曹彰哼了一聲,隨曹丕走到帳篷外。
曹丕四下左右的正在觀瞧,曹彰卻忍耐不住,怒道:“你想要作甚?”
曹丕冷漠的看着他,道:“城外眼下正在大戰,稍後很有可能打進城裡,城中不知何時就會變的大亂……乘着這個節骨眼,你且走吧。”
這句話說完,兩人之間好半晌沒有動靜,皆是默不作聲。
曹彰擡手使勁的扣了扣耳朵,奇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走。”
“你……放我走?”曹彰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怎麼會有那麼好心?”
曹丕淡淡道:“我不是有什麼好心,只是我也不想做太多喪良心的事情。”
曹彰咬牙切齒道:“你也好意思跟我提良心二字?”
“覺得我有良心也好,沒良心也罷,皆汝之事,我自己做了什麼我自己心中最是清楚……”
說罷,曹丕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讓你走你便走,哪來那麼多廢話……你不想走那邊在這裡等死。”
曹丕手下的兵士此刻都離他不遠,此刻聽他一說話,忙道:“曹公子,此事是不是得先告知一下丞相……”
曹丕淡淡道:“丞相有令,曹彰之事盡皆有我負責,日後丞相若是要問,罪責我自頂之,汝等休要多言,放他走!”
那些士兵倒也是聽話,隨即不在言語,只是將道路讓了出來,不多言不多語,彷彿曹丕所做的事情,他們都沒有看見一般。
曹彰見狀不由詫然,道:“我真的能走?”
“趕緊走,若是在晚些,休怪我改變主意!”
曹彰哼了哼,道:“即使如此,也別想我會感激你!”
曹丕淡淡道:“不需你感激,你自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便是。”
曹彰四下看看,最後猛然一拔腿,衝出了曹丕的視線之內……
曹丕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盯着曹彰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了極度複雜的表情。
……
曹彰的速度很快,他一邊在城中快速的往來穿梭,一邊尋找可以出城的地方。
遠處的喊殺聲雖然猛烈,但眼下還依舊是沒有打到城池之內,城中的百姓和富豪們也是家家閉戶,不敢輕易開門,生怕在亂戰之中,讓自家人受到什麼損失。
曹彰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四處亂跑,滿街道的亂竄。
直到他衝出了一處衚衕口的時候,卻見一支兵馬從斜刺裡殺了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是一支虎衛軍士卒,而率領他們的人,正是裴錢。
“呦,曹公子,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曹彰一下子站在原地了,驚疑不定的看着裴錢,道:“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裴錢一把拔出腰間的朴刀,道:“哼,你當丞相當真會羨慕你那個卑鄙無恥的二哥嗎?丞相一直派人監視着他,但凡他有任何異動,丞相會在第一時間知曉……好比如說,他今天剛給你放跑,丞相那邊就迅速得到了消息,嘿嘿。”
曹彰臉色發白,暗自捏了捏自己的拳頭,目光四下掃射,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可以適合自己的逃跑的路線。
裴錢搖了搖頭,道:“曹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就算是在勇猛,目下也不過是個沒有戰馬,沒有兵刃之人,我手下的虎衛軍皆非普通軍士,就算是一對一拿不下你,但以百敵以,嘿嘿,只怕你沒什麼機會。”
說罷,便見裴錢衝着虎衛軍的士卒們招了招手。
前排士卒手中各個拿着百鏈鎖,他們大步上前,用力的向着曹彰拋了過去。
曹彰在措不及防之下,被那些生活和鎖鏈勾了個正着。
曹彰焦急萬分,怒吼着衝那些虎衛軍的士卒們吼道:“你們安敢如此無禮?快放開我!放開我!”
又有幾名虎衛軍士卒奔上前去,用絆馬索將曹彰給絆倒,然後便見一羣彪形大漢衝上前去,將曹彰給綁縛了起來。
曹彰雖然倒下了,但嘴上還是不服軟,一個勁的大喊道:“你們百十個壯漢,欺負我一個人,算什麼影響好漢?算什麼?!”
裴錢笑了笑,道:“委屈一下吧,曹公子,這不是在跟你單打獨鬥,裴某這是在奉命捉拿走失的囚徒,還請公子見諒則個。”
說罷,便見裴錢衝着手下們一揮手,押解着陶商返回營地。
而此時,陶商也押解着張飛來到了曹丕的行營邊上。
早有手下將曹丕抓住,帶到了陶商的面前。
當着衆人的面,陶商低下頭看曹丕,道:“曹公子乘亂放弟,義薄雲天,兄弟情深,着實是讓人動容,了不起呀,陶某佩服之至。”
曹丕的臉色有些發白,身體亦是有些哆嗦,他顫抖着道:“丞相,那曹彰是自行脫困而走的,跟屬下並無甚關係,還請丞相能夠明察……”
陶商擺了擺手,打斷他道:“放心,我查的很清楚……不過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終歸是曹操的兒子,曹彰是你兄弟,你一時心軟,想要乘亂放走他,也沒什麼不可的,都在情理之中,如何不敢承認呢?”
曹丕一個勁的搖頭道:“我並沒有做的事情,爲什麼要承認?丞相着實是誤會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裴錢一衆人等已經趕了回來。
裴錢把曹彰帶到了陶商面前,道:“啓稟丞相,曹彰已經被末將等生擒回來,還請丞相發落。”
陶商把頭轉向曹彰,笑道:“曹公子,好俊的身手,這麼多人都看不住你一個,厲害呀。”
曹彰只是憤怒的瞪視着他。
陶商指了指被押解的曹丕,道:“是他放你的?”
曹彰斜眼看了一臉喪氣的曹丕一眼,哼了哼,沒有做聲。
“你若是說實話,我可能會饒你一條性命,你若是再不做聲,便休怪我將你就地處死。”
曹彰的骨子裡還是很硬氣的,道:“要殺就殺,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陶商身後不遠處,囚車內的張飛將一切看在眼中,這黑廝也是一腔烈火脾氣秉性,他當即大吼一聲,怒吼道:“陶賊,休要逼人太甚,人家好歹也是親兄弟骨肉,就算是投降了你,但念及骨肉之情,一時放了自家兄弟又有何罪?枉你也算是有個太平公子的綽號,如何在這裡咄咄逼人?忒沒羞恥了吧!”
陶商轉過頭,看了囚車裡的張飛一眼,尋思了一下,道:“先把曹家兄弟帶下去,看管起來,別的,且待戰事過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