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女

這些天袁尚很煩悶,青州是他長遠規劃裡關鍵一環。但田豐、沮授卻力挺臧洪爲青州刺史。

雖然由於許攸郭圖的阻撓袁紹沒有下決心,但讓袁紹同意他獨領青州還是要費一番周折的。

另外讓袁尚頭痛的是關於安置蔡琰和貂蟬的事情。回到鄴城的當晚他就向袁紹稟報了蔡邕父女的事情。

聽到蔡邕身死,袁紹顯得並不太關心這事。蔡邕名望是很大,但自從做了董卓的屬官後袁紹就對蔡邕有些反感、

出於自己好賢禮士的聲名需要袁紹他還是讓袁尚安頓好蔡琰,並賜給了一些財帛。

至於貂蟬,袁尚並不打算帶回家中,畢竟沒名沒份的,而且讓她陪伴蔡琰也好。將來等袁紹給他許了親後才納進家中。

私養情婦這在整個漢代都十分普遍,像劉邦的庶子劉肥就是他與“外婦”曹氏生的。所以對於袁尚的安排貂蟬也沒有抱怨。

作爲一個穿越者袁尚也想過坐擁江山美人,但那必須以實力爲後盾。

其實秦漢時代婚姻關係構成的先決條件是等級性,具體表現在經濟地位相近才能“相與爲婚姻”。其次是社會地位與政治地位相近,如漢制規定:與公主結婚者必須是列侯。

秦漢時婚姻由家長及當事人本人決定,子女的婚姻由家長決定這是通例,但當事人也並非毫無發言權,如信陽長公主改嫁大將軍衛青,光武帝姐湖陽公主公開提出要嫁給宋弘,近的有錢塘吳氏就是不顧家人反對自作主張嫁給孫堅。

中國古制所謂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而《後漢書amp;#8226;循吏傳》載,時人普遍遵守的界限男爲二十,女爲十五。

所以袁尚可以向袁紹和劉夫人提出迎娶中意的女子,但前提是地位對等的世家大族女子。

自從知道王允被殺的消息後貂蟬也是滿臉愁容,這樣她和蔡琰倒是頗有同病相憐的味道,兩人互相安慰中也變得親近許多。

蔡琰貂蟬現在被安頓在袁尚商鋪名下購置的一套宅院中,並配了一些奴僕婢女,袁尚還安排了一隊狼衛暗中守衛。

對於蔡琰整理蔡邕的文書典籍的事袁尚也是極盡財力的,他也隔三岔五地以協助修訂的理由看望貂蟬蔡琰。

柳貴在刺殺董卓前已經轉移了一些資產出來,事發後他迅速逃離了長安,袁尚讓他在鄴城建立新的據點,畢竟以後一段時間裡河北冀州是他關注的重點。

徐光因爲這次表現突出袁尚讓他轉移到中原兗州一帶獨當一面,但苦於根基資產有限現在還沒有什麼成效。

袁尚看貂蟬蔡琰悶悶不樂於是提議這天逛鄴城街市。本來蔡琰是推辭的,但經不過袁尚和貂蟬再三邀請。

經過漢末一動亂洛陽長安等大都市紛紛毀於戰火之中,鄴城、成都等地已成爲這時大漢最繁華的城市。

在東漢一朝因爲開國皇帝劉秀即大地主商人出身,所以並不像西漢一樣採取重農抑商的政策,鹽鐵專賣也被取消。

像鄴城這樣的大都市商品經濟還是很繁榮的,但這些商業資產大都掌控在大地主商人手上,像河北甄家,徐州糜家。

怕街市人多雜亂的緣故,袁尚也帶上了許褚典韋和幾名虎衛。

袁尚因爲時常走馬鄴城,所以對逛街市沒有什麼感覺。但貂蟬蔡琰並不是經常外出,以前大都是藏在深閨。

兩女則頗有興致地遊覽鄴城街市,袁尚見目的達到沉悶的心情也就舒緩了不少。

在下馬車進入店鋪中時,貂蟬蔡琰兩人絕色的容貌自然引來不少目光,好在許褚典韋這兩尊凶神侍立在旁邊開路和阻隔所以避免了不少麻煩。

到城東時袁尚蔡琰一衆人走進了一間裝飾考究規模頗大的布帛店。

東漢時紡織業不論是原料產地還是紡織工藝都有長足發展。這時候一般民衆衣着多用麻帛,富人貴族則多用絲綢。

不論哪個時代女人對衣着容貌都是十分在意的,貂蟬和蔡琰這樣的才女也不例外,兩人隨便挑看着錦緞羅綺。

漢代布帛有時可做流通的貨幣,一些賞賜也多用布帛,富家豪門都囤積有不少的布匹,所以對於大戶人家出身的兩女來說一般綢緞自然不上眼。

店主是個四十出頭面相寬和的中年,他混跡市井多年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袁尚一夥必定是大家豪族子弟。

“公子小姐,鄙店新進有不少臨淄錦、襄浥錦,還有從蜀地來的蜀錦,都是上好貨色諸位不妨看看。”店主上前殷勤道。

立即有夥計從庫房取出了一些上佳的錦緞,店主自然不敢怠慢所取盡是店裡最好的存貨。

貂蟬蔡琰看了會相中了一匹綺色蜀錦。

店主一看臉色變了變,心裡暗罵夥計,因爲那匹蜀錦是有賣主預定的,這個新來的夥計忙亂中竟然拿了出來。

“公子小姐,這匹蜀錦乃是殘存的尾貨,您想要的話不久新貨就會到。”店主小心地陪着不是,“還請稍等一些時日,到時在下差人送到府上。”

貂蟬蔡琰覺得有些失望卻沒有說什麼。

但袁尚自小被驕縱慣了,看着兩女自是不願她們掃興,“我看這一匹無缺無瑕倒也不打緊,就要它了。”

“這個,實不相瞞是有賣家預定了的……”店主在心裡罵了那夥計百遍。

“你先前說是尾貨這時又說有買主莫不是欺我!”

“既然客人喜歡就只管拿去。”一個嬌潤的聲音傳來。

就在店主爲難的時候後堂走出來位約莫十三的豆蔻少女。

在袁尚看來那少女沒有貂蟬的絕豔,也沒有蔡琰的秀雅,但舉手投足間無不透出大家閨秀般的華貴優雅,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

“小姐,這可是留給老夫人的壽禮。”店主有些惶恐和尷尬地低聲對那少女說道。

少女不理會店主,她對袁尚蔡琰和貂蟬淡淡一笑,“幾位只管買去,店裡其他綢緞羅綺也盡是各地精品,如有看中的請取一匹,算是店裡感謝公子小姐的惠顧。”

袁尚聽少女一說,好像她纔是店裡的東家一般。

貂蟬蔡琰反倒是不好意思再要那匹蜀錦。

袁尚對少女處事的言談舉止暗暗讚許,少女年紀不大,但人情世故和處事都十分老練睿智,顯然家教學識不一般。

“如此在下卻之不恭了,還沒請教小姐何人?”袁尚也不客氣。

“這店鋪是中山無極甄家的產業,家父上蔡令甄逸,小女子家中排行第八。”少女從容不迫道。

蔡琰貂蟬倒沒有什麼,但袁尚卻一激靈,甄洛?甄宓?洛神?

他不敢肯定,但少女話語間婉言地報上家門,顯然不會說出閨名。

蔡琰道了謝後讓人一名僕從拿走蜀錦。

在臨出門時袁尚頓了頓,他回身對少女淡淡笑道:“在下袁顯甫,多謝小姐好意。”

那少女愣了愣神,半響才醒悟,喃喃道:“難道是聲名遠播的袁三公子?”

和順酒肆是鄴城最爲知名的酒肆,路過時袁尚看到了酒肆樓下站着兩個佩刀的精壯漢子。

在貂蟬蔡琰疑惑的目光中他淡淡笑道:“今日有人做東了。”

原來他認出那兩人是派給郭嘉的護衛,這樣郭嘉肯定在酒肆裡。

兩名護衛也認出了袁尚,行禮後帶着袁尚一衆人進到酒肆二樓找到了正在飲酒的郭嘉。

“難得公子和蔡小姐王小姐三位貴客。”郭嘉看到袁尚等人後呵呵笑道。

“記得前日才發了俸祿,奉孝你看該不該做東呀?”袁尚也玩笑道。

郭嘉起身讓袁尚和蔡琰貂蟬坐下,這個時候男女同席是很尋常的事情。接着他又讓典韋許褚開了另外一席。

“做東那沒問題,只是我那微薄的俸祿用完後可要到公子那蹭飯了。”

袁尚笑了笑讓跑堂的夥計上酒菜。

蔡琰貂蟬兩人對於菜餚都是淺嘗即止,郭嘉也因爲有女眷在,所以收斂了平日啷噹不羈的模樣。

“奉孝這些天可過的悠閒。”袁尚道。

“公子重擔壓身和佳人在側,當然沒有嘉來的悠閒。”

袁尚搖了搖頭,“奉孝可沒有幫我解決苦惱。”

郭嘉繼續打着啞謎道:“在嘉看來公子能波瀾不驚地達成心願。”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笑。

袁尚想起了三天前他找郭嘉商量對策的情形。

那日裡郭嘉只是笑笑,“公子恐怕早有定計了吧。”

袁尚不滿他這樣一副高深的樣子,但也知道與郭嘉磨合還需要時間,“我至今還是有些困惑,不知從何下手。”

“從三方下手,其一臧洪,其二大公子,其三袁州牧。”郭嘉分析道。

袁尚有些會意但還是讓郭嘉說出具體策略。

郭嘉嘆了一口氣說道:“臧子源其實真是一俊傑,但也會因名望而爲州牧大人忌憚,公子可加深袁州牧對他的猜忌。”

說着郭嘉緊盯袁尚道:“而大公子猜忌三公子之心不小,能讓三公子遠離冀州他恐怕求之不得。”

袁尚會意地點點頭讓郭嘉繼續。

“州牧大人嘛,呵呵,讓劉夫人出面最好不過了,只是夫人未必捨得公子離開。”郭嘉有些黠促道。

得到提示的袁尚即刻讓心腹僕人袁和私下賄賂了許攸一些財帛。

許攸心領神會,在袁紹身邊不斷造了些諸如臧洪與田豐私交甚密,臧洪胸懷大志野心不小的流言。

劉氏那裡袁尚先是說了袁譚的威脅,然後再說自己平定青州,能掌控一支強力外援的好處。

劉鈺雖然不捨,但爲了兒子前程還是在袁紹枕邊吹了不少風。

和順酒肆二樓。

袁尚想到這兩日裡自己辦的這些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不行自己要再獨領青州,恐怕就是幾年後袁紹平定整個北方的時候了,他等不起。

看郭嘉鎮定淡然的模樣,袁尚似乎受到感染也安心不少。

就在這時二樓對角處的席位上傳來了陣嘈雜聲,不時還夾雜有陶盆器皿落地摔碎的聲響。

袁尚遠遠看到了那邊幾個身穿紈絝的青年在吵鬧生事,他也沒太在意,但後來店夥計和掌櫃都招架不住幾個青年。

但隨後他看到三樓過道走下一個二十來歲,穿着華麗的青年。

但讓袁尚在意的不是華服青年,而是三樓走道上站着在布店遇到的甄家少女。

華服青年在四個武士打扮漢子簇擁下出面調解,但顯然效果不佳。

袁尚心思急轉,他猜想這酒肆也是甄家產業,感到巧合俗套同時也感嘆甄家資產的龐大。

蔡琰順着袁尚目光也看到甄家少女,“三公子你去幫幫那位妹妹他們吧。”蔡琰擔心道。

袁尚點了點頭帶着典韋過去,郭嘉不是個閒得住的主,也跟了過去。

三樓過道上的甄宓氣惱地看着那幾個生事的紈絝青年,

原來幾個青年是冀州豪門子弟,閒來無趣就經常在鄴城裡鬧事,這天他們來到和順酒肆玩笑說要作弄店家一番,於是他們在菜餚上做了些手腳刁難店家。

本來他們想鬧事一番就走人,不想來了個少年東家來調解。

幾人酒氣上涌一時放肆起來,言語中也多有侮辱,最好幾人動起手來。

在沒有弄清幾人底細前華服青年怕得罪了豪強,於是四名護衛只一味用身體保護華服青年不敢反擊。

幾名紈絝青年見狀更加放肆,就在局勢要失控時,一名驍魁的壯漢打斜旁穿進去。

驍魁壯漢二話不說幾拳就將幾個紈絝放倒,正是典韋。

甄宓沒想到袁尚會出現,她快步走到二樓。

“多謝三公子解圍。”

袁尚擺了擺手,轉向幾個紈絝問道:“你們哪家子弟竟敢在甄家的酒肆鬧事。”

幾個紈絝顯然不知道着酒肆是甄家的產業,但他們被痛打火氣上來。

其中一名高瘦的青年冷笑道:“還沒問你是哪個,竟敢打我們辛家的人,我族叔可是袁車騎麾下大名鼎鼎的辛仲治。”

袁尚皺了皺眉,冀州鄴城中的辛家就是辛評的宗族了,那個辛評和辛毗確有才幹,但辛家和袁譚走得很近,現在算是他的對頭。

“袁尚,袁顯甫。”袁尚無視他的威脅,淡淡道。

幾人聽了皆吃一驚,袁尚的名聲現在大得很,他們自然知道敢作敢爲的袁三公子。

“他們爲何生事?”袁尚向華服青年問道。

華服青年向袁尚拱手施禮後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袁尚向幾個紈絝冷冷道:“你們幾個陷害良民觸犯了大漢律法,當送府衙處置。”

說罷讓兩名虎衛押送他們去府衙,雖不指望真正給他們治罪,但也要打擊一下辛家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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