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將車趕到離那些人數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車,也不問那些人的來意,站起來擎起長弓,嗖嗖嗖接連射出數箭。
鵰翎箭一枝枝地飛過長空,劃過長長的弧線,落在那一羣人當中。
慘叫聲接連響起,每一箭都射中了目標,那些人紛紛中箭倒地,都是要害處中箭,顯然是不得活了。
剩下十幾人驚駭莫名,見馬車離得近了,都拔腿狂奔,衝向馬車,要趕在封沙射殺他們之前衝上馬車,一刀剁翻他。
封沙連珠箭發,利箭如暴雨般射向敵人。
衝在最前面的人登時便在胸膛上中了一箭,雙腿一軟,撲倒在地,手中鋼刀脫手而飛,滾出了老遠。
在他身後的人大驚失色,還不及驚叫,利箭便已射到他們身上。衆人接二連三中箭撲倒,長長的道路上,屍體鋪成了一條長線。
封沙射出最後一箭,也不再去箭囊中取箭,只是抄起方天畫戟,隨手向前刺出。
最後一個人終於衝到車前,卻恍然驚覺同伴都已被射殺,只剩自己一個人了,不由心中狂跳,不知道是應該衝上車去替同伴報仇,還是應該轉身逃走。
封沙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方天畫戟轟然擊中他的胸膛,在他的前胸開了一個大洞。那人慘叫一聲,仰天倒地而死。
馬車內,唐妃緊閉雙眼,撲在何後懷中不敢向外面看。何後一面輕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慰,一面挑起車簾,入迷地看着自己男人英武的模樣。
封沙將染血的長戟橫放在車板上,自己跳下車,將長弓挎在肩上,彎腰提起車前的屍體,丟到道旁。
他向前走去,不時彎腰提起屍體丟到遠處,以免它們擋住馬車前進的道路。
走到那幾根橫倒的大樹前面,封沙卻不急着將屍體搬開,右手按住劍柄,將戰神劍拔了出來,持劍向大樹走去。
他剛走到樹前,便見一人從樹後跳了出來,挺槍便刺。看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胡車兒手下的騎兵。
他在樹後已經蹲了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這一槍凝聚了他渾身的力氣,發狠要一槍刺穿封沙,爲將軍和同伴們報仇雪恨!
這時,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封沙臉上那一絲冷漠的微笑。
戰神劍早已在空中等待,那長槍向封沙的胸膛,卻被他持劍輕輕一卸,槍尖當時便歪到一旁,自封沙右側掠過。
那騎兵的渾身力氣已加在槍上,被他這麼一卸,收腳不住,大踏步地向前衝去,心中暗叫不好,卻見寒光一閃,那長劍已劈面而來,霎時斬斷了他的右臂,將脖子和胸膛都劈裂了一半,鮮血狂噴而出。
封沙向後輕輕一縱,沒有讓鮮血灑在自己身上。只聽一聲悶響前面響起,那騎兵已經撲地而死,手中仍緊緊地握着長槍,血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封沙面無表情地從他身邊走過,見四下已無敵人,便收劍入鞘,雙臂抱住地上的大樹,用力向上一擡,竟將整棵大樹扛了起來。
他扛着大樹走到路邊,向前一拋,大樹轟然落在地上。封沙走回去扛起另一棵大樹,來回幾次,將路上清理得乾乾淨淨。
他回到車上,剛一上車,但見眼前倩影飄動,美人已撲入懷中,獻上熱烈的香吻。
他們一路向西行進,又遇到三撥伏兵,都被封沙殺散。他們停車吃了點東西之後,馬車又向前行了幾裡,漸漸看到了滎陽的城牆。
封沙左手執鞭,不緊不慢地驅趕着馬匹,右手卻已握緊了戰戟,握得十分用力。他已經預感到,一場苦戰就在前面等待着他。
後面的馬車上,無良智腦臉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憑藉他超越人類的聽覺,他可以感覺到,就在身後數裡處,有幾千騎兵正在快速地接近,那不會是別的,一定是董卓派來的追兵!
※※※
在城牆上,滎陽太守徐榮頂盔貫甲,全神貫注地眺望着遠方。
他身邊站着一名不足三十歲的青年武將,卻是縣尉王植,小心地問道:“大人,你看弘農王真的會來嗎?”
徐榮冷笑道:“我滎陽乃是向西的必經之路,除非他折回洛陽,否則必然要通過這裡。”
他轉頭問王植:“兵馬可調集齊了麼?”
王植恭敬地道:“是,已經調齊了,共有二千五百人,都在城門內候命。”
徐榮滿意地點點頭,王植雖然不是董軍的嫡系,而是本地大族子弟,辦事能力卻夠強,武力也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如此人才,值得栽培。
王植偷眼看着他,忍不住問道:“大人,據說對方除了太后、弘農王之外,能作戰的只有一人,我們調二千多士兵去圍殺他,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徐榮叱道:“你懂什麼!那胡車兒何等勇力,都被他一戟劈殺,豈同等閒之輩?更不用說溫侯率兵數百都未曾拿下他,那逆賊的勇武,當不在溫侯之下!”
王植忙躬身謝罪,心中卻暗暗思量:“廢帝劉辯有這樣的人才相助,難道還有復興的機會麼?”不由爲自己的前途憂慮起來。
徐榮手打涼篷,極目遠眺,漸漸看到遠方有兩個小黑點順着大路向這邊移動,不由精神一振,喝道:“來了!”
他的手伸向肩後,將自己心愛的鐵胎弓擎在手中。
徐榮自從十幾年前跟隨太師,征戰無數,立下了赫赫戰功,勇名卓著,又有幸得到太師親自指點箭法,箭法因此而更上一層樓,是西涼軍中有名的神箭手。這一次,他要用這張伴了他十幾年的強弓,將那持戟人射殺於城下,以報答太師栽培教導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