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並未等太久,第二日上午就有許多消息傳回了營地,其中有一條讓劉和傻笑了半天。
“哈……哈,尼瑪,太可樂了!軻比能趁着閻柔欲佔寧城的時候,偷襲了廣寧城,然後又選擇向北越過白山撤退,正好路過閻柔的勢力範圍……哈哈,閻柔這個二逼,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了好幾把米啊!”
劉和揉着笑痛了的肚子,自顧自地傻樂,卻發現李嚴和趙雲表現的不像自己這麼高興,似乎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大好形勢。
李嚴等劉和不笑了之後,慢悠悠地說道:“公子,你不覺得這次實在僥倖的很麼?若不是我們準備充分,攜帶了大量軻比能沒有想到的秘密武器,或許我們此時已經被鮮卑人丟進歠仇水裡餵魚了!”
“不會吧!有這麼嚴重?”劉和眨巴着眼睛,訕訕地說。
李嚴有些鬱悶地向劉和解釋說道:“我的大公子啊!按照太傅大人與閻柔的約定,只要發現軻比能從寧城出動,閻柔就必須從廣寧出發前來支援我們的糧隊,上次子龍接應鮮于都尉就是如此。可是這次閻柔爲何不來,反倒是去佔寧城呢?因爲他和軻比能事先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他是想要看着咱們被軻比能殲滅啊!”
“按你這麼說,那他爲何還要讓胞弟閻志前來向我們報訊呢?”
“那是因爲他擔心我們敗得太快,達不到消耗軻比能兵力的效果,所以將軻比能的意圖透露給我們。他這麼做,還是爲了自己着想!如果我們突遭襲擊,軻比能輕易得手,那麼閻柔就沒有能力從軻比能的手中搶走糧草,而若是我們給軻比能造成重大傷亡,佔據了寧城的閻柔絕對不會跟軻比能客氣!”
經李嚴這麼一分析,劉和終於想明白了。他轉頭看着一直沉默的趙雲,問道:“子龍也是這麼認爲的麼?”
趙雲點頭,輕聲回答:“公子,如果這次不是我們反擊成功,那麼獲利最大的人就是閻柔。他不僅可以兵不血刃的奪下寧城,而且還能從軻比能手中搶走這一批數目龐大的糧草和軍資,到時候太傅大人還無法指責他的不對。”
劉和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他擰緊眉毛沉聲說道:“也就是說,如果這次我們在此地被鮮卑人截殺了,幾千士卒和幾千民夫等於是白死?而這筆賬只能記在軻比能的頭上,他閻柔非但無錯,還是替我們報仇的英雄,還是收復寧城的英雄?”
李嚴和趙雲一起點頭,對公子的反應“及時”表示感激。
劉和咬牙切齒,有些悻悻地說道:“他奶奶滴!剛纔我還說閻柔是個二逼,其實我特麼……”
還好,大公子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沒有在人前自認是個“二逼”。
劉和問李嚴和趙雲:“你們說,現在又該怎麼辦?是繼續前往馬城,還是進駐廣寧城?又或者向馬城和寧城傳訊,讓那邊派兵支援孫禮?”
“立即進駐廣寧,不給閻柔回頭的機會!”李嚴如是說。
“軻比能已經撤走,馬城和寧城的兵力足夠,孫禮僅率一千騎兵,恐怕無法震懾白山烏桓部落。”趙雲如此分析。
“好,我們馬上去廣寧城!”劉和搓着手,一臉的興奮與期待。
“公子莫急!如今歠仇水雖然處於枯水期,深處不過頸,淺處不過膝,可馬車與牛車依舊無法通過,因此需要臨時在河中搭設一座木橋。”李嚴趕緊出言提醒。
“那可如何是好?廣寧那邊只有孫禮的一千騎兵,萬一閻柔回過頭來,他怎麼頂得住!”劉和有些着急。
趙雲提議:“不如這樣,由我先率領兩千騎兵押解着鮮卑俘虜渡到河的對岸,然後派人在廣寧與營地之間來回傳訊,如果閻柔回頭,我便率軍前去支援孫禮,如果閻柔一去不返,我便在河那邊等待浮橋架起之後,護送公子前往廣寧城。”
李嚴補充說道:“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建議公子立即向太傅大人稟報此事,請他調整廣寧城、寧縣、馬城、高柳四地的防守兵力和統軍將領,形成較爲均衡的防線。”
“好!我這就給父親大人寫信匯報此事。架設浮橋的事情,便交給正方;看管和轉移俘虜的事情,則交給子龍。”
“公子,我向你推薦一人,由他攜帶你的書信親自前往馬城向太傅大人彙報。”
“哦,子龍又要向我推薦何人?”
“便是這次隨你同行的馬臺,我覺得此人做事踏實,可以協助夏侯蘭共同鎮守一城。”
“嗯,言之有理,夏都尉年輕氣盛,正缺少一個老成持重的副手。我會在書信之中向父親推薦此人。”
當日夜裡三更時分,馬臺懷揣着公子的親筆書信出現在馬城之下。
城中已經睡下的劉虞,聽聞兒子派來了信使,急忙起身,命人將馬臺迎進城來。
劉虞看完劉和的書信之後,仔細詢問馬臺這幾日間在糧隊營地附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馬臺作爲曾經的一縣議曹,雖然官職比劉虞低了不知多少級,可在應答方面卻不含糊,做到了口齒清楚、重點突出、表述準確,讓劉虞多少感覺意外。
聽完馬臺的詳細回答,劉虞有些難以置信地自語:“吾兒果然如此厲害?竟然僅憑五千兵馬就令軻比能大敗而歸?”
“啓稟大人,公子確實有神鬼莫測之智,不僅算準了鮮卑人的進攻時間,而且連進攻的方向都推測無誤,否則也無法利用小小的一些鐵蒺藜,便讓鮮卑人吃盡苦頭!”馬臺毫不吝嗇地將衆人的智慧統統推到大公子頭上。
“好!實在是太好了!這下我就可以放心地將幾萬兵馬交予他手,放心地回薊城了!”劉虞難得地露出了欣喜笑容,終於實實在在地誇了自己兒子幾句。
第二日,李嚴發動數千民夫從附近搬運大石,然後投入河中充作橋墩,又派人前往數裡外的野林之中砍伐樹木,劈去枝椏充作橋板,用繩索將數十根一起扎牢了,一截一截地鋪在橋墩之間。
辛苦一日,浮橋終於建成,糧隊連夜過河,宿於北岸。
第三日上午,龐大的隊伍向北而行,途中歇息兩回,終於在日落之前抵達廣寧城。
期間,不見有任何敵人前來襲擾或者探查,似乎鮮卑人和烏桓人都已經撤離了這一帶。
進了廣寧城後,劉和當衆誇獎了孫禮懂得隨機應變,表揚了首先進駐廣寧的一千士兵,這讓將士們感到歡欣鼓舞。
安頓下來之後,劉和讓趙雲率領二十名黑甲騎士護送自己前往寧城與鮮于輔見面。這二十名身份神秘的黑甲騎士,其實就是劉和從南陽帶回來的那二十名申息軍老卒,其前身則是段煨麾下西涼騎兵。
黑甲騎士的整體裝備要比趙雲的差一個檔次,但因爲使用了高橋馬鞍和馬鐙,戰馬也被悄悄釘上了馬掌,所以整體戰力依然要高出幽州境內各路騎兵。這二十名士兵作爲劉和的親衛,身份一直比較特殊,如今跟在趙雲身後護送着劉和,顯得更加威武不凡。
廣寧前往寧縣,半日光景便到。
劉和見到鮮于輔之後,少不得一番絮叨。敘舊完畢之後,鮮于輔帶着兩千人馬護送着劉和前往馬城,趙雲則留駐寧城。
馬城之內,劉虞正在向夏侯蘭和馬臺仔細交待:“這次我委派你二人前往高柳接替魏攸,責任重大,萬萬不可玩忽懈怠,更加不可滋生驕縱之心!”
已經可以下地行走的夏侯蘭急忙向劉虞保證:“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勤勉用事,與馬議曹合力守好高柳,不讓賊人踏入半步!”
劉虞這次重用夏侯蘭和馬臺,是聽從了劉和的建議,在臨行之前幫着兒子調整幽州西北方向上的各城將領。按照劉和的意見,今後高柳、馬城、寧城和廣寧四地的守軍將領,分別由夏侯蘭、鮮于輔、趙雲和孫禮四人擔任。
其中馬城和高柳皆在歠仇水的南岸,可以增設一名校尉,由資歷最老的鮮于輔擔任,編成一組;寧城和廣寧皆在歠仇水的北岸,往北就是白山,屬於護烏桓校尉府管轄之地,這個校尉之職便由劉和兼領,趙雲鎮守位置最爲重要的寧城,孫禮和李嚴一起鎮守廣寧。
雖然軻比能和閻柔相繼撤回白山以北,但劉和還是將麾下最爲得力的將領佈置在了北線,今後不論他是否呆在寧城,只要有趙雲和李嚴一人留守,誰也無法到此隨便撒野。
從寧城前往馬城的路程稍遠一些,有八十多裡,需要一天多的時間。劉和抵達寧城時已是正午,吃過午飯之後就趕緊催促鮮于輔動身趕路,入夜之後則宿於荒郊野外。
劉和躺在簡陋的行軍帳內,想到明天下午時分就要見到自己的老爹,心裡惶恐之中帶着幾分期待。
劉和降臨這個時空已經有半年之久,已經基本適應瞭如今的這個身份和這個時代的生活習慣,除了偶爾控制不住地爆幾句粗口,冒一些奇怪詞彙之外,總體來說並無異常。
只是,忽然就要與歷史上的悲情人物見面,見面之後還要一口一聲“父親大人”這麼叫着,劉和覺得總有那麼一些離奇和詭異。
唉,顧不上那麼多了,老爹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就算跟那老頭真心不熟,該叫爹時,咱也不能含糊了!
帳外北風呼嘯,劉和窩在鮮于輔親手爲他鋪好的熊皮褥子裡面,蓋着厚厚的羊毛裹毯,胡思亂想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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