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望着我的呂蒙點了點頭,呂蒙從懷裡掏出一塊紅色的絲絹舉過頭頂、向烽火臺的方向搖晃着。烽火臺下的兩名兵卒湊在一起鼓搗了一會兒,就返身跑了開來;跑出百步開外後,就順勢趴在了地上。我回身對滿臉疑惑不解的衆人說道:";快用手捂住雙耳!一會兒聲音會很大!";衆人均學着呂蒙及兵卒的樣子,緊緊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雙耳。
這時,甄宓小丫頭兒卻邁着碎步走到了我的身旁,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張嘴好像要向我說什麼。我不由得順嘴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女人可真麻煩!";就放下捂在耳朵上的雙手,也沒管甄宓想要說啥,忙捂住了甄宓兩個小巧的耳朵。
剛剛捂住甄宓的一雙耳朵,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裡外的我被震得兩耳轟鳴、嗡嗡直叫。只見遠處圓柱型的烽火臺,一下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沖天的煙塵瀰漫得遮住了陽光。隨後,就是不遠處噼啪如雨而下的土石塊,及不斷漫延飄飛的煙塵。
此時,甄宓也嚇得花容失色的幾乎撲進了我的懷裡後,才用一雙小手撐住。我心裡暗自埋怨着:這個呂蒙把聲勢弄得也太大了!就不知道悠着點兒?
我放開甄宓的雙耳,邊揉着自己的耳朵,邊撲打着落在身上的塵土,氣得口不擇言的說到:";你這也太淘氣了!看你以後找個聾子相公可咋辦?";聰明剔透的甄宓瞬間玉面嫣紅,羞得低着頭也不知叨咕些啥,兩支小手還不住的擰着裙襬,象是在發泄着什麼。
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滿臉發熱。就甩開了甄宓,忙走向正以驚魂不定的目光,一會兒看向已經夷爲一堆廢土的烽火臺,一會兒又看向我的衆人。
走近我笑着向仍然大張着嘴驚詫異常的田豐說到:";如商用此物對付鄴城,元皓先生認爲袁本初還存否?";田豐仍有些失神的說:";此天雷乎?如此威勢,人畜何存?無敵侯可思及用之有幹天和?";我點着頭有些恭維着說到:";先生真乃商的知己也!商就是因此物威力過甚,而一直未思把此物付諸使用。以商思之:此物當適用於那些敢犯我大漢天威,擄掠我大漢子民的蠻荒夷族。然如有人讓商過於的礙難,商亦不吝一試!";
我望着田豐那憂慮的面容,不由得接着解釋到:";然元皓先生亦不要過分的憂慮。商既能擁有此物,就能控制其造成的傷損範圍。豈不聞利器用之於在人乎?";
隨後的事自然有郭嘉等人會去敲田豐的邊鼓,就不用我再操心了!我招呼衆人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趕快回城去洗漱,一身的灰土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我自己也繼續的當起了護花使者。
回城的路上,甄宓的表現同來時判若兩人,一直在我身前小手緊緊抓着馬鬃,低着頭默默不言。待到府衙下馬之後,甄宓才趁我放她下馬的機會,在我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宓兒以後再不頑劣了!";在我一愣之間,還在回味她說的是什麼的時候,甄宓已經小跑着先進了府衙。我不禁唸叨出聲:";女孩子長大可真快呀!";
其實,此次我一方面是在表演給田豐和降將們看,藉以加強他們爲我效力的信心。另一方面,我也是在火藥試製完成之後一直在忙碌,沒有進一步的檢驗一下它的威力;剛好藉此機會來個一舉兩得。而呂蒙等對火藥就更沒有太多認識了!所以也就造成了用量過大,把個好好的一個烽火臺給夷爲一堆廢墟。不過,除郭嘉和典韋見怪不怪外,從其他人的崇敬和驚懼的目光中,我感覺效果還是不錯的。
本來就早已有些意動的田豐,驚魂不定的觀看完火藥的威力之後,在郭嘉和陳琳的刻意相勸之下,也就順勢的下了臺階答應歸附。我好奇的問起他把家眷早就遷回故里的事,他說入獄之前就對袁紹失去了信心,自己投錯了主公已沒辦法,但不想再連累到家人,就安排遷回了故居。
不過,從那一天之後,甄宓卻象變了個人似的,有些扭捏作態的扮起了淑女。我望着她小大人似的誇張樣子難受的說到:";人雖不能事事都率性而爲,但也不必的過於的壓抑自己的性情。多累呀!";
甄宓撅着小嘴彷彿十分幽怨的嬌嗔到:";一會兒這樣、一會兒又那樣,宓兒都現在不知道咋做了?";我略感無奈的笑道:";每個人天性各異,何必強求自己去適應別人?還原自己的本色不好嗎?";甄宓滿面疑惑的望着我,似懂非懂的點着頭。以我看她還是有點迷糊?幼師的職業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呀!
由甄宓前後大相徑庭的變化,讓我不禁聯想到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歷史的慣性和人千百年形成的固有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親身的經歷過,我才深深地理解到一切並不象隨便說說那樣的容易。
天、地、君、親、師、重農抑商等固有的觀念,在此時的人的思維裡早已根深蒂固,隨便的任意而爲絕對會象伽利略、布魯諾一樣把自己送上絞刑架的!按我想:如果我現在說出地球是圓的、銀河系是以太陽爲中心自轉和公轉等觀點,肯定會被看成白癡和瘋子!因爲天圓地方、地心之說已經傳承了數千年。
離現在最近的一個悲劇似的人物就是王莽。且不言他是否篡位自立,就其想要實行的有些管理國家的機制和理念現在評價起來,絕對是有超前意識的。但由於其實行時過於的急功近利,觸犯了當時掌握社會走向的士族等階層的利益,再加上野心家和陰謀家的推波助瀾,一下子就把一個完整的偌大帝國弄得四分五裂、烽煙四起;最後自己也落了個挫骨揚灰的下場。
這其實也就是我不斷的嚷嚷:匡扶漢室、誅除逆賊、還政予聖上。藉以來順應那些起社會主導地位作用的士族階層的意念,首先維護住自己的生存空間;這樣才能把一些先進的理念潛移默化的向所屬加以灌輸,逐步的推進社會的進步。至於能有多大的把握?就象一位偉人說過的一句話:摸着石頭過河。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遊戲法則,盡力的去做,就當是在幻夢之中吧!
悄聲進來的甄宓,見我坐在那裡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個地方不動,就有些淘氣的試探着用白皙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見我還沒反應,就臉色發白的顫聲嬌呼到:";喂、喂!醒醒!不是沒捂耳朵震壞了吧?";說完還伸小手搖晃了我幾下肩膀。我定了定神:";啊,想事情一時入了神!這要是在家裡,秀兒又該說:不知又在想着算計誰了?";
甄宓馬上笑顏頓開:";宓兒看着也象!要不咋能一動不動哪?秀兒是誰呀?";我打着岔說到:";商的表妹。打算啥時候回家呀?可別讓家裡爲你擔心哪?";甄宓白了我一眼,邊往後堂走邊嬌聲的說:";知道了!總想攆宓兒走!";就已經轉入了後堂。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裡暗想:小丫頭兒還真難纏!淨打馬虎眼!她也沒說啥時候走啊?
糜芳從鄴城返回後僅休息了一天,就說徐州還有很多事待辦,匆忙的趕回徐州了。臨走時,我讓他傳信給陶應,讓陶應向兩川和關中多派些探子,儘可能多的瞭解一些孫策和劉備的動向;孫策的有些失控和劉備的入川讓我一直的無法釋懷。
特別是劉備的入川。俗語說:天下亂,蜀未亂;天下平,蜀難平。劉焉如果亡故,就有可能讓劉備以同爲宗親的身份來個鳩佔鵲巢。近百年來,巴蜀一直是皇室爲預留後路掌握住的一塊最後的根本之地、而必須由宗親出任刺史或州牧的一個州。近些年來,就先後由劉虞和劉焉輪流的擔任州牧。在巴蜀的世家大族眼中,這已經成爲了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劉焉亡故,劉備很可能會被視爲第一人選?就象劉表一樣的單騎掌荊州。何況劉備還有關、張等的相助?
如果劉備執掌巴蜀成爲了事實,我就要提前控制住諸葛亮那個小崽子!即使是暴殄天物了也沒辦法。如果再讓他跑到巴蜀去,那‘魚’和‘水’就會掀起滔天的巨浪(原歷史劉備延請到諸葛亮後言‘如魚得水’)!一切也就將徹底的失控了!因而,絕不能讓有扭轉乾坤之能的他去輔佐劉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