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受了驃騎將軍、冠軍侯的詔書之後,敖烈的日子過的更加悠閒了。
這一日,敖烈帶上十幾名血殺營精銳到城郊散心,一路上信馬由繮,任憑坐下照夜雪龍駒肆意馳騁。
一行人來到城外三十多裡的一條山路,敖烈放緩了馬速,一邊緩緩而行,一邊欣賞着路邊的風景。
忽然,一個女子的救命呼喊聲,打破了山間的寧靜。
敖烈勒住照夜雪龍駒,仔細地聽了起來。
“救命啊!誰能來救救我們啊——”
沒錯,確實有人在喊救命。敖烈不再猶豫,縱馬向聲音的來源之處跑去。
跟在敖烈身後的十多名血殺營精銳也聽到了救命的呼喊聲,看到敖烈一馬當先跑了過去,十幾人連忙策馬跟在敖烈身後,一起跑了過去。
數十丈之外,一羣頭裹黃巾的黃巾軍殘部,正在對一輛馬車進行打劫,路邊地上倒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女子身邊還蹲着兩個少年,一個大約二十歲出頭,另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看樣子這輛馬車原本是這三人所有,卻被黃巾軍殘部拽下了馬車,推倒在路邊。
爲首的黃巾賊看着手下兄弟們去搜索馬車,自己來到那名年輕女子身前,臉上掛着淫蕩的笑容,猥瑣的說道:“小娘子,不如,咱們來樂呵樂呵?大爺我身體強壯的很,包你滿意。”說着,還十分噁心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體。
女子身邊那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奮然站起身來,指着黃巾賊首怒斥道:“我們姐弟三人的財物已經被你們得到了,你怎可如此得寸進尺?須知青天在上,厚土在下,離地三尺有神明,自作孽不可活也!”
那名匪首罵咧咧的嘟囔了一句,然後伸出蒲扇大的手掌,照着年輕人的臉上扇了下去,年輕人雖有防備,但畢竟是秀才遇到兵,頓時被匪首打倒在地,臉上留下了五個清晰的指印,口鼻中都留出血來。
打倒了年輕人之後,匪首呲了呲牙,輕蔑地說道:“就你這小身板,也想英雄救美?頂個屁用!”又向前走了兩步,然後蹲下身子,直直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匪首的興致又上來了:“呦,長的還挺漂亮的嘛,哈哈,老子好久都沒沾過葷腥了,來吧。”
隨着匪首下流的語言,他的一雙大手已經伸到了女子身前,抓住了女子的衣領,只要一個用力,就能撕裂她的衣服。
“全部給本侯住手。”敖烈不怒自威的聲音乍然響起。在這關鍵的時刻,敖烈趕到了。
聽到敖烈的聲音,正在興奮的搜尋着馬車內值錢物品的黃巾賊們停了下來,面帶凶煞的轉過身,向要看看究竟是誰在喝止他們。
那名匪首也是一臉的不耐煩,罵咧咧地吼道:“誰他媽敢懷老子的好事?”
當這些黃巾軍轉過身來,看清楚坐在馬上的敖烈之後,一臉的兇相立刻變成了無盡的苦澀。這些黃巾軍都是在伏牛山一戰中僥倖逃脫的,怎麼能不認識敖烈呢?敖烈勇冠三軍於萬軍從中斬殺張少的壯舉,就彷彿是一根致命的鐵釘一般,牢牢地釘在他們的心坎上,隨時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本以爲以後再也不會見到這位催命的小霸王了,誰成想今天竟然在這裡再次相遇!
“將軍饒命啊!”爲首的黃巾賊首從凶神惡煞變成了溫順的綿羊,噗通一聲跪在敖烈馬前,苦苦地哀求着。其餘的十幾個黃巾軍也反應了過來,紛紛跪倒在地,向着敖烈不停的磕頭,希望敖烈能夠饒了他們。
敖烈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這些敗類,冷聲說道:“你們認識本侯?”
匪首連忙把一連串的馬屁拍了過去:“將軍這是說的哪裡話,虎威將軍,呃,不,驃騎將軍的大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啊?將軍百戰百勝威震天下,俺怎能不識得將軍呢?俺們今日一時糊塗,做下了錯事,請將軍饒了我等的狗命吧。”
一衆黃巾軍也連聲求饒:“是啊是啊,將軍就當俺們是個屁,放了俺們吧。”“俺們要知道將軍今日出遊,借俺們一百個膽子,俺們也不敢觸怒將軍的虎威啊。”
敖烈冷峻的聲音再次響起:“這麼說,你們都是伏牛山一役中的逃兵了?”
一衆黃巾殘部忙不迭地點着頭。
“哼,那你們想必也知道某當初定下的規矩了?讓你們自己說,迫害百姓,欺壓良善,該當何罪?”敖烈依舊冷冽的說道。
一衆黃巾軍訕訕的低下頭,嚅嚅道:“這,是死罪。”
敖烈揚起了手,眼神中不帶絲毫的憐憫,聲音冷酷的彷彿是來自九幽:“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斬!”
身後的十幾個血殺營精銳得到了敖烈的命令,整齊劃一地抽出鋼刀,然後同時策馬前衝,衝到一半的時候又同時彎下腰來伏在馬背上,把手中鋼刀的鋒芒對準了黃巾軍的脖子。
看到敖烈下了必殺令,一衆黃巾軍也不在心存幻想,都站起身來企圖反抗,但是他們的反應和動作都太慢了,和百戰精兵的血殺營相比,簡直連渣滓都不如。剛剛站起身來,血殺營精銳們的鋼刀也到了,一連串的利刃切割肉體的“撲哧”聲響起,隨即一道道血箭從黃巾軍們的喉嚨處射了出來,僅僅一個交鋒,十幾名黃巾軍全部橫屍當場,每個人的身上只有一道傷痕,一道在咽喉處的致命傷痕!
策馬衝鋒,一刀斃命,血殺營精銳們的動作,完美的詮釋了快、準、狠這三個字的精髓。
“啊——”倒在路邊的女子見到鮮血四濺,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隨後因爲受驚過度,竟是昏迷了過去。
聽到女子的驚叫,敖烈才反應過來剛纔只顧着殺賊了,卻忽略了這三個被害者的心裡承受能力。
翻身下馬來到女子身前,敖烈伸出手搭在女子的手腕上,雖然敖烈不是什麼名醫,但是他長年習武,一些普遍的病症他還是能治癒的。通過脈搏,敖烈明白女子確實是因爲受到了驚嚇而昏厥,心中十分歉然。
女子身旁年紀小一些的少年,已經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嚇的面無人色了,反倒是那名先前被打倒在地的年輕人,自從敖烈出現的那一刻,就恢復了先前的平靜,然後安靜的看着敖烈下令殺賊、翻身下馬走過來、爲姐姐診脈等一系列的動作,最後,他在敖烈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歉然之色,顯然是敖烈因爲考慮不周,使自己的姐姐受到驚嚇而昏厥而歉疚。
年輕人爬起身來,隨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向敖烈彎腰行禮:“多謝將軍救命之恩。”
敖烈的心神都在昏迷的女子身上,也就沒留意身邊這個年輕人,直到他開口答謝,敖烈才轉過頭看向了年輕人,語氣中帶着內疚的說道:“先生不必言謝,某唐突了這位小姐,心中不安,還要向先生請罪。”
聽着敖烈的話,年輕人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讚歎道:“久聞驃騎將軍、冠軍侯待人親厚,凡事均爲民着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敖烈隨意的說道:“些許微名,何足掛齒。先生過譽了。”
兩人正說着話,昏迷中的女子甦醒了過來,剛剛睜開眼睛,就着急的向身旁看去,看到兩個少年都是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口中說道:“孔明,石霓,你們沒事吧?”
兩個少年都是說道:“二姐放心,我們沒事。”
敖烈卻被女子的話震驚了,孔明?難道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是諸葛亮嗎?一想到三國演義裡描寫的諸葛亮,敖烈就忍不住要讚歎一番他的才智。即便三國演義是小說而不是史實,但這也絲毫不影響敖烈對諸葛亮的偏愛。
遲疑了一下,敖烈對着先前和自己說話的那年輕人說道:“敢問先生可是孔明先生諸葛亮?”
年輕人微笑着回答:“不才正是諸葛亮,卻不知將軍如何得知草民賤名?”
另一個少年人插嘴說道:“二哥,先別忙着說那些客套話了,咱們還是趕緊扶二姐回馬車上休息吧。”
諸葛亮向敖烈拱手告罪,然後和少年一起扶着女子回到了馬車上。
片刻之後,諸葛亮又回到敖烈身邊,拱手說道:“將軍,適才倒地的女子乃是家姐諸葛玲,少年是不才的三弟諸葛均,我們姐弟三人從徐州逃難而來,意欲投奔江東,我家大哥諸葛瑾在江東做幕僚。誰料半路遇到劫匪,若不是將軍出手相救,我們姐弟三人恐怕就要慘遭毒手了。”
確認了諸葛亮的身份之後,敖烈心中欣喜不已,自己一直苦苦找尋這位臥龍先生,卻毫無結果,原來是自己混淆了三國演義和真實歷史的差距,諸葛亮是徐州人士,後來才搬到南陽居住的,難怪自己之前一直找不到他。
聽着諸葛亮的訴說,敖烈心中一動,說道:“某聽聞江東孫策正在和嚴白虎交鋒,眼下恐怕去不得江東,況且這一路之上毛賊甚多,先生姐弟三人一路行去,怕是不太安全。”
諸葛亮嘆息了一聲道:“將軍說的,亮也知曉。只是我們姐弟三人身上的盤纏快要花光了,若是在此盤桓不去,日後怕是無以爲繼啊。”
敖烈認真的看着諸葛亮說道:“若是先生不棄,某願意爲先生蓋一座房屋,一應吃穿用度,均從驃騎將軍府支出,如何?”
諸葛亮天性謹慎,聽到敖烈如此優渥的條件,反而遲疑了起來,斟酌着說道:“未知將軍要亮做些什麼?”
敖烈笑道:“先生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好,就是求學。”
“求學?”諸葛亮疑惑地問道。
“沒錯,求學。某將書寫一封書信給荊州牧劉表,讓他安排你進入鹿門書院,拜在龐德公門下求學。”敖烈輕描淡寫的回答着。
敖烈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考慮,歷史上的諸葛亮就是在龐德公的調教下,以及在同伴徐庶、龐統等人的共同陪伴下,才成長到後來高不可攀的高度。現在諸葛亮即便再聰明,沒經過系統的教學,也絕不會像歷史上一樣出類拔萃。而且敖烈思想中的後世人意識,也讓他知道,沒經過高等教育薰陶的人,能夠做出優於常人成就的可謂鳳毛麟角,不然的話,後世怎麼會連大學都要變成義務教育了呢?
能夠拜在龐德公門下求學,可以說是每一個士子的心願,諸葛亮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卻沒有盲目答應下來,而是追問道:“學成之後,亮又該怎麼做?”
敖烈雙目中閃過一道精光,直視着諸葛亮說道:“學成之後,孔明若是願意爲官,爲大漢江山、爲天下子民盡一份力,儘管到右北平驃騎將軍府找我;若是孔明不願爲官的話,也好說,某決定在日後建立大量的學院,到時,孔明儘可挑選一處如意的地方,出任院長,教書育人。”
諸葛亮聽完敖烈的話,又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將軍大志,亮心中佩服。日後之事,日後再說吧,天下大勢瞬息萬變,亮總要權衡一二才能做出決定。”他的這番話,就等於是挑明瞭,你敖烈想要招攬我,不是那麼容易的,我諸葛亮忠臣不事二主,總要選擇一位能夠有所作爲的明主才行。
敖烈聽懂了諸葛亮話裡的意思,微笑着說道:“孔明日後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某絕不會橫加阻攔,只會爲孔明得遇明主而欣喜。”
諸葛亮也笑着問道:“將軍舉薦亮拜入龐德公門下求學,就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爲自己在日後樹立一位強敵嗎?”
聽着諸葛亮的豪言壯語,感受着諸葛亮的傲氣,敖烈哈哈笑道:“孔明,你日後會與某爲敵嗎?”
諸葛亮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雖然敖烈的這句話純屬玩笑,兩人誰也沒當真,諸葛亮也知道別的不說,就憑今日敖烈救命之恩,他就不可能在日後站到敖烈的對立面去,但諸葛亮還是笑道:“這可難說哦。”
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能結識對方實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心中都無比的暢快。爲兩人日後的相處,打下了堅實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