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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廚泉率萬騎兵且退且走,已退到了雕陰縣,而劉璟親率五萬漢軍步步緊逼,一直不離呼廚泉十里,而洛川道內森林密佈,只有河**兩邊狹窄的空地,不利於騎兵作戰。
呼廚泉又擔心後背有伏兵,使他遭遇南北夾擊,他不敢大意,一面派兵探查,一面緩緩撤退。
此時,呼廚泉已經不管達曼的死活,他已意識到,他們大舉南下,最終落入了漢軍的陷阱,這個時候,他們若能夠平安返回草原,已經是大幸了。
萬匈奴軍撤到了雕陰縣,這裡也是匈奴一處後勤中轉站,有千駐軍,進了雕陰縣,得到了糧草補給,這才讓呼廚泉稍稍鬆一口氣。
雕陰縣正好位於洛川道的最開闊處,這裡其實是一座盆地,直道和洛川道在這裡交匯,地勢豁然開朗,盆地內有大片平坦的原野,很適合騎兵作戰,匈奴騎兵倒是可以和漢軍一戰了。
不過呼廚泉之所以在雕陰縣按兵不動,並不是他準備與漢軍決戰,而是他剛剛得到送糧隊伍的消息,五萬漢軍主力已抵達北面的高柔縣,實際上對他已形成南北夾擊之。
這讓呼廚泉大爲惶恐,如果他繼續向北撤退,就會再次進入森林密佈的洛川道,南北兩支漢軍就必然會將他堵在洛川道內,騎兵無法施展,糧食斷絕,他和困死在直道上的劉去卑又有什麼區別?
他立刻派一隊心腹親兵趕往幷州,用金箭令命令左賢王劉豹出兵高柔,這是他們事先約好,劉豹向他承諾,至少出五萬精銳之軍來高柔縣參加會戰,現在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城頭之上,呼廚泉心急如焚地向南眺望,他遠遠可以看見十里外的漢軍大營,駐紮在一座高地上,一面鑲有金邊的黃底黑龍大旗在大營上空迎風飄揚。
呼廚泉輕輕嘆了口氣,那是漢軍的王旗,說明漢王劉璟就在大營內,這時,呼廚泉又向西南方向望去,十里外便是雕令關,他想起了被漢軍困死在直道內的劉去卑大軍,他們糧食早已斷絕,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生死如何了?
還有逐日王達曼,他現在應該已被漢軍殲滅,真不知道自己回去怎麼向他父親交代?
“單于!”
羯人大酋長石勒出現在呼廚泉身後,他躬身道:“微臣有件事想和單于商量。”
“什麼事?”
石勒猶豫一下道:“微臣想率領本部前往直道,去救援右賢王。”
呼廚泉知道他不是想去救援劉去卑,而是想去救援與劉去卑在一起的兒石鞣,呼廚泉心中略有些歉疚,便柔聲道:“你部屬軍隊已經不多,恐怕攻不下午亭關。”
石勒咬牙道:“微臣還有五千羯人士兵,拼死也要攻下午亭關,微臣相信他們有戰馬爲食,現在應該還活着。”
一句話倒提醒了呼廚泉,對啊!劉去卑糧食雖然斷絕多日,但他們可以殺馬爲食,至少可以支撐半個月,自己現在輕言放棄,是有點不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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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廚泉畢竟是匈奴之主,劉去卑是匈奴重要貴族,他不顧劉去卑生死,回去也難以向其他貴族交代,而且若能營救出他們,也能給自己增加一支有生力量。
不過要呼廚泉派出重兵全力去營救,也不可能,劉璟親率大軍虎視眈眈在旁,兵力若分散,正好被他各個擊破。
呼廚泉又打量一下石勒,心中暗忖,‘此人一心救,必然會拼命攻打午亭關,不如就讓他去,賭上這一回。’
想到這,呼廚泉便笑道:“大酋長率五千人恐怕不夠,我再給你五千軍隊和二十部攻城梯,一共一萬軍隊,希望你能攻破午亭關,救出兒。”
石勒心中感動,連忙躬身施禮,“單于救之恩,石勒銘記於心。”
石勒心如火焚,立刻率領一萬軍隊離開了雕陰縣,浩浩蕩蕩向西南方向的雕令關奔去,呼廚泉望着他們奔遠,又看了看正南方的漢軍大營,心中着實有點擔心,一萬軍隊張揚了,恐怕逃不過漢軍斥候的眼睛,劉璟會讓他們順利前往直道救人嗎?
就在呼廚泉遠眺漢軍大營之時,劉璟也正好站在一處高地,眺望北面的雕陰縣,現在劉璟所有的戰略,就是一個字‘拖’,將匈奴人拖在關內,無法返回草原,現在已是十月下旬,只要進入十一月,第一場大雪就會到來。
此時劉璟得到趙雲送來的快信,五萬主力已抵達高柔縣,堵住了匈奴單于北上之,完全實現了賈詡定下的南北夾擊的計劃。
同時,按照當初在雍縣定下的計劃,馬超也應該已經出兵攻打靈州,靈州兵力薄弱,只要馬超不大意,應該能順利攻下靈州。
一環環的計策都已一一部署,現在就等劉豹渡黃河西援,便可給原的曹操軍隊創造條件了,這也是司馬懿出使原時,和曹操商議的既定策略。
就在這時,一名騎兵斥候疾奔而至,在稍遠處大喊道:“啓稟殿下,我們發現一支萬餘人的匈奴軍隊出了雕陰縣,向西南道而去。”
劉璟不由一怔,居然走西南道,這可是去雕令關啊!難道呼廚泉還想去救劉去卑不成?
想到這,劉璟立刻回頭,向身後的劉虎望去……
石勒率軍一小心翼翼緩行,儘管他心急如焚,但他也不敢下令縱馬疾奔,那會激起漫天塵土,馬蹄聲也會引來敵軍的注意。
“大酋長,我們這不是夾着尾巴走嗎?”
一名匈奴千夫長對他們的小心緩行爲不滿,他催馬上前冷冷對石勒道:“我們是騎兵,而對方是步兵,在這片曠野裡,應該是漢軍懼怕我們,他們若敢追來,正好狠狠教訓他們。”
石勒心中惱火,對方只是一名千夫長,就敢如此對他無禮,可見匈奴人根本就沒有把羯人放在眼中,但現在他還不敢得罪匈奴人,他還需要這些匈奴人去助他攻克午亭關,石勒只得忍住氣道:“這是單于的命令,不准我們暴露,將軍若有不滿,回來可以向單于投訴,但現在我們必須謹慎行軍,不能讓對方發現我們。”
千夫長見他把單于搬出來,不由冷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但走了幾步又停下道:“只怕漢軍斥候早就發現了我們。”
石勒心中頓時有些擔憂起來,他知道千夫長說得有道理,劉璟在城外佈滿斥候,他們出城時動靜很大,對方豈能不知?
石勒心中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匈奴騎兵走的是西南道,有一片長條型的樹林和盆地相隔,漢軍大營雖然駐紮在高處,最近處只相隔裡,但也不容易發現他們。
匈奴騎兵一小心翼翼,並沒有驚動到漢軍大營,當他們過了漢軍大營,石勒心中大喜,立刻喝令加快速,一萬騎兵快馬加鞭,風馳電掣般向數十里外的雕令關奔去。
當他衝過西南道後不久,前方直道便出現在眼前,但石勒卻忽然勒住了戰馬,不安地望着前方,只見直道入口在兩座山谷之間,而山谷前,一支軍隊攔住了他們去。
這是一支與衆不同的軍隊,每個士兵身披重甲,從頭到腳厚厚層層,只露出一雙眼睛,每人手執一把一丈五尺長的長刀,柄短刃長,在陽光照射下寒光閃閃。
對方是重甲步兵,約千人,列隊成排,將六十丈寬的直道入口封鎖得嚴嚴實實,石勒回頭對剛纔的千夫長冷冷道:“你不是想和漢軍一戰嗎?現在機會來了,你是否願打頭陣?”
千夫長心中也有一點不安,但剛纔他的話說得滿,使他此時沒有臺階可下,他只得硬着頭皮高聲道:“我當然願意一戰!”
“好!我給你千軍隊,祝你旗開得勝。”
石勒厲聲喝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急促的戰鼓敲響起來,這是作戰的命令,千夫長揮舞長矛大吼道:“跟我沖垮他們!”
匈奴騎兵驟然發動,千騎兵在曠野裡疾奔,速越來越快,如狂風暴雨,他們揮舞戰刀,大聲吼叫,匈奴騎兵就像一把無比鋒利的銳矛,又像一把無比沉重的鐵錘,要將敵軍撞成碎片,踩踏成泥,沖毀一切,披靡一切。
“殺啊!”匈奴騎兵的馬蹄聲驚天動地,以力拔山兮之力撞向重甲步兵。
劉虎早已看慣了這一切,在敵軍騎兵還有兩步時,他冷冷令道:“四排出刀!”
鼓聲響起,前四排一千把雪亮的斬馬刀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刀林。
匈奴騎兵終於如滾滾烏雲衝至,爲是名騎兵,迅如奔雷,氣勢慘烈,激起漫天黃塵,以千鈞之力向重甲步兵撞擊而來。
在一片慘叫聲中,騎兵羣轟然撞上了刀林,頓時血霧瀰漫,肢體橫飛,但與此同時,一股無以倫比的力量迅速由刀尖傳到刀柄,最後消失在大地之上,這是重甲步兵對付騎兵最艱難的一步,那就是騎兵的第一次撞擊,力量爲強大,但如果能頂得住,那後面的騎兵會形成連環相撞,反而造成他們之間的死傷慘重。
重甲步兵身經戰,早已有豐富的經驗,任憑強烈的疾風撲面,他們依然如泰山般紋絲不動,不過還是有十幾名重甲步兵被強大的力量撞飛出去。
大部分士兵都頂住了匈奴騎兵的衝擊,名匈奴騎兵連人帶馬幾乎都死傷殆盡,他們有的被鋒利的刀尖刺穿,有的撞上刀刃,人頭滾落,四肢橫飛,死人死馬堆積在重甲步兵陣前。
巨大的衝擊力沒有能撞開缺口,給匈奴騎兵帶來了大的麻煩,後面的騎兵停不住戰馬,接二連地撞擊在一起,慘叫聲響成一片。
劉虎見第一輪衝擊已經消失,又高聲喝令道:“成排列戰!”
八排千重甲步兵迅速列成重甲步兵軍陣,開始揮刀向前一步步劈殺,和千騎兵激戰在一起,鼓聲如雷,喊殺聲震天,兩支軍隊在直道前的曠野裡展開了血腥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