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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見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他輕輕咳嗽一聲,這纔不慌不忙用木杆指向宛城道:“南陽郡最大難點就在於宛城,曹操破張繡後重修了宛城,城池更加高大堅固,非常難以攻打,我想,龐將軍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衆人的目光都向龐德望去,龐德跟隨馬超投降劉璟後,便一直被安排在新野,曾參與過幾次對南陽郡的作戰,甚至還駐防過宛城,對宛城的情況可謂瞭如指掌,他點點頭道:“軍師說得不錯,宛城確實很難攻打,宛城有種說法叫做‘以一敵’,也就是說,宛城一萬駐軍,可以抵禦萬軍隊攻城,而宛城一直是曹軍進攻襄樊的後勤重地,糧草多,城中易於打井,至少可以堅守一年。”
衆人都知道龐德是實在人,不會虛言浮誇,他既然這樣說,就說明宛城確實難攻打,如果南陽真有萬駐軍,那豈不是需要九萬人去攻打宛城,衆人的心中都不由沉重起來。
法正又微微一笑道:“雖說宛城難以攻打,我們還是有機會,那就是南陽郡的萬軍隊並非全部駐紮在宛城內。”
衆人都精神一振,確實應該是這樣,龐德又接口笑道:“當年我們佔領南陽郡,遭遇到曹軍大舉反攻,曹軍就是以騎兵突擊的方式,阻截我們各地軍隊彙集宛城,我們這次也可以用這種辦法。”
這時,坐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璟笑了起來,“龐將軍想法很好,這次我調六千精銳騎兵爲先鋒,就是要效仿當年曹軍的戰術。”
龐德連忙躬身道:“卑職遵令!”
劉璟點點頭,又對法正笑道:“軍師請繼續說!”
法正緩緩道:“根據將軍提供的情報,南陽曹軍一共駐紮四地,先便是宛縣,約有一萬軍隊,由曹洪親自統帥,其次便是葉縣。”
法正的木杆又指向葉縣,繼續道:“葉縣是許昌門戶,戰略地位其重要,當年曾經被廖化將軍以及李孚參軍攻克,從此曹軍在葉縣部署了加倍的兵力,葉縣的兵力也有一萬人,由大將李典統帥,再其次就是防禦襄樊的育陽縣和防禦關中的南鄉縣,各有五千駐軍,我們的要任務就是突襲南陽,阻截各地軍隊向宛城彙集。”
龐德沉思片刻道:“軍師是希望我的六千騎兵兵分?”
“不!兵分兩便可。”
法正用木杆一指南面的育陽縣笑道:“漢王殿下已經向聘將軍下令,約好今夜更時分,由聘將軍率襄樊軍包圍育陽,龐將軍只要阻截南鄉縣和葉縣的兩支軍隊便可。”
龐德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距離,從武關到南鄉縣相距裡,官道並不是很平坦,要在更之前趕到南鄉縣,時間確實很緊張了,他當即向劉璟抱拳施禮道:“啓稟殿下,卑職想立刻率軍出發!”
劉璟點了點頭,“可行!”
龐德又行一禮,轉身離開了大帳,這時,劉璟對衆人緩緩道:“奪取南陽只是合肥大戰的一部分,目的是打通南襄隘道,雖然南陽和合肥相距甚遠,但合肥戰役事關全局,所以戰役就不會在合肥一地爆發,除了南陽郡外,還有安陸郡,爲防止曹軍從中原南下安陸郡,我們必須要加強義陽關的防禦,也就是武勝關、九里關、平靖關,守住這關,曹軍就無法從中原殺進安陸郡,張翼將軍何在?”
張翼是益州南方系的重要將領,也就是以嚴顏爲,包括張翼、王平等大將在內的巴地將領,張翼是以善於守城而著稱,劉璟最早是想考慮讓張翼守宛城,但這樣一來會讓聘那邊難辦,所以權衡利弊,劉璟決定讓張翼鎮守安陸郡方向。
張翼上前躬身道:“卑職在!”
劉璟沉聲道:“我封你爲安陸郡都尉,在南陽之戰後,可率一萬軍隊趕赴安陸郡,接管義陽關,只要守住義陽關不失,我便算你大功一件。”
“末將遵令!”
劉璟部署完軍隊,又對衆人高聲道:“希望各位奮勇作戰,用最短的時間奪取南陽郡。”
衆人一起躬身施禮,“願爲殿下效死命!”
自從程昱率大軍奪回南陽郡後,南陽方向便一直處於停戰狀態,漢軍再沒有越過邊界,隨着幾年的戰事平靜,南陽郡的民生漸漸恢復,傳統的商業也開始活躍起來。
由於南陽郡有着特殊的戰略地位,南可下荊襄,北通洛陽許都,西可入關中和漢中,東則相鄰汝豫,這樣的交通樞紐的位置,使南陽郡自古就商業發達,官道上隨處可見來自天南地北的商隊。
中午時分,一支由數十人和幾匹滿載貨物的騾馬組成的商隊從遠方官道上緩緩而來,這些商人個個身姿矯健,精神飽滿,和平時風塵僕僕的商人大不相同。
這支商隊正是由鷹擊軍副統領任平率領的特殊斥候隊,他們的目標當然是要進入宛城,不過在上他們從別的商隊那裡得到消息,曹洪對宛城的防禦嚴,已經不準外來商隊入城,他特地將宛城內的市場遷到西城外,稱爲草市,要求所有的商人都在城外交易。
不僅如此,人以上的結隊異鄉人也不準進城,這是當年程昱定下的規矩,一直被曹洪嚴格的執行,像他們這種數十人的商隊,根本就沒有機會入城。
雖然宛城盤查嚴格,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可以分散各自入城,不過這樣耗費時間,也比較危險,任平決定採用另一種辦法。
和任平一起來宛城的,除了四十名手下外,還有長安縣縣令鄧宏也在其中,鄧宏屬於南陽大望族之一的鄧氏家族,是鄧義之,當年他和崔實、荀志一起考中襄陽舉士,先被派去南郡華陽縣出任主薄,一步步升爲縣丞和縣令,他做事踏實,爲官清廉,在民風中口碑佳。
在去年夏天,他被調到關中出任長安縣縣令,由於長安是都城,他實際上已相當於郡丞的官階,成爲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他的好友崔實和荀志也做得非常不錯,崔實去年秋天出任零陵守,而荀志則在前年出任侍御史,主管荊州的官府巡查,長安已有消息傳出,荀志在這一任結束後,很可能會升爲御史中丞。
這一次,鄧宏被劉璟特地調入軍中,作爲攻打南陽的一個重要人物,南陽郡大士族除了鄧家外,還有老將黃忠的黃氏家族,以及張仲景所在的張氏家族。
雖然鄧宏是在漢國爲官,但他畢竟是鄧氏家族的嫡長,在家族中地位高,很多族人都認爲,等他父親鄧義去世後,就應由鄧宏接手家主之位。
一行人離南陽已不足十里,遠遠可以看見雄偉的城牆,像一條長龍般橫亙在他們眼前,官道兩邊是一望無際的農田,不遠處還有片片茂盛的樹林,矗立在農田之中,南陽一帶的冰雪已經融化,田地裡長出了綠油油的麥苗,冬小麥過了嚴寒的冬天,開始復甦了。
時至中午,官道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大多是住在附近的農民,也有去宛城探親的富人,坐着寬大的馬車,有家僕騎馬護衛,還有不少像他們一樣的商隊,或數匹騾馬的大商隊,或十幾匹騾馬的小商人,他們都是前往西城外的草市。
“鄧公,這都是你們家的土地吧!”任平用馬鞭指着兩邊的農田笑道。
“南邊是,北面不是,北面是黃家的土地,比鄧家略少幾頃。”
“據說鄧家在南陽郡有五處莊園,這裡只是其中一座吧!“
“也沒辦法,鄧家人口比較多。”
鄧宏淡淡一笑,岔開了話題,他指着前面一條岔道道:“任東主,到前面那條岔道,我們再轉道向南,大約再走五六裡就到了。”
任平點點頭,回頭吩咐道:“大家跟上了,別走丟了。”
衆人加快速,很快來到岔道前,又轉道向南而去,大約走了五六裡,一座古老的莊園出現在他們眼前,莊園佔地數畝,除了十幾座大倉庫外,還有幾座兩層樓的木房,再就是上戶佃戶的房。
這裡便是鄧家五座莊園之一的宛城莊園,周圍近十頃土地都屬於鄧家所有,有一名執事負責,鄧宏催馬奔進莊園,大喊道:“隆叔在嗎?”
“公,是你嗎?”
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從木房跑出來,激動萬分地望着鄧宏,這時,很多家丁都出來向鄧宏施禮,有幾名家丁飛奔向木屋裡跑去。
不遠處的任平卻覺得有點不妥,知道鄧宏回來的人多了,這裡面會有風險,畢竟鄧宏是漢國的官員,一旦被曹洪知道,他會不會派人來審查。
但現在發現不妥已經有點晚了,任平只得決定採用備用之策,一旦進了城,就立刻脫離鄧家,這時鄧宏回來笑道:“任東主請進吧!我父親正好就在莊園裡。”
任平點點頭,帶着手下走進了鄧氏農莊,他們在一座木屋裡休息並吃了午飯,大約半個時辰後,鄧宏匆匆走進房間,對任平道:“任東主,請隨我來!”
任平吩咐衆人幾句,這纔跟隨鄧宏向另一座大木宅走去,一直走進最裡面的屋,只見屋裡坐着一名雙腿殘疾的老人,頭髮花白,面容削瘦,正是鄧氏家主鄧義,也是鄧宏的父親,當年的荊州治中,在荊州和南陽都享有崇高的威望。
儘管曹洪也知道鄧義偏向荊州,不過他很多事有求於鄧義,對他十分客氣,在很多方面,鄧義也十分配合曹洪,兩人也結下了交情。
任平躬身施禮道:“漢軍校尉任平參見鄧公!”
鄧義從兒口中已經得到了漢軍要攻打南陽郡的消息,也知道是漢王劉璟親自率軍西來,這讓他心中非常吃驚,這一次非同尋常,恐怕漢軍要徹底佔領南陽了。
鄧義憑着他幾十年的政治智慧,便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此事,他對任平笑道:“我可以幫助將軍和部屬進城,不過鄧府內有曹軍駐紮,名義上是保護,實際上是監視,我不能把你們領去鄧府,希望任將軍能理解。”
任平立刻道:“感謝鄧公支持,我們不需要去鄧府,只要能進宛城,我們就能自己安排。”
鄧義微微一笑,“現在的宛城可不比從前,曹洪有懸賞令,超過五人以上的外地人集結,只要民衆舉報,就能獲得重賞,所以你們進城也不能擅自去尋找旅舍之類,我會安排你們住處,另外,你們需要的兵器,鄧家也能提供,好在你們人數不多,超過五十人,我就無能爲力了。”
“多謝鄧公,不知我們如何進城?”
“說起來也是巧,這幾天曹洪向我借一萬石糧食,所以我今天來莊園清點糧食,如果你們不嫌委屈,可以扮作鄧家的莊丁,送糧進城!”
任平沉思片刻,雖然他覺得這並不是最佳的方案,但除此之外,他也別無選擇,任平只得點點頭,躬身感謝道:“多謝鄧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