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原本只是董卓帳下部將段煨的一個馬伕而已,不過靠着他過人的才能,漸漸這才漸漸爲董卓所重用。而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郭汜,爲人自然是要比其他西涼將領更加圓滑一些,雖然他也不忿徐榮的態度,可現在徐榮是函谷關上的統帥,貿然得罪徐榮可沒什麼好果子吃,這纔想着拉圓場。
而徐榮見到衆人服軟了,當然也不會再說什麼,冷哼了一聲,直接便是對着衆人擺了擺手,說道:“既然明白了,那你們都退下吧!記住!沒有我的將令,誰都不準出關!”說完,徐榮就是直接轉身,留給衆人一個後背。
看着徐榮的態度如此傲慢,衆將都恨不得拔刀直接把他給砍了!郭汜卻是連忙對衆人做了個手勢,這才攔住了衆人,隨即帶頭對徐榮抱拳說道:“末將等定當聽從徐將軍的指示!末將告退!”而衆將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跟着郭汜一道退了下去。
退下了關口,李傕滿臉憤恨地朝着關口方向啐了口口水,喝罵道:“什麼東西!真以爲自己是頂樑柱了!哼!要不是牛將軍、董將軍和段將軍另有重任!豈能容得他在這裡猖狂!”李傕所說的三人,分別是牛輔、董越和段煨,牛輔是董卓的女婿,而董越和段煨都是當年跟着董卓一道起兵的老將,這三人才是董卓最爲信任的三員大將!不過牛輔和段煨負責鎮守涼州,而董越則要守在幷州邊境,這三人根本脫不開身,董卓這纔會將鎮守函谷關的重任交給徐榮。平心而論,若以這才能來說,徐榮的能力絕對要在這三人之上,而徐榮比起此三人唯一的不足,那就是和董卓的親疏有別了。
所以,李傕這話一說完,卻是立馬得到了衆人的贊同,大家都是跟着李傕一陣咒罵,最後樊稠對衆人問道:“諸位,難道我們真的就聽徐榮的,任憑那些雜魚在關外放肆?”
“還能怎麼辦?”楊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別忘了,不管我們再怎麼不服氣,這徐榮還是主公任命的函谷關統帥!我們在函谷關內,全都要聽他一個人的!我看那徐榮正愁沒借口收拾我們,好奪了我們的兵權,你要是違揹他的話,他不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你給宰了!到時候,你的兵可都要落到他的手上了,就算是告到主公那裡也沒用!”
楊奉這話一說,更是把衆人心中對徐榮的恨意提升了一級,又爲徐榮招來了一陣咒罵。罵了個痛快之後,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作聲的西涼軍戰將張濟突然開口說道:“諸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們什麼都得聽他徐榮的,到時候這仗打勝了,功勞可全都歸他徐榮了!我們可是撈不到半點好處!”
西涼軍在戰鬥力方面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可偏偏就是這從上到下的痞子氣,那是改都沒辦法改。西涼軍的一干主要將領,一個個都是貪婪成性,張濟一提起這功勞的問題,立馬就是讓衆將一陣吵鬧,樊稠猛地一擊掌,喝罵道:“媽的!我就知道徐榮這混蛋沒安好心!”
李傕更是不樂意了,原本他的職位就比徐榮底,要是這次功勞全被徐榮給撈了去,那自己今後在軍中更是追不上徐榮了!李傕滿臉陰沉地哼道:“這樣可不行!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
“要不然!”側着腦袋想了半天,楊奉突然說道:“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出關偷襲關外的聯軍如何?這次我們所有人都出動!我就不相信了,我們所有人都違揹他的軍令,難道他徐榮還敢將我們全都處罰了不成?”楊奉這話要是放在後世,那就是很簡單的四個字——“法不責衆”,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楊奉的話說得衆人眼睛一亮,紛紛擊掌叫好,樊稠最先喊道:“好辦法!楊奉!你這辦法真好!咱們就這麼辦!我倒要看看徐榮他敢把我們所有人怎麼辦!”
郭汜看了一眼楊奉,又掃了一眼衆人,這話說起來容易,可唯一的問題,那就是要保證所有人都一條心。這些西涼將領,看上去都是老大粗,可一個個猴精猴精的!真要相信他們的鬼話,別到時候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郭汜隨即嘿嘿冷笑道:“要這麼做的話,我們事先可得商量個流程!別到時候手忙腳亂地,反倒是會壞了大事!”
郭汜的話好像是很客氣,但其中暗藏的意思,衆人卻都是心知肚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卻是所有的目光都轉到了李傕身上。衆人當中,還就屬李傕的資歷最老,這頭,看樣子還得是李傕來起了!
李傕也算是被趕鴨子上架,滿臉陰沉地掃了衆人一眼,深吸了口氣,哼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各自帶着本部兵馬,今晚丑時在關門集合!那個時候當值把守關門的,是我的一個老部下了!有他在,我們的行動肯定不會被徐榮得知!”
“好!”李傕這麼一說,衆人紛紛都是欣然同意,見到衆人這次又答應得這麼痛快,氣得李傕心裡把這些傢伙挨個罵了一通。或許是覺得自己這麼做的確有些不仗義,張濟臉色訕訕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這次夜襲敵營,就讓我來打頭陣吧!”有了張濟帶頭,衆人又是紛紛出言,把今晚夜襲的事情給商議了清楚,這才散去,悄悄做好準備。
轉眼,就到了丑時,衆將果然都帶着本部的兵馬在關門口集合了。李傕等人在西涼軍中的官職可都不小,所以他們自己的本部兵馬也都少不到哪裡去,要是全部都牽出來,那最起碼也有個兩三萬人!這次夜襲敵營,在成事之前,那可是要先瞞着主帥徐榮,所以自然是不能帶這麼多人了,所以每人都只帶了兩千餘人,湊了個萬把人,對付城外的那些烏合之衆,卻是綽綽有餘了!
見到這麼多人突然出現在關門口,那負責把守關門的軍官立馬便是快步走了出來,剛要出聲喝問,卻是一眼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李傕。正如李傕自己所說,這軍官乃是他的一個老部下,見到李傕來了,當然就沒有喊出聲來,反倒是快步走到了李傕的馬前,對着李傕便是抱拳行禮。李傕點了點頭,對那軍官低聲喝道:“快把關門打開!我們要出關辦點事情!”
“這……”那軍官聽得李傕的要求,當即便是猶豫了起來,雖然李傕是自己的老上司,可這函谷關的統帥卻是徐榮啊!今天白天徐榮可是發下話了,沒有他的軍令,任何人都不得打開關門,這要是爲李傕打開關門了,那可就是違背了徐榮的軍令,按照西涼軍的軍法,自己可是要被活活用鞭子給抽死的!
見到軍官沒有立馬答應自己的要求,李傕的臉頓時就是拉得老長,哼道:“怎麼?是不是現在沒在老子手底下了,就翅膀長硬了?連老子的話都不用聽了?”
“呃!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聽得李傕這麼一說,那軍官頓時就是嚇得滿頭冷汗,慌忙對着李傕就跪拜了下來,最後一咬牙,下了狠心,抱拳說道:“將軍既然要出關!那小人幫將軍開關門就是了!只是到時候徐將軍要是問起來……”
李傕卻是一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一切都推到我的頭上就是了!別那麼囉嗦了!快把關門打開!別誤了我的事!”李傕這話說得倒是乾脆,可李傕卻是早早就有了打算,若是到時候徐榮當真要怪罪的話,這軍官是死是活,他可管不着!
不過那軍官對李傕真正的想法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聽得李傕做了保證,那還有什麼可說的,當即便是起身,對自己手下的士兵下達命令,把關門給打開了!見到關門打開了,李傕等人頓時就是大喜,當即李傕便是對軍官喝道:“給我守在這裡!千萬別把關門關上!等我們回來!”說完,李傕便是雙腿一夾,縱馬就是朝着關外衝了出去。不只是李傕,郭汜、樊稠等人也都是帶着自己的本部兵馬紛紛衝了出去。
而出這個主意的楊奉卻是落到了最後一位,當他正要準備帶着兵馬衝出去的時候,在他的身後,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將領對楊奉小聲說道:“將軍!難道我們真的要違背徐榮將軍的命令,出關偷襲嗎?”
楊奉聽得年輕將領的問題,不由得一愣,立馬問道:“徐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奉手下最得力的小將徐晃一臉正色,沉聲說道:“將軍,徐榮將軍令將領死守函谷關,也是一個正確的策略,將軍這樣公然違抗徐榮將軍的軍令,那豈不是讓徐榮將軍顏面大失,而且很有可能造成關內將士們軍心不穩,不利於將來應付羅陽的大軍啊!”
聽得徐晃的諫言,楊奉只是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所說雖然在理,但還有許多事你不瞭解!這次我們必定要出關!你不用再多說了,隨我出關殺敵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