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夏侯惇這副摸樣,讓于禁那是越發糊塗了,看夏侯惇這樣子,好像是這次受傷了還很高興?于禁有些忍不住往夏侯惇的後腦勺看了過去,剛剛夏侯惇該不會是在和敵人的戰鬥中,給敲到腦袋了吧?
夏侯惇沒有注意到于禁的舉動,只是哈哈笑道:“今天這一戰,雖然沒有消滅那白馬義從,可我的收穫卻是很大啊!於將軍!你有所不知!剛剛我找到了我們夏侯家失散在外的一名族人!”
“呃?”聽得夏侯惇這麼一說,那于禁是更不明白了,夏侯惇的先祖乃是當年輔佐高祖的大將夏侯嬰!這夏侯嬰身爲開國功勳,這天下間的子孫可是數不勝數,夏侯家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族人,這找到一個族人而已,夏侯惇用得着這麼高興嗎?
看到于禁那張臉,夏侯惇就知道于禁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當即便是解釋道:“於將軍出身寒門,自然是不知道我們世家的苦處!別人看我們世家子弟威風得很!可這威風,豈不是要付出代價來換取的?我們這些世家子弟,每日都要兢兢業業,既怕丟了先祖的臉,又怕有損家族的威望!”
說到這裡,夏侯惇的臉色不由得黯淡了下來,說道:“我們夏侯家對於每一代子弟的培養那是極爲重視的!但奈何天資有限!我們夏侯家到了我這一代,也只有我和妙才算得上是闖出了一番名堂!其他兄弟,皆是不堪重用!而到了我們下一代,目前爲止,也只有一個伯仁還算得上是個人才!若是長此以往,我夏侯家必然會和其他世家一般,慢慢衰敗下去!”夏侯惇口中的妙才,自然就是指他的同胞兄弟夏侯淵,而伯仁,卻是他的一個侄子夏侯尚的表字。
于禁聽得夏侯惇的話,也是沉默了起來,正如夏侯惇所說的,他出身寒門,對這世家的事情,卻是瞭解的不多。不過聽夏侯惇這麼一說,這世家子弟,也未必像他們表面上的那麼風光!不過很快,夏侯惇又是興奮了起來,說道:“而今日,我卻是沒想到,能夠在這裡找到一名我夏侯家失散多年的子弟!”
見到夏侯惇提起那個族人,臉上就如此興奮,再加上剛剛夏侯惇的話,于禁連忙是說道:“莫非將軍的那位族人,是個了不起的人才?”
“當然!”夏侯惇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卻是忘了身邊的醫師正在給自己做包紮,他這一揮手,卻是帶着那瘦骨如柴的醫師直接飛了起來!看着那摔在一邊的醫師,夏侯惇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不過又是轉過頭對於禁說道:“於將軍!這小子別的本領還不知道,不過身手卻是了不得!你看我這條胳膊,正是傷在他的手上!哈哈哈哈!此人年紀不過雙十,竟然能夠有如此好身手!將來前途無量啊!”
聽得夏侯惇這麼說,于禁這才露出了驚訝,雖然說夏侯惇的身手算不得頂級高手,但能夠把夏侯惇傷成這樣,而是還如此年輕,那就真的是難得的人才了!當即于禁便是對着夏侯惇抱拳笑道:“那就恭喜將軍,爲家族尋得一人才了!”
于禁這麼一說,夏侯惇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自己被人誇了一般。不過隨後于禁又是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白馬義從的屍首,說道:“只是,夏侯將軍,這白馬義從就這麼讓他們跑了,可是無法向主公交代啊?”
夏侯惇卻是擺了擺手,不在意地笑道:“放心吧!放心吧!你當我真的會這麼簡單就讓那些白馬義從給跑了嗎?呵呵!於將軍!對此,主公早就有了準備!我們只管等着看好戲吧!”說罷,夏侯惇也是晃動晃動手上的胳膊,感覺沒什麼大礙了,便是指揮起手下的曹軍開始收拾戰場,順便開始救火,這東郡城可不能真的被燒光了,要不然,那些被曹操遷出的東郡百姓可就無處安身了。
而聽得夏侯惇的這麼一說,于禁這纔想起來,這次曹操分給他們的只有不到萬人,而曹操手下的兵馬卻遠不止這些!難道主公還另有安排?于禁不由得猜測起來,可猜來猜去,卻還是猜不到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佈置!
與此同時,那嚴綱帶着剩餘的白馬義從,好不容易從東郡城內突圍了出來,清點了一下人數,卻是發現三萬白馬義從,如今已經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了!這還是第一次白馬義從有如此大的損失,嚴綱簡直不能想象,他要是提着這樣的兵馬跑回冀州,公孫瓚會如何處罰他!
想想公孫瓚那滿臉憤怒的模樣,嚴綱就忍不住打寒顫。在城外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等了半天,也沒見單經帶着另一支冀州步卒從城內突圍出來,嚴綱心裡也知道,這單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僅是單經,之前爲嚴綱斷後的夏侯蘭也沒有能夠逃出來,無奈之下,嚴綱也不敢在這裡多逗留,只能是帶領着大軍往冀州方向趕去,不管怎麼說,先爲公孫瓚保住這剩下的白馬義從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從東郡前往黃河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加上白馬義從本就是以速度見長,行進了近兩個多時辰,天色已經是漸漸亮了起來,嚴綱終於是帶着兵馬趕到了黃河邊的渡口。可到了黃河渡口,嚴綱的臉色卻是變得越發難看了,因爲原本他們停留在這裡的船隻,現在卻是無影無蹤,放眼河面上,別說是大船了,就連小舟都看不到一條!沒有船,這讓嚴綱如何能夠渡河前往冀州啊!
“媽的!這曹操!簡直就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嚴綱雖然平時不愛動腦子,但並不代表嚴綱就不會動腦筋!嚴綱立馬就猜出來,這渡口上的船隻,肯定是被曹操派人給弄走的!當即嚴綱就是怒喝了一聲,心中對曹操的恨意那是有增無減!
“將軍!”這個時候,在嚴綱身後的一名副將突然給嚴綱出主意,說道:“不若我們沿着黃河西進!在上游還有白馬渡口啊!而且在白馬那裡,不是還有公孫將軍的人馬守着嘛!”
這副將口中的公孫將軍,自然不會是公孫瓚了,也不是指公孫瓚的那些個親眷,卻是指的那個背叛劉虞,投靠到公孫瓚身邊的公孫紀!對於公孫紀的爲人,公孫瓚的那些舊部,沒有一個不討厭的,可這公孫紀卻是自有他的一套行事做法,每日溜鬚拍馬,竟愣是讓公孫瓚對他信任有加!這次單經和嚴綱征討兗州,公孫瓚卻是把糧草押運的這個肥差留給了公孫紀,天知道公孫紀這次撈了多少好處!
雖然心裡不恥公孫紀的爲人,但嚴綱也不得不承認,現在公孫紀所在的白馬渡口,是他唯一的出路了。思索了片刻,嚴綱一咬牙,便是掉轉馬頭,喝道:“全軍啓程!我們前往白馬渡口!”
白馬義從那可是公孫瓚耗費了不少心血訓練出來的精銳輕騎,雖然現在是在敗逃當中,可令行禁止,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隨着嚴綱的一聲令下,所有的白馬義從將士紛紛掉轉馬頭,緊隨嚴綱身後,便是朝着西面的白馬渡口趕去!
白馬渡口也並不遠,這才趕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嚴綱便是已經趕到了白馬渡口!此刻天已經是矇矇亮了,說來也巧,這河面上竟然飄起了濃濃的霧氣,看上去,黃河對面的白馬營地若隱若現。
不過現在這種緊急情況,嚴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剛剛他們在黃河河岸就浪費了不少時間,曹操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至!當即嚴綱便是下令,讓白馬義從紛紛登上渡口的那些船隻,只是那些船也太少了,而且都是些普通的渡船,就算是全部站滿了,一條船能夠裝得下的人也少得可憐。但現在也不是挑剔的時候了,嚴綱那是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催促着部下們分批上船,生怕曹軍會趕在這個時候衝過來!
也許是好運到了吧,這樣折騰了許久,等到嚴綱將所有兵馬都運到了河對岸,那曹操的追兵還沒有趕至。等到嚴綱的雙腳踏到了河對岸的土地上的時候,嚴綱頓時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差點沒有栽倒在地上。鬆了口氣,嚴綱掉轉馬頭,便是下令,讓白馬義從朝着遠處那鎖在大霧之中的白馬營地趕去!
嚴綱他們這麼來來回回運兵,動靜也算是大的了,可那白馬營地內,卻是沒有半點反應,依舊是靜悄悄的一片。嚴綱一邊朝着白馬營地趕去,一邊暗自咒罵,這公孫紀果然是沒有什麼本事,竟然連基本的守衛都不派人!這要是曹操突然派人來偷襲白馬營地,那豈不是要遭殃?要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嚴綱還真不想跑到公孫紀那小人面前來求援!
不過形勢比人強,嚴綱雖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現在也只有這麼辦了!當即,等到嚴綱穿過重重濃霧,來到那靜悄悄的白馬營地面前,也用不着手下的將士喊門,自己便是朗聲喝道:“我是嚴綱!快快開門!迎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