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攻勢,如狂風驟雨,猛烈無比,連綿不絕。
雙錘配合得天衣無縫,或左右開弓,或上下齊發,或前仆後繼,呂布被打得不斷後退。
“去死,去死去死!”
朱燁陷入了徹底的暴怒之中,呂布被打得十分鬱悶。
“你這頭瘋豬,給我滾遠一點!”
然而朱燁根本對他不予理會,劈天蓋地,又是一錘掄了過來。
這時,前去攻城的一萬五千冀州兵馬,在神虎騎和城中守軍的配合下,已經被殺得死傷大半,剩下的也已經膽戰心驚,士氣全無,四散奔逃。
從最初戰鬥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時辰,直到現在,程良這時才得以稍稍喘口氣,他低頭看了一眼胸膛上,有金絲甲的保護,方天畫戟雖是神兵,但刺入也並不深,自己用撕扯下來的布條暫時包紮,如今雖然有些疼痛,不過總算沒有再流血,也大大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手拿過水囊,喝了一口,喝水的同時,往戰場上瞄了幾眼。
他的目光穿過了重重的人堆,終於找到了朱燁和呂布。
“五弟怎麼還沒拿下呂布?不過我看呂布這廝也差不多到盡頭了,弟兄們,隨我殺過去,宰了那袁譚!”
“哦哦,好哦!大猛還沒殺夠,幹掉那個領頭的,纔是大功,肯定能換不少羊腿和牛肉。”
大猛絲毫沒有一點疲憊的模樣,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嘿,你這傻小子,最近變聰明瞭不少。”
程良感嘆一句,也趕忙跟了上去。
袁譚站在高處,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程良等人,也看到了節節敗退的呂布,臉色變得煞白。
“煩蛋了,他們勺我殺來了……”
沮授也神情嚴肅,卻不失鎮定:“公子,如今局勢突變,攻城之事已然失敗,雖然不知爲何,但呂布已明顯非朱燁對手,繼續戰下去,唯有慘敗一途,當速速鳴金收兵,撤去壺關休整。”
袁譚早就等着他這句話了,他這邊話剛剛說完,袁譚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命令。
隨着鳴金的聲音傳遍四方,早已膽氣喪盡的冀州大軍,蜂擁而退。
呂布聽到這個聲音,心頭竊喜,他方天畫戟一掃,逼退朱燁。
“今日算你走運,如今公子收兵,你的項上人頭,留待他日再取。”
說完他轉身迅速往回跑去,朱燁卻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狗賊休走,今日定要殺你!”
他提着雙錘,凶神惡煞一般,在後面緊緊追趕,程良在不遠處見到這般情景,不由納悶。
“五弟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正巧葉祥也在附近,他有些哀傷地說道:“林心將軍被呂布所殺,而且死狀極爲悲慘,故而五將軍這才……”
程良當即有些愣住了,他看了看跟瘋子一樣的朱燁:“那就怪不得了。弟兄們,冀州狗賊欺我太甚,我上黨豈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跑就跑的?隨我殺過去!”
葉祥卻急道:“窮寇莫追啊,我看那邊山坡上,袁譚身邊有一文士,此戰之中,冀州先是突有援兵趕來,戰鬥時又調度有方,定是此人之謀,如今撤兵,若是追擊,定中埋伏。”
“去你的,你小子都敢教訓起我來了?老五那脾氣我還能不知道?林心被殺,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他也定要宰了呂布報仇,我與他義結金蘭,越有埋伏,我越是要上,難不成要坐視他一個人落入陷阱?”
葉祥見他義無反顧,不但沒有聽勸,反而跑得更快了,只能暗自搖頭。
“衝凌,你率領一萬人馬,帶着其餘戰死已經受傷的弟兄們,即刻回城,加強守備,將驚神連弩全部裝填好弩箭,我自領兵去救兩位將軍。”
“喏!”曲航沒有半點遲疑,轉身離去。
朱燁緊緊跟在呂布身後,越是追不上,他心中的憤怒和仇恨情緒,便越是高漲。
兩人隨着冀州大軍撤離的浪潮,越跑越遠,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了長子城數裡之外。
呂布回頭看了朱燁一眼:“該死的東西,不就殺你一個士卒,何至於如此窮追不捨?”
朱燁怒目而視,懶得回答,他看半天也追不上,一時情急,掄起手中的一支大錘,直接就砸了過去。
“我……”
呂布被嚇得差點窒息,趕忙往一邊跳開,可右腿上還是被那大錘撩到,大錘表面的尖刺,瞬間在他腿上劃出了好幾道血淋淋的傷口,那傷口血肉模糊,撕心裂肺得疼。
“哇呀……你……你這瘋子!”
呂布捂着自己的右腿,哀嚎不已,可當他看到朱燁繼續衝過來的時候,只能咬着牙,趕緊繼續逃命。
朱燁跑過來,一把提起砸中呂布的那支大錘,重新追了上去。
呂布已經徹底被朱燁嚇到了,這傢伙瘋起來以後,自己完全不是對手,如今兵器已經廢了,鎧甲也爛了,腿上又受了傷,如果被朱燁追上,他毫不懷疑自己連十個回合都不一定撐得過,就要變成一灘肉醬了。
正情急之時,忽聽得一聲尖銳的哨聲,他對這哨聲十分熟悉,趕忙往左右兩側張望了下,最後發現不遠處的山坡上,沮授正對他揮舞了一面旗幟,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原來公輔早有安排,哼,追吧,我看今日到底誰死。”
他看着旗幟所指的右前方一個山谷,咬着牙不顧腿上的劇痛,快步跑了進去。
朱燁也不猶豫,直接追了進去。
也不知是實在疼得跑不動了,還是什麼原因,呂布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過身看向朱燁。
朱燁狠狠盯着他:“怎麼不跑了?哼哼,今日無論你跑到哪裡,我也非殺你不可,受死!”
雙錘如同霹靂驚雷一般,朝着呂布猛撲過去。
呂布卻是忽然一笑,也沒有與他交手,反而迅速朝着一旁的山林中跑去。
“嗯?還想逃。”朱燁哪裡肯放過他,二話不說,也要追上去。
然而,呂布終究還是快他一步,他剛剛一步踏入山林之中,而朱燁還在他身後十餘步遠的地方追趕而來。
“快動手,還等什麼!”呂布一聲大喝,朱燁心頭一震,暗道一聲“不妙”。
山谷兩側,箭矢如蝗,在朱燁頭頂上,可謂是遮天蔽日。
“些許埋伏,能奈我何?”
朱燁兩隻大錘,每一隻都比自己的腦袋還大,雙錘揮舞起來,密不透風,一時之間,諸多箭矢,竟然沒有一支能射中他。
“射,給我繼續射!”呂布不斷叫嚷着。
山谷之外,程良見到朱燁跑入谷中,不由急切起來。
“糟糕,谷內必有埋伏,我去救五弟。”
“叔父且慢!”身後葉祥追了過來。
“慢什麼慢,再慢五弟就要死了,神虎騎弟兄,跟我來!”
程良大喝一聲,帶着大猛,還有剩下的幾十個神虎騎士兵,直接衝入了山谷之中。
葉祥急得直跺腳:“這下可糟了!”
冀州的敗兵已經撤退到了遠處,葉祥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追擊,卻也不敢就這樣衝入旁邊的那處山谷之中。
他帶着大隊兵馬,停在谷口之外,左右張望了起來。
“嗯?”他忽然遠遠望到,數百步外一座山坡上的人影。
“那是袁譚和他那位參軍吧?嗯……有了!”
葉祥對着身後大軍下令道:“弟兄們,隨我殺上山去,生擒袁譚!”
他身先士卒,率先朝那山坡衝去,身後大軍也迅速跟上。
袁譚一見這等情景,立馬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跑,卻被沮授攔住了。
“大公子莫急,此事屬下早有預料,敵軍不來便罷了,若是來時,教他有來無回。”
說完,他對身後的山林中揮了揮手,眨眼功夫,一批弓兵從中鑽了出來,一隊隊護在二人身前。
這上千名弓手剛一站定身形,隨即便挽弓搭箭,一輪箭雨,沖天而起,對着山下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