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燁一看敵軍援兵到來,非但不急,反而忽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川蜀之地果然是無人可用了,連這等垂垂老將也派來送死,可笑,可笑啊……”
嚴顏長鬚飄動,對朱燁這樣的反應,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廉頗、馬援,皆年過六旬,尚且出征,嚴某今年剛滿五十,何言衰老?敵將休要逞口舌之利,可敢與老夫一戰?”
朱燁努了努嘴:“小爺本不欲欺老,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小爺即便受傷,也當送你一程了。”
嚴顏聞言,卻忽然止住戰馬:“且住,你既受傷,老夫絕不趁人之危,速速退下,換人來戰。”
朱燁聽得是哭笑不得:“你這老傢伙,當真狂妄。小爺我縱橫天下,至今未嘗一敗,即便那呂布,也敗於我手。論武藝,普天之下,除了我大哥和二哥之外,我不服任何人,你這區區老將,我即便只有一隻手,殺你卻也足以。”
嚴顏聽着他的話,看着他右手提起了一支大到誇張的鐵錘,微微有些驚訝:“你莫非便是那洛陽天子的結義兄弟中的朱燁?”
朱燁咧嘴一笑:“算你識貨。不過如今你便是認識小爺我,卻也難以求我饒命了,受死吧。”
他作勢正要殺出,卻聽得身後一個聲音傳來:“殺雞焉用宰牛刀?區區老將,何勞鎮西將軍親自動手,且看末將擒他。”
朱燁回頭一看,卻是張勇副將陳烈。
“既然是四哥的副將,又是大哥親自提拔的,想必有些本事,這功勞便讓給你了。”
朱燁說着,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旁邊。
陳烈一提手中巨劍:“老傢伙,膽敢挑釁朱將軍,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且吃我一劍!”
嚴顏微怒:“好個無知小輩,老夫這便讓你知道,何爲尊重前輩?”
他使的一杆月牙戟,舞得也是虎虎生風,與陳烈的破軍巨劍撞擊到了一處。
“系統提示:陳烈對戰嚴顏。陳烈基礎武力83,兵器、鎧甲共提升2點,綜合武力85點。”
“嚴顏巔峰武力94,因年老體衰,當前基礎武力降低至92點,兵器提升1點,綜合武力93點。”
足足8點武力差距,讓兩人初一交手,便震得陳烈雙臂生疼。
“好個老將,不想勇猛至此。”
陳烈心中大驚,然而自己方纔說得那般趾高氣昂,現在讓他掉頭逃跑,那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豁出去,今日大不了死在此地,也不能丟了朝廷的臉面。”
他用劍身中間的倒鉤,正好勾住了對方那月牙戟的小枝勾在一處,雙手使勁,將其按下,隨後一腳踩住馬鐙,另一腳騰空而起,踢向嚴顏面門。
“好功夫,若是再練上五六年,定可勝過老夫,只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嚴顏伸出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陳烈踢過來的那條腿,使勁一甩,便將他硬生生扔了出去,同時手上的月牙戟一拽,將那破軍巨劍奪了過來。
“死吧!”嚴顏月牙戟向前一探,便刺向了陳烈的胸膛。
“老東西,殺我四哥的屬下,問過小爺我了麼?”
朱燁那標誌性的吼聲再次傳來,嚴顏只聞其聲,便已不敢大意,本能地收回月牙戟,往前一刺。
“噔……”
月牙戟刺中了什麼金屬之物,發出了低沉的如同撞鐘一般的聲音。
“好大的力氣!”
嚴顏看着前方的朱燁,巨錘與自己的月牙戟對撞,不但震得自己虎口登時裂開,還將月牙戟的戟尖都直接砸得有些彎曲起來。
“這朱燁果然不同凡響,絕不可與他力敵。”嚴顏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他戎馬一生,自然不是那等年輕氣盛的莽撞之輩,一交手之下,便知自己絕非朱燁對手,不等朱燁攻來,便迅速掉頭離去。
“呔,老賊休走!”
朱燁快馬追了上去。
然而,不等他追上嚴顏,他帶來的大軍便圍了過來。
朱燁雖然勇不可當,可是如今一隻手不便,在萬軍之中廝殺,自然大大不利。
“朱將軍小心。”陳烈撿回自己的破軍巨劍,馳援而來,一劍砍殺了一名刺向朱燁的蜀軍。
“好傢伙,有膽氣,我喜歡。”朱燁大聲誇讚了一句。
陳烈又喜又羞:“多謝朱將軍謬讚。”
朱燁笑道:“膽氣是不錯,就是武藝差了點。”
陳烈剛剛刺死一名敵軍的巨劍,頓時尷尬得停在了半空中:“這……與將軍您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
“小心點。”朱燁挑飛了一名趁着陳烈發愣的功夫趁虛而入的敵軍。
“戰場之上,豈能容你發呆?待回到洛陽之後,小爺我教教你。”
陳烈狂喜不已:“多謝朱將軍,末將……末將真是榮幸之至!”
這激動勁頭一上來,陳烈殺敵明顯都快了不少。
“嘿嘿,只可惜我大哥太忙了些。我們兄弟五人之中,論劍術,就屬他最強,不然我就讓他親自教你了。”
“不敢不敢,末將何德何能,敢勞陛下親自指點。”
陳烈對於這一點,便是想都不敢想。
“你們聊得倒是開心,不過就怕馬上就沒機會再開口了。”
嚴顏冷冷的聲音傳來,兩人一眼望去,就見到一羣蜀軍士兵,扛着一張張大網跑了過來。
“哎呀,又是這招?”朱燁心頭一緊。
這大網他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在朔方郡,自己在那山谷之中遭遇匈奴和鮮卑聯軍,就被對方用大網算計了,打到重傷瀕死,要不是得到了華佗神醫的救治,只怕早已戰死。
幾張大網,鋪天蓋地撒了過來,彷彿拿朱燁和陳烈當成魚一般捕撈。
“不好……”兩人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大網網住,隨後蜀軍士兵使勁一拽,就將二人拽下了馬背。
“哇呀,又中了這招,可恨……”朱燁忿忿然說道。
兩人被這樣在地上拖行着,縱然有鎧甲護體,可還是被地上的石頭膈得生疼。
隨後,一杆杆尖銳的長矛,紛紛刺了過來,兩人在網中努力閃躲,卻還是不免被刺中多處,朱燁還好,有金絲甲保護,那陳烈卻是轉眼之間,就已受傷多處。
“休傷我五弟!”
張勇暴喝一聲,快步飛馳而來。
“快攔住他!”嚴顏大喝着,一隊隊蜀軍士兵跑了過去。
“找死!”張勇雖然武藝在五兄弟中最差,可82斤劈天蓋地斧也絕非浪得虛名,一番衝殺下來,輕易便將這些蜀軍殺死。
他大斧一揮,將那兩張大網砍斷,兩人迅速翻身而起,跳上了戰馬。
“五弟,陳烈,你等快快退下療傷。”
兩人雖然滿是不忿和不甘,可也深知自己當前的情況,因此沒有猶豫,快速撤離。
嚴顏不慌不忙:“走了個朱燁,拿下這張勇,對戰局更爲有利,上!”
他一聲令下,麾下一萬將士,迅速涌向了張勇。
“將軍小心。”一批金刀營士兵以及尋常步卒,見到張勇有難,趕忙離開了散關城牆那邊的戰鬥,飛奔來援。
他們這一走,城牆上正在愁眉不展的張任,登時雙目之中光芒大放。
“好機會,放棄散關,衝出去!”
泠苞和雷銅都愣住了:“什麼?放棄散關?這不等於認輸撤退麼?”
張任喝斥道:“此非爭一城一關之時。存人失地,尚可挽回。存地失人,必敗無疑。衝破張勇封鎖,與嚴老將軍合兵一處,眼下可保大軍,隨後前往故道城池駐紮休整,有那八十萬石糧草,何愁不能重振聲威?”
兩人一聽,也都明白了過來。
“好,一切都聽張將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