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甘寧派遣一小隊人馬將審配偷偷運送到了平丘城,比起送往後方的官渡,甘寧覺得審配對於樑誠來說更有用,
平丘城,城牆上佈滿了血漬,城下堆砌着亂石,到處都是小股的火堆在燃燒,
文丑五千精騎被滅,激起了他的怒火,一連數日強行猛攻平丘城,
袁軍雖然攻勢兇猛,但曹軍早有準備,更何況平丘城這種與河北交界的邊境城池城防自然要好得多,儘管平丘城算不得一個什麼大的城池,
文丑不管不顧的連日猛攻,卻還要防備時不時就出城偷襲的趙雲帶領的虎豹騎,一時間,袁軍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四萬餘的袁軍強攻守軍只有一萬五的平丘城,這還是算上虎豹騎的,雙方傷亡完全跟攻守雙方應該有的比例對等,
袁軍損失慘重,如今只剩下不到三萬的兵力,而平丘城的曹軍卻還有七千餘,虎豹騎的話並沒有太大的損失,畢竟是重金打造的精銳騎兵,
可也只是憑藉着堅城利器擋下來的,袁軍輪番上陣,平丘城守城器械已經消耗殆盡,趙雲出動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袁軍還有生力軍,可守城的曹軍雖然損失不大,但人人累得夠嗆,
目前來說,唯一的好消息便是文丑需要防備趙雲時不時的出擊,不敢三面圍城強攻,不然,樑誠還真不一定守的下來,
這夜,天空暗沉了下來,袁軍的攻勢漸漸減弱,一天又這麼過去了,袁軍鳴金收兵,曹軍又能休息半夜了,
甘寧手下的那幫兄弟人人水性極佳,堪稱水鬼,所以,並不是太需要像白馬津或者延津那樣的港口才能上岸,在挑選一處隱蔽,河流不似那麼湍急的地方,就潛入了東郡北部,
趁着夜色,甘寧派來的那隊人馬悄悄繞道平丘城北門...
……
“樑帥,這是我們老大讓送來的,”
平丘城城主府,樑誠剛剛梳洗之後,屁股都還沒有坐熱,甘寧的人便已經到了,
小將說着,就把身後用麻繩捆着的審配推了上來,審配嘴巴被堵着,眼睛也被蒙着,似乎聽到‘樑帥’二字後,奮力的掙扎了起來,
樑帥這個稱呼不僅在曹營,就是河北也略有所聞,畢竟,袁紹要和曹操打仗,得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他是誰,”
樑誠暗暗猜測甘寧送來這人的身份,也推測甘寧怎麼抓到他的,有些話可以直接問,有些話不能問,
若是樑誠問甘寧是如何抓到對方的,那不是破壞了自己在衆人心中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秘感了麼,
“還不清楚,但是老大說他應該是個大官,能夠在袁紹軍營中暢行無阻,並且還有馬車代步,”
這個時代的馬車就是一種身份,老百姓家裡有一頭牛就是富庶之家了,因爲戰亂的需求量大,馬可以是說有價無市,拿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聞言,樑誠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休息,
一時間,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寸步不離樑誠的典韋和被捆得跟糉子一樣的審配,
典韋上前,大手抓住套在審配腦袋上的麻袋扯掉,嘴巴上塞住的麻布扯掉,
突然的光亮讓審配有些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睛,只見,上座一淡雅青年,除了眼眶有點兒黑之外,倒是長得有模有樣,
不過,審配聽到小將對樑誠的稱呼,自然知道他是哪個,審配可不會因爲樑誠這臉蛋兒,被騙了,樑誠這貨在審配,或者說是在河北的名聲那就是陰險、狡詐、腹黑的代言詞,
“你是誰,不要跟我打哈哈,我現在沒太多的時間和你墨跡,”
樑誠開門見山,袁紹帳下的衆多謀士,樑誠也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觀看這人的穿着打扮,審其氣質,樑誠能夠猜測出,這貨絕對是袁紹謀士團中的一員,
審配聞言一驚,臉上不表現出來,倒是沉得住氣,他不瞭解樑誠,也只能從對方的事蹟中猜測性格,
不論樑誠此話的真假,審配覺得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隱瞞下去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可就是大問題了,能夠隱瞞多久呢,據他所知,東郡文丑大軍強攻平丘城,而樑誠正是平丘城的守將,
數日猛攻,平丘城應該守不了多久了,審配在衡量得失,若是死扛能不能夠撐得下去,樑誠會不會直接宰了自己,
“既如此,典韋,拖出去砍了,”
樑誠皺了皺眼睛,幾天來都沒有睡好覺,實在是累得夠嗆,他懶得和審配廢話,起身就往後堂走去,看樣子是打算去睡覺了,
典韋得令,本就醜惡的臉在審配看來更加的猙獰了,
典韋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抓向審配,審配想動,可手腳都還綁着的,根本動不了,在審配略顯驚恐的眼神之中,典韋竟然單手將對方給提了起來,
一步兩步...就當典韋即將跨出房間,樑誠的背影即將消失的那一刻,審配的嘴巴張開了,
“等等,”
聞言,典韋腳步一頓,可是樑誠卻沒有停下來,典韋跟了樑誠這麼久,自然還是比較瞭解樑誠的一些習慣的,
因此,停了兩秒鐘的典韋一步跨出房間,另一隻空着手從腰上取下黑黝黝的大鐵戟,
審配一個激靈,這才發現樑誠是真的懶得和他廢話,連忙大聲呼喊起來,
“我是審配,是大將軍的心腹,寵臣,你要是敢殺我,你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在死亡面前,一切尊嚴都是浮雲,審配豁出老臉不要的大喊還真起到了作用,樑誠雖然沒有停下來,
但典韋卻放手了,典韋招手叫來兩名士兵,命令他們將審配關到後面的柴房裡去,便轉身走了,
審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心底暗暗咒罵起樑誠來,想他堂堂一個偌大河北勢力的治中別駕,大將軍袁紹的心腹謀臣,竟然會被關在柴房,
不說其他的,樑誠怎麼滴也得給一間小院兒軟禁,作爲‘大官’應有的禮遇都沒有,莽夫,無禮之極,
……
翌日,初晨,沒有毒辣的太陽,樑誠睡的飽飽的,在梳洗之後,感覺又是美好的一天吶...
如果外面沒有傳來袁軍攻城的聲音,那就更好了,
幾次交戰,雖然打得兇猛,但文丑還是沒有發動總攻,似乎是在等平丘城的滾木、落石、弓箭耗盡,
“攻勢如何了,”
樑誠問一早就起來練功完畢,守在門口的典韋,
如果樑誠還沒有起牀的,下面的事情一般都是先告訴典韋,讓他轉告樑誠的,
“西、南兩座城門有多處破損,如果不是虎豹騎牽制住文丑,讓其不敢全軍壓上的話,怕是早就破城了,即使這樣,平丘城也守不了幾天了,”
典韋的話都在樑誠的預料之中,他本來打算在‘死守’個幾天就撤退,讓後在平丘城內好好教文丑做人的,
不過,如今捉到審配的話,那麼計劃就得改變一下了,
袁紹帳下謀士衆多,派系不少,最爲明顯的就是真心爲了袁紹事業着想,直言不諱的沮授以及田豐爲一派,其二,自然是仗着跟袁紹關係密切的許攸誰也看不起,自成一派,
最後的便是審配、逢紀、郭圖之流,曲意奉承,不管是哪些人,跟許攸關係都不好,原因,自然是這貨貪錢小氣,鼻子比眼高,
“既然這樣,準備一下,我們今夜撤離,往白馬城去,另外,讓埋火油的小隊不用準備了,佈置了多少就算多少,”
樑誠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平丘城一時間還破不了,但樑誠還是得去,一則增加士氣,二則讓袁軍看見,
袁軍若是知道樑誠還在城內的話,定會小心爲上,步步推進,樑誠這貨出了名的陰險,既然他敢留在平丘城內,
文丑,或者說是許攸還真不敢全軍壓上,還有一點,許攸也不希望樑誠死於亂軍之中,
在許攸看來,袁紹一統河北,勢力極大,南下,問鼎中原,將來登上大寶的機會很大,他呢,雖然在河北地位很高,但是還真沒有幾個盟友,
許攸覺得樑誠肯定和自己合得來,所以,他希望最好能夠活捉樑誠,讓其投靠袁紹,河南郡樑家可不能用富得流油來形容了,簡直是富可敵國,
袁紹一定會重用,禮待樑誠的,到時候,他許攸和樑誠一聯手,什麼田豐、沮授,冢中枯骨而已,審配、逢紀、郭圖,不過跳樑小醜,
典韋默不作聲,心底裡將樑誠的話一一記住,他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只要按照樑誠所說的做就行了,
這時候,前院兒,一個僕人正端着一盆草料往馬房走去,見此,走在前面的樑誠想到了什麼,立即停了下來,
“對了,今天給審配送飯用的什麼碗,”
突然,樑誠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典韋倒還真的聽懂了,他略微想了想,便答道,
“爲了防止審配逃走,用的木碗,”
“記得,下頓飯用瓷碗給他送去,”
典韋一愣,看向樑誠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對方似乎就是想要審配逃走,但是又不能讓審配發現,
似乎跟着樑誠久了,典韋腦子也靈光了不少,明白後便轉身着手去辦了,
平丘城,尤其是樑誠所在的地方守衛森嚴,光是給審配一個瓷碗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