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張舉對大兄道:“大兄,他們烏丸人真能兌現嗎?”
張純道:“我從未指望過他們兌現承諾,胡虜不過是我利用的工具罷了!”
“大兄的意思是?”
“車騎將軍劉坤太過強勢,我們除非死心塌地的投靠他,否則遲早被他除掉!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爲強,不然的話,你我兄弟二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張舉道:“大兄是打算......?”
張純胸有成竹的道:“待這些人將劉坤消滅以後,朝廷自會派兵將他們驅除,我們也可以學習劉坤崛起的路數,設法買通皇帝身邊的常侍,接任幽州刺史也並非不可能!”
“若是朝廷的能力,已經不足驅除韃虜呢?”
張純灑然一笑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的底蘊深着呢!假如朝廷真的腐朽到無力驅除胡虜,我們兄弟便借胡虜攻城略地來壯大自己,順勢而爲,說不定,我們有問鼎天下的機會!”
“大哥高見!”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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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城車騎將軍府,張飛正跟在劉坤的身後着急的詢問:“大哥!今天夜襲城外胡虜嗎?還是攪擾他們?”
“翼德莫急,這場仗咱們要慢慢打,今天晚上什麼也不做!”
張飛不解的道:“爲什麼?”
劉坤淳淳善誘的問道:“我們若勝的太快,太容易,其他人會怎麼看我們?”
“怎麼看?肯定以爲咱們幽州軍厲害呀,三兩下就擊敗烏恆、鮮卑二十五萬聯軍!”
劉坤道:“朝廷的人怎麼看呢?大臣們會想;幽州軍如此厲害,是不是應該扼制呢?包括皇帝也不會讓我們的勢力過於強大,繼而順水推舟、同意衆臣分化、瓦解我的權力!”
張飛鬱悶的道:“真麻煩!”
“更何況,敵方的兵力實在太多,烏丸、鮮卑並非中原的黃巾兵,而我城內只有兩萬人,即便是勝,也是慘勝!
就算衝潰胡虜,我軍這點人也留不住他們。若是將胡虜嚇的跑回到草原,再想收拾他們就難了!如今咱在家門口打仗,很容易消耗敵方,我們必需吊住他們,慢慢的餐食,”
張飛道:“好複雜!——大哥!今天二哥已經斬了三員大將了,下次有這樣的機會,大哥要讓我上!”
劉坤灑然一笑道:“好!你去軍營給大哥看好俘虜,我在軍營安排的事應該啓動了,莫要出亂子!”
張飛覺得好奇,逐領命而去!
薊城軍營,俘虜關押處,鮮卑人看着送來的飯食,心中憤怒,因爲又是清湯!
憤怒歸憤怒,卻沒有一個人敢反抗,因爲昨天傍晚,反抗鬧事的人都被打死了。
胡虜部落的法則,便是弱小服從強大,你打壓的他越狠,他便越聽話,赤裸裸的動物思維。
牆角一處,十幾個胡虜聚集在一起,有二人躲在一邊竊竊私語;
“大郎哥,咱們爲什麼要僞裝成俘虜呆在這兒?竟然和鮮卑俘虜一樣,吃飯就給一碗米湯,好想念紅燒肉哇!”
另外一些人也豎起耳朵傾聽。
大郎哥道:“兄弟們莫急,等會你們就知道了!”
原來這些人是劉坤手下的士兵,大郎哥名叫楊大郎,土生土長的幽州遼西人,武藝不錯。
遼西招兵的時候,上場比武奪將,成爲一名屯長,轉戰黃巾期間,作戰勇猛,紀律性強,被劉坤提拔爲軍候。
因爲會說鮮卑話,劉坤安排他在此處,伺機鼓動鮮卑胡虜,同他們一樣潛伏在胡虜中的人漢軍,一共十二波。
這時,大門處進來一票人馬,擡進來數桶白花花的大米飯,還有整盆整盆紅彤彤的肉塊,四溢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用鮮卑語說道:“都給我聽着,想吃這些好飯,就要爲將軍出力,今天招募2500人,前去城牆之上守城,願意去的,上前一歩。”
不要的胡虜都在吞嚥口水,但是沒有人動。
軍官模樣的人咳嗽一聲,楊大郎小聲的道:“兄弟們,走了!”
話畢,帶着身邊的十來個‘鮮卑俘虜’上前一步,用鮮卑話大聲道:“我受不啦!老子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軍官模樣的人道:“換上衣服,就可以來吃大米飯和紅燒肉了!”
衆人來到一車軍服跟前,開始換衣服。
“大郎哥,怎麼這些迷彩服都是白色的,咱們原來穿的不都是綠色的嗎?”
楊大郎道:“顏色不同,才能區別胡虜和漢軍!”
衆人換畢衣服,一人捧着一碗加了紅燒肉的米飯,蹲在鮮卑俘虜的跟前,狼吞虎嚥的吃起來,表情那叫一個‘美’!
有些胡虜一看別人吃上了,飢餓戰勝了恐懼,紛紛呼道;“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軍官模樣的人用鮮卑話大喝道:“安靜,只要2500人,給我這邊排隊!膽敢作亂、統統射殺!”
很快,2500胡虜全部換上了乾淨的白色迷彩服,吃上了白花花的米飯和紅彤彤的肉塊,其他沒有輪到的人後悔不迭!
軍官模樣的人將2500人分成四份,分別前往東西南北四面城牆而去!
上城之後,每人發了一把弓,一個頭盔,率領他們的漢軍將官命令道:
“你們的任務就是射擊攻城的敵人,到了晚上,若是沒有射到一個人,就脫下衣服,滾回俘虜營去,天天喝稀飯燙吧!”
“大郎哥!這些胡虜若是倒戈怎麼辦?”
楊大郎解說道:“候澤你看,每個鮮卑俘虜身後,都有兩名士兵提着刀呢,若敢回身,直接一刀砍翻了!再說這些胡虜沒有頭領,不會這麼大膽子!”
候澤轉了一下頭,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後面,問道:“怎麼咱們身後也有人呢?”
楊大郎灑然一笑道:“做戲要做全套嘛,咱們一會兒要繼續表演呢!——你仔細看看,咱們後面的人是誰?”
候澤迅速回頭看了一眼,嘿然一笑道:“嘿!原來是二虎他們幾個!”
初時,城牆上的鮮卑俘虜,多半人拿弓箭瞎射,希望城下的‘友軍’少一些傷亡!
怎奈城下的胡虜卻不認得他們,一波攻城的胡虜靠近後放箭,十幾個鮮卑人被弓箭射中!
楊大郎道:“候澤,裝作中箭!”
候澤很是機靈,拿過一支箭,按到自己的胸前,哐的一聲倒在地上,楊大郎立刻蹲在侯澤身邊,用鮮卑語嘰哩哇啦的大喊。
其意是;兄弟,兄弟!兄弟你死的好冤枉啊!
而後‘悲憤’的站起來,對城下的胡虜喊道:“操你們這些烏丸狗,一點情面也不顧,竟然射死了我的兄弟!還我兄弟的命來!”
話畢引弓射箭,嗖!嗖!射死兩個接近的胡虜!
其他的鮮卑俘虜,心裡同樣憤怒,咱們同情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卻不同情咱們,射吧,反正攻城的也不是鮮卑族人。
這便是劉坤收俘虜爲己用的主意,辦法很簡單,第一步,讓胡虜穿上軍裝,第二步,站在城牆之上,第三歩,射出第一支箭,第四步,射死第一個人。
一旦雙方打出真火,投降的鮮卑人,便不會再當攻城的胡虜是友方,射殺的人多了,他們的心裡便會發生變化,暗示自己,城下的全是敵人!
傍晚,這些穿上軍裝的鮮卑人撤回大營,楊大郎因爲‘作戰勇猛’,被任命爲校尉,負責統帥這兩千多人。
兩千多人回到俘虜營地,自然又引起一片轟動,這些人晚上不僅吃的好,還有酒喝,還有一件棉大衣穿!
最主要的是沒有折損多少人,守城的工作看來並不危險,而且還有不少的‘鮮卑人’,竟然成了百夫長,千夫長!
幽州的三月,晚上還是很冷的,昨天晚上鮮卑俘虜靠互相擁擠,硬抗了一晚上,受凍的滋味就別提了。
老話說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所有的人都受凍捱餓,大家都能撐住,但是有人吃飽吃好,晚上還有棉大衣取暖,受凍的人便心裡不平衡。
很多鮮卑俘虜已經做好打算,如果明天漢軍繼續招募人手,一定要早早的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