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區印證了鐵路的用處之後,李煜決定修建從黔縣到武夷工業區的鐵路。只是這條鐵路的規模遠遠比桃源縣到特區邊境的鐵路要長,所以袁渙爲首的文臣表示拒絕。
李煜已經把鐵路的好處都給說了個遍,只是袁渙等人看到的還是眼前的投入。關鍵是目前鐵料採購消耗太大,這玩意是官營,私人沒辦法開採可銷售,所以成本太高。
私鐵不是沒有,只是被查出來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再說別人也只是少量開採,打造點農具什麼的就算,大張旗鼓的把大量的私鐵拿來打造鐵路,這不是給人送把柄嗎?
這也是李煜最鬱悶的地方,劉宏沒有開放鋼鐵的開採和冶煉。換言之就算要開採鐵礦,也要首先先朝廷備案,然後開採出來的礦石,全部由朝廷統一收購,然後再統一煉造成鐵錠進行出售。鹽鐵專賣是大漢重要的經濟措施,更有論述這個觀點的《鹽鐵論》著作。
實際上就算是後世,鹽依然是國家專營,任何人不能炒作和無照經營。只要是涉及食鹽方面的經濟犯罪,打擊力度和懲罰強度也是非常的大。
其實鋼鐵也差不多是專賣,鋼鐵廠的背後都有國家的股份。只是後來的冶煉技術上去了,使得價格便宜了不少,別說直接提供鐵錠煉造鐵軌鋼材,只說直接把鐵軌制作出來再銷售都可以,價格還不高。
“向陛下請示,在吳越開採的礦石,將全部在特區進行冶煉,然後按照成本上浮兩成作爲盈利,內部購買這些鐵錠。
兩成利潤直接作爲上繳的部分,不需要考慮火耗和其他因素,也不需要另外煉造成鐵錠再進行銷售,節省了朝廷許多的麻煩,這樣行不行?”李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特區裡面,小高爐已經開始出現,雖然污染嚴重,問題是產量和鐵錠的品質的確比朝廷的那種鐵錠好了不少。關鍵還是便宜,價格是官方價格的一成不到。
別看上浮兩成作爲利潤其實並不多,但大量修造鐵路的情況下,消耗也是巨大的。大漢現階段的冶金技術沒辦法提供那麼大量的鐵料,這對特區或者朝廷都是很大的損失。
“可以試試!”袁渙想了想,覺得可以試試,前提是鐵路的盈利真的很可觀的話。
“明天開始多打造一些運貨的車廂,並且對商人開放,先嚐試免費營運一個月看看,若是客流量大,那麼就開始收費運輸。反之,則後續的鐵路運輸,可以適當延後!”李煜進一步提出了建議。
“善!”袁渙終於是點頭。
在他看來若是一個政策根本看不到收益,或者收益遠遠大於投入,那這個政策就是失敗的。誠然,鐵路可以運兵,不過若只是爲了運兵,那麼鐵路的作用就削弱了不少,百來裡的距離,走起來也並不會太累。
“現在卻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林銘突然闖了進來,一般情況下他很少參與這種政策制定的會議。畢竟他這個官職並不屬於大漢官職之內,本身其實還是一個草民一般的存在。
李煜特別給了他旁聽的資格,只是他依然很少過來開會。如此急急忙忙闖入會場,確實是非常少見,看來真的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發生了事情……但說無妨,都是自己人!”李煜看了看林銘,見到他眨了眨眼睛,卻是立刻當衆說道。
其實眨眼睛只是個幌子,真正還是手。進來的時候捏着拳頭,那麼證明真的有非常私密的事情,除了李煜其他人都不能告訴。反之,若是手掌攤開,證明事情並不私密可公開。
不過李煜那句‘自己人’,的確是讓袁渙和荀衍的表情好了幾分。大家雖然是上下屬的關係,但實際上除了陳瑀和程昱外,都不是李煜的私將。哪怕已經意識到,李煜要把特區當做是自家後院經營,但這種把他們當做是外人來提防的感覺,叫人非常不爽。
“墨門的存在暴露了,王越已經辭去了御前劍師的職位,陛下身邊已經完全沒有墨門的人在保護他了!”林銘非常鄭重的說道。
“事情怎麼會這樣?”李煜也不免緊張起來,而袁渙和荀衍也面色肅然。
他們兩個其實都已經知道,劉宏身邊一直有墨門的人在保護他,順便維持着和特區的聯繫。而李煜所在的特區,也是劉宏的外援,隨時會北上勤王。
如今墨門沒有了,換言之雙方聯絡的渠道就沒有了。以後且不說劉宏無法向特區傳遞消息,特區也沒辦法瞭解到宮中的情況,整個皇宮如今完全處於一種封閉狀態,只要世家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消息,那就永遠沒辦法傳出宮外。
別懷疑他們是否有這個能力,說難聽點,那些侍衛和普通的黃門,甚至是宮女到底有多少被他們買通了,都不得而知。
關鍵還是劉宏的安全問題,以前有墨門,都是專業的殺手,自然也懂得預防別人下殺手。如今沒有了他們,就算劉宏找人試毒,只怕世家想要讓他出現意外,甚至早早病故,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再說,誰能保證那個試毒的人,就不是已經被買通了?
“就是一個月前,陛下打算回鄉裡看看。打算重新拉攏,並且想辦法經營昔日在冀州的人脈。奈何冀州牧王芬卻是密謀武力誅殺宦官,並且脅迫陛下退位,據說新君都給選好了……”林銘只能簡單解釋一下。
“哦,是合肥侯對吧!當時我們就討論過這件事情。只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畢竟王芬行事如此不密,搞得天下皆知,其中必有古怪。更別說那廝不是行動失敗,就辭官逃走,在平原郡那裡自盡了嗎?”李煜似乎想起了這件事情,當時也不過和林銘一笑而過。
“其實這個本來就是一個局,後來我等墨門探知,參與此事者,不止昔日陳蕃的兒子陳逸,其中以袁閥門徒許攸者在其中謀劃甚多。換言之這整件事情說是王芬在謀劃,但實際上卻是袁閥進行推動和幕後佈局。事敗後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只怕王芬的死都有古怪!”林銘搖了搖頭,把一些內幕說了出來。
“就因爲這個,你們墨門暴露了?”李煜似乎就明白了過來。
“正是如此,袁閥看似是推動王芬廢立皇帝,主要意圖有二。期間他們找到過曹操和華歆,前者雖然出自帝黨,卻於帝黨較爲疏遠,偏向於世家豪門;後者卻與盧植、管寧和鄭玄都是同門,在學術上有很大的名望,但其實並非與袁閥一條船,是故這次行動,也有把他們拖下水,順便剪除這兩個,甚至包括他們背後那些不確定因素。
另外一點,只怕袁閥已經意識到了,劉宏身邊有那麼一個爲他提供情報,甚至聯絡外臣的存在。甚至於,說不定已經開始懷疑墨門,只是以前沒有證據,又不好得罪墨門,所以只能默認。
這次由於事情重大,陛下果然讓鉅子派人調查,結果剛好給袁閥坐實了陛下身邊果然有情報部門,甚至墨門在這裡面扮演重要角色的事實。於是聯合世家發難,鉅子無奈只能請辭,至於是否會波及到我們這裡,還不得而知。
關鍵的是,陛下如今已經徹底孤立無援。雖然還有一個更加隱蔽的,名叫漢魂的組織,但具體誰是其中的成員,卻不得而知。似乎沒有劉宏的密令,漢魂組織會一直處於潛伏狀態。如今明面上,陛下已經失去了雙眼雙耳,情況對他非常不利!”林銘鄭重的說道。
不僅僅是不利,簡直是要命!要知道按照歷史,王芬要廢掉劉宏是六月前後,而劉宏或許感覺到了危機,才組建了西園八校尉。但就算如此也難逃一死,明年的四月份就暴斃身亡了。說來多麼諷刺,正值壯年,幾個月前還要北巡,結果不到半年就暴斃身亡。
只怕若非袁閥還有一些首尾沒有解決,所以還沒辦法輕易對劉宏下手,只怕甚至在188年底,甚至189年初,劉宏都要‘暴斃身亡’了。
然而如今歷史已經改變,西園八校尉提前出現不說,還給世家佔據了那麼多的名額。不考慮曹操和漢中的因素,也不考慮特區的因素,幾乎已經沒什麼首尾需要處理。
換言之,袁閥是不是會提前對劉宏下手?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年底,劉宏就會直接‘暴斃’,未必會按照歷史在明年四月份纔會暴斃。
話說回來,爲什麼是四月份?四月份意味着春耕已經基本完成,至少翻地和耕種已經基本完成,已經開始進入清明前後。換言之就算今年發生暴亂,也能確保地裡的糧食無庾。
或許正是有這個打算,所以劉宏纔會在四月份的時候才暴斃吧?說不得,如今劉宏本身,已經都給世家控制了起來。至於歷史實際情況如何,其實根本不重要,畢竟記載史書的,本身就是士人,是世家子弟!
可問題是,如今的高產作物已經開始普及,這玩意對季節要求不是很嚴格,換言之就算是在五六月份才播種也完全不成問題。考慮到這個因素的話,那麼劉宏的小命,只怕也開始要進入到倒計時了。
難怪林銘會那麼緊張,只怕他在接到這個情報的前提下,也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
“王越那邊怎麼說?”李煜隨口問了句,就算王越被迫離開,劉宏應該也會讓他帶來一些密旨或者口諭之類。
“一切照舊進行!他派人過來,就送來了這句話!”林銘鄭重的說道。
前往北邙山,幫助劉辯前往漢中是吧?只怕收到這個命令的,未必只有自己,董卓和丁原,甚至曹操只怕都有份!只是若兩個皇子落入董卓的手裡,那麼劉辯只怕就危險了!
“好吧,君以國士之禮待我,我必以君王之禮報之……這算是李某把人情給還了!告訴楊浪,讓他準備北上!”李煜大手一揮,鄭重的下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