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陶家父子的說法,這徐州本來就是有意誆騙曹操來攻。陳珪、糜竺可以藉此機會將劉備安排進入徐州,臧霸、曹豹可達成佔據青、徐二州的目的。所以他們陶家成了犧牲品,而曹操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龍飛回到客棧之後,將整件事的前前後後都想了一遍。自己來徐州的目的就是一個,想辦法打敗曹操,既然這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法寶,那也就是說不用自己操心了。
第二天夜裡,按照與陶應的約定,龍飛帶着人悄悄的來到州牧府的後堂牆外。陶謙病亡的消息,今天一天在彭城傳的沸沸揚揚。爲了表示對陶謙的尊重,陳珪派兒子陳登親自張羅陶謙的葬禮,在州牧府的大堂上搭建靈堂,所有文武皆穿孝,爲陶謙舉行盛大的葬禮。
龍飛來的時候,大堂裡面還正是熱鬧的時候。典韋四下看看:“陶應這小子不會是忘了吧!你聽,裡面多熱鬧!”
龍飛看了看天色:“時間未到,再等等!”
一直到月上中天,前廳裡的熱鬧也小了不少。幾聲奇怪的鳥叫突然從院子裡傳了出來,緊跟着一條繩子被扔了出來。和上次一樣,典韋先上,那邊沒有什麼事,龍飛再上。翻過院牆,陶應還穿着一身孝服,身後跟着七八個也穿着孝服的男男女女。
“就這些?”龍飛問道。
陶應點點頭:“就我們幾人!其餘一切都不要了!”
龍飛拍拍陶應的肩膀:“很好!走!”
翻牆對於男人來說還算是輕鬆的事情,對於女人就是天大的難事。龍飛將繩子取下來,綁在那些女人的腰間,自己和典韋爬上牆頭一個個的拉上來,再放下去。總算沒有驚動任何人,逃出了州牧府。巷子口的馬車已經預備妥當。衆人鑽進馬車,馭手一揚鞭子,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陳珪、陳登、糜竺和從沛縣專門趕來的劉備全都在靈棚裡面,雖然他們都想提前回去睡覺,可礙於禮數只能硬撐着。陳登稍微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身子,左右看了看。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門口的兵卒,守靈的官員全都在。他正要重新閉上眼睛,猛然間再次睜開。
州牧府亂成了一鍋粥,士兵們進進出出的一通翻找,最後在後牆下發現了攀爬的痕跡,陳登一面派人去追,一面稟報自己的父親。此時的靈堂又熱鬧了起來,大家紛紛猜測陶家人都去了哪裡?陶謙可是他們的丈夫和父親,扔下父親的屍首就這麼走了成何體統。
陳珪聽完陳登的報告,衝着糜竺和劉備使了一個眼色。四人悄悄的來到一旁,兩人聽說陶應帶着家眷跑了也感到大爲驚奇。陳珪道:“別大驚小怪,按照傳統,這繼承州牧之位的本應爲陶應,如今跑了也好,正好可以推舉劉大人接任!”
“如此甚好!”糜竺急忙接話。
陳宮道:“這陶應可知道不少徐州的事情,萬一公諸於天下,咱們又當如何應對!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陶應和龍飛聯合,昨日客棧的夥計說,有個帶着斗笠的見過龍飛,從身形上看很像陶應!”
“放心,事到如今他龍飛已經沒有辦法了!”陳珪一笑:“這數月來,我與糜治中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就是爲了讓龍飛不能施展,就算陶應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龍飛,量他也逃不掉!”
“父親的意思是?”陳登忽然一喜。
今天很奇怪,沒有風,雲卻很厚,下午的時候,突然來了一陣狂風,將晴朗的天空吹的烏雲密佈,到了晚上卻停了。漆黑的路面伸手不見五指。龍飛帶着典韋、許褚、陳到、糜芳,領着曹節、糜環和陶應的家眷,一步步的朝着西門而來。
這個時間,城門早就關了。龍飛讓陶應先上,希望以他公子的身份能騙開城門。陶應剛打了一個照面,守門的兵卒便將他踢了回來。陶應無奈的自己起來:“這城門的兵都聽陳珪的,他們根本不聽我的!”
“不給開,老子就殺出去!”典韋說着,兩支短戟便已經攥在了手裡。
“別急!”龍飛道:“我們人少,最好不要硬拼,這對我們沒有好處!你們護好家眷,我和典韋去看看!”
一陣北風吹來,空氣驟然變的冷了起來。樹上的葉子沙沙作響,地上的塵土被捲起一股,四散開來。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城門口。守城的兵卒已經不見了蹤影。此人一襲黑衣,腰懸長劍,手裡提着一杆長槍。頭上用黑布包裹,只留下一雙眼睛。天太黑了!一直走到近前纔看清此人。龍飛立刻止住腳步,手裡多了一柄血紅色的匕首。
“來者可是龍將軍?”一種低沉的嗓音,冷冷的問道。顯然是故意改變自己的聲音,不讓龍飛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
“你是何人?”典韋瞪大雙眼,擋在龍飛面前。
龍飛輕輕的將典韋撥開:“是我!敢爲閣下是……?”
“這個你沒有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來殺你的便是!”話音未落,那人突然出手,長槍直奔龍飛的胸腹刺來。於此同時,大街兩邊的巷子和房舍後面,涌出來十幾個同樣黑衣蒙面的身影。龍飛側步,躲開那一刀。舞起匕首近身攻擊。典韋舞動雙戟,與衝來的十幾個黑衣人也鬥在了一起來。
黑衣人的武藝不弱,近身格鬥也算一絕,雖然他的兵器長大,當龍飛貼近他的時候,那人絲毫沒有表現出慌亂,一杆長槍上下翻飛,與龍飛的紅匕首鬥在一處。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雙方發揮自己兵器的優勢,殺了七八個回合。龍飛瞅準機會,匕首刺向那人的手腕。那人手腕一翻,用槍桿擋住,擡腳踢出。龍飛身子一側,手腕一翻,海底撈月,匕首去鉤那人的手臂。
“刺啦!”一聲,黑衣人的衣袖被割掉一片。黑衣人急忙往後抽身,想要和龍飛拉開距離。龍飛完全不給他機會,再次上步,繼續刺黑衣人的手腕,還是剛纔的動作。黑衣人想用槍桿再次格擋的時候,卻發現,龍飛的手臂已經纏上了他的槍桿,匕首鋒利的刀刃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只要他一動,整隻手可就沒了。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龍飛從黑衣人手中接過長槍,調轉槍頭指着他。
典韋收拾掉那十幾個刺客,也來到了龍飛的身旁。那黑衣人一聲不吭,眼睛之中表現的大義凜然,完全不在乎龍飛的威脅。典韋將戟刃往黑衣人的肩膀上一架:“快說,不說爺爺宰了你!”
“哼!”那人冷哼一聲:“人不畏死,何以死懼之!我學藝不精,落在你們手上,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這話聽起來比較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龍飛突然笑了:“你是黑冰的人吧?是糜竺還是陳珪派你來的?”
那人一驚,警惕的看着龍飛。龍飛慢慢的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龍形玉佩,遞到那人的面前:“看看這個,再和我說話!”
那人只看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這東西他最清楚不過,張大嘴巴:“將軍也是……?”
龍飛點點頭:“既然都是同路人,我便不爲難你!你走吧!”
那人一愣。龍飛沒有再看他,收起自己的東西,轉身走了。典韋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也收起自己的戟:“你小子命好!趕緊滾蛋!”
看着龍飛的背影,那人出聲道:“將軍不想知道我的幕後指使了?”
龍飛頭也沒回,衝着那人招招手:“要說你自然會說,不用我逼你,你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回去向你的主子交代!”
西門這邊打的雖然不算驚天動地,在這寂靜的夜裡也能傳出很遠。奇怪的是,無論守城的軍卒,還是街道上巡邏的軍卒竟然一個都沒來。龍飛重新召集自己的馬車,開向西門。典韋和許褚三兩下將城門弄開一個可以過馬車的縫隙,龍飛等人越過護城河出了彭城。
他們沒敢休息,連夜趕路。如果陳珪和糜竺派兵追趕,就憑他們幾個根本應付不了。跑了整整一夜,眼看就要抵達沛縣,陳到來到龍飛身旁:“將軍,後面有人跟蹤,要不要……?”
“不用,就是在彭城西門堵我們的那人!先看看他要跟到什麼時候!”
糜芳在沛縣做過縣尉,對沛縣的情況再熟悉不過。幾人沒有進城,只派糜芳去城裡買些吃的,昨日走的太急,一點吃的都沒帶。沛縣裡九宮山還有些距離,乾脆就暫時休息休息,再走不遲。根據龍飛的猜測,糜竺和陳珪並沒有派兵,如果派人追早就追上了。
糜芳很快回來,將弄來的食物分給衆人。龍飛拿着三個餅,衝着後面的荒地大聲喊道:“哎……!出來吃點東西吧?你也一夜沒吃了!”將三個餅放在一塊石頭上退了回來。
枯草一陣騷動,一個身影出現在荒草的邊沿,伸手撿起石頭上的麪餅,也不說話大口大口的吃。陳到心好,提着水袋,走了過去,遞給那人。那人也不客氣,接過水袋,仰頭便喝。休息了半個時辰,衆人再次上路,那黑衣人這一次不再躲了,而是明目張膽的跟在他們身後,既不靠近也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