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晨霧剛剛升起,鮮于輔早已經起來,他已經聽說,諸葛亮派太史慈率領五千騎兵到了涪陵。看來諸葛亮的決心不小,一出手就是五千騎兵,要知道騎兵可是非常緊缺的,就連曹操南征也只帶了三萬騎兵,更何況像劉備這種靠別人地盤起家的主,五千騎兵很有可能就是他們騎兵的一半以上。
不過這也有一個好處,雖然說騎兵的速度快,可以迅速趕到涪陵,卻不擅長山地作戰。鮮于輔覺得勝算很大,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扭動了兩下。兵卒們正在造飯,他們不着急。這西山口進出只有一條路,若是太史慈來了,第一道防線就是安排在外面的哨兵,第二道還有樹林中設計的那些機關。按照鮮于輔的估計,若是太史慈能夠進來,至少也得到中午,還得折損些兵馬不可。
“將軍,這外面沒有動靜,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鄧艾已經披掛整齊,巡視了一圈營地,出現在鮮于輔的身後。
鮮于輔看了鄧艾一眼:“你覺得太史慈會突破我們的防線?”
鄧艾搖搖頭:“若是沒人帶路,太史慈肯定進不來,萬一……”鄧艾的話沒有繼續往下說。鮮于輔覺得奇怪,鄧艾今天怎麼說出這麼小心的話來,而且也不結巴了。他知道鄧艾的這個毛病,只有在有些緊張的時候纔會說話變得利索,這是鄧艾的一個特點、
鮮于輔道:“有什麼不妥嗎?”
鄧艾點點頭:“剛纔我巡視的時候,發現跟着我們一起來的那幾個村民不見了,就連張嶷也不知去向!”
鮮于輔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回事?沒問問?”
鄧艾搖搖頭:“問了,都說不知道,就連值班的兄弟都不知道他們去哪了,應該是後半夜我們睡熟之後,這些人悄悄溜走的!”
鮮于輔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緊皺腦子裡面浮現出張嶷那張憨厚的臉龐。就在他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樹林之中。步伐很快,左臂上還帶着傷,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臂,快速的朝着鮮于輔這邊飛奔而來。
鄧艾急忙衝過去將那人扶住,此人正是他們派在樹林之外的一個哨兵,不用問肯定是碰上敵人了。鮮于輔還沒有開口,那人首先道:“將軍,不好了,我們被人出賣了!太史慈的兵馬就在樹林之中,他們正在仔細尋找我們佈置的陷阱!”
這話正好是對鄧艾最好的證明。太史慈知道樹林中的陷阱,必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之中除了自己人就是張嶷那一夥,自己人當然不會去,若說有叛徒,自然就是張嶷。
鮮于輔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巨大的錯誤,一個能將自己和這些兄弟置於死地的錯誤。鄧艾將那個傷兵交給趕來的兵卒,看着鮮于輔:“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本來這裡易守難攻,如今正好相反,我們完全沒有退路,只要太史慈過了那片林子,便會將我們堵在這裡,屬下以爲儘快撤退爲好。”
鮮于輔雖然感到驚訝,卻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深吸一口氣:“對!你有什麼想法?”
鄧艾看了看三面萬丈懸崖,又回過頭看看出口處的那片樹林,說道:“如今只有冒險了,翻過這些懸崖就是我們的生機,張嶷將我們騙來此處就是爲了將我們困住,想必那些懸崖上並沒有駐軍,正好可以被我們利用!”
鮮于輔沒有說話,微微點點頭,鄧艾立刻去辦。他還是有些自責,自己爲什麼對張嶷如此信任,這個張嶷自己只認識了不到半月,犯下這樣的錯誤絕對不能饒恕。
太史慈的行軍速度很慢,爲了在兩軍相遇之前儘量避免傷亡,太史慈下令所有人仔細搜索,如此一來便將行軍速度拖的非常慢。樹林之中佈置的陷阱多如牛毛,而且是千奇百怪,這些陷阱佈置的都非常隱蔽,尋找起來也是格外小心。
太史慈輕輕扒開一叢樹葉,下面立刻露出一小節灰色的麻繩,繩子的另一頭在樹葉的下面往左面延伸,經過幾個特殊的裝置,貼着樹幹開始往上。繩子是隱藏在樹皮之內的。佈置這個陷阱的人用匕首將樹皮割開,將繩子埋在下面,又用樹皮蓋上,從外面是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這夥荊州人還真下功夫,這陷阱還真是巧妙!”太史慈一點點的將繩子從樹皮下面拉出來,一直往上找。就在大樹頂上厚厚的樹葉之中,露出一塊用木條綁起來的柵欄。柵欄是平着拉上去,柵欄上綁着很多削尖木棍。根據重力的作用,這東西要是落下來,定然會將底下的人扎個透心涼。
太史慈才懶得爬樹,讓所有人都閃開一點,看清了這東西的落點,輕輕一拉,繩子應聲而斷。頭頂上的那個柵欄立刻落下來,扎透了地上的樹葉,深深的刺入泥土之中。
太史慈輕舒一口氣,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張嶷:“做的不錯,回去之後我一定向左護法表明你的功績!”
“謝大人!”張嶷急忙抱拳行禮。太史慈一笑:“此次若是沒有你們報信,我的兵馬可就損失慘重,只要我這五千騎兵過了樹林,便可將那些荊州人一網打盡。”
張嶷的心中猛然一緊,雖然自己加入黑冰的時間很長,卻一直待在深山之中,黑冰的人從來沒有管過問過他們。倒是鮮于輔帶來的這些人,在得知自己的糧食太少後,前往涪陵搶糧,拉回來的糧食全都送給了他們。自己也是知道仁義二字怎麼寫,出賣這樣的人心裡還是有些不忍。
張嶷有些猶豫:“大人,抓住了他們,你們,你們準備,如何處置?”
張嶷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太史慈笑道:“此等亂我後方之人,不管是不是荊州人,殺了再說,如今我們與劉璋僅剩下最後一座城池,拿下它便可直搗成都,將劉璋徹底推翻,而這些人竟然來搗亂,就算一刀砍了他們我還是覺得不解氣。”
張嶷嘆了口氣。太史慈將眼睛一瞪:“怎麼?你不忍心?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他們可是我們的敵人!”
張嶷連忙點頭:“屬下不敢!”
“哼!”太史慈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尋找下一個陷阱。
攀爬懸崖對鮮于輔的影子軍團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事情,王越接受這些徒弟的條件非常的苛刻,他不管你在龍軍之中是什麼地位,有多少戰功,主要看的是適不適合練武。龍飛自從與王越達成共識之後,幾乎每天都會往王越那裡送些人過去,經過三年的訓練,影子軍團也就不到萬人。這些人可以說各個精挑細選,在王越的栽培下也算小有成就。這攀巖也是王越讓他們練習指力的一種方法。
鄧艾一聲令下,這些人沒有一個覺得不妥,紛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裝備,便朝着自己看好的那塊巖面走來。雖然說沒有猴子那般靈巧,手裡卻又飛虎爪,何況懸崖上還覆蓋了一些植被,攀爬起來就更加順利。長期的訓練,讓這些人沒費多大力氣就登上山頂。
鮮于輔大口吸了幾口氣:“幸好我們發現及時!要不然必然要吃大虧!”
鄧艾呵呵笑道:“看,看,看下面的動靜,那個,那個太史慈,好,好像還沒進來,將軍,我有一個計劃!”
“說!”鮮于輔有些喜歡這個小結巴了。在那些看似死路一條的時候,鄧艾總會有一些新的點子。鄧艾道:“他們本來想要堵截我們,如,如今我們逃出來,不是正好可以將他們堵,堵……”
“你是說,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鄧艾連忙點頭:“只要,只要堵住山口,扔下幾塊石,石頭就能把他們砸死!”
“哈哈哈!好計!”鮮于輔終於露出了笑容。從早上開始他就一直皺着眉頭,如今有了報仇的機會,當然高興。
將拴在長繩上的輜重、裝備、糧草等物從山下拉上來。鮮于輔立刻下令,由鄧艾率領大部分兵馬繞道太史慈的背後,只要看見山口有動靜,就不惜一切代價將太史慈堵在裡面。他已經想好用什麼方法對付他們,自己影子軍團的名聲決不能毀在這個小小的西山口。
越往裡走,陷阱的密度越大。眼看着就要出了樹林,樹林外面那些荊州兵露宿的營帳都看的清清楚楚。越到這個時候就越不能着急,太史慈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終於排查完了最後一個陷阱。太史慈示意所有人準備。轉過臉將張嶷叫到面前:“進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沒起牀,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
張嶷明知太史慈這是要拿自己做誘餌,卻不能不執行命令,看了太史慈一眼,只能咬着牙帶着自己的手下慢慢的往裡走。他多麼希望鮮于輔等人已經離開了此地,可是這裡三面都是懸崖,除了猴兒嶺上的猴子,人肯定是出不去的。慢慢的揭開帳簾,裡面空空如也。一連好幾座營帳全都一樣,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