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侯聽到麾下士卒稟報之後,頓時坐了起來,哪裡還敢怠慢。
門侯來不及披甲,隨手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衝到城門樓之上,舉起火把,藉助着火把的微光向下看。
“朱都尉受了重傷,你們快開城門讓我們進去,否則朱都尉性命不保,你們各個都脫不了干係!”
城下的“江東兵”大聲喝道。
門侯定睛一看,只見得被一羣江東兵團團簇擁的那人緊閉雙眼,渾身浴血身受重傷,不過面目十分清晰,不是朱治又是何人?
“城外的兄弟不要急,俺這就給你們開門。”
門侯對城下大喝一聲,轉身對身旁士卒道:“快快打開千斤閘,迎接朱都尉等人進來。”
“諾!”
見到城門緩緩開啓,城下的江東兵各個對視一眼,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隱秘的握住了腰間的刀柄,挺直了脊背,做好了戰鬥準備。
隨着千斤閘被拉昇而起,城門也跟着緩緩打開,露出了能夠容納一個人的空洞,兩扇門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而“江東兵”則是已經按捺不住了。
“哈哈哈,中計了!”
“弟兄們,殺!奪下婁縣!”
數百名曹軍撕開了身上的僞裝,舉刀殺了進去,喊殺聲連連。城頭之上的江東兵則是愣住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城下的不是巡江大營裡的弟兄們?怎麼忽然就要奪下婁縣?
下面的明明就是朱治都尉...難不成?
江東兵面色一變,而曹軍已經一馬當先殺了進來,他們只得揮刀抵擋。
“殺!”
颯!
刀光劍影接連不斷,江東兵和曹兵混戰在一起,你來我往,勇者當先,殺得城門樓一片血流成河。江東兵大多數都處於睡夢之中,而曹軍卻是有備而來,人數遠遠超過江東兵,憑藉着人數優勢,往往三四個曹兵圍攻一個江東兵。
江東兵就算悍勇,擋得住第一刀,卻擋不住第二刀和第三刀,畢竟是雙拳難敵四手,本來就不多的江東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城門樓處於曹軍控制之下。
“快去稟報縣令、縣尉!”
也有的江東軍腦袋靈活,並未與曹軍死磕,而是轉身便逃,去通風報信去了。
“司馬,是否要縱兵追擊?”一旁的曹兵問道。
“不必。”
曹軍司馬擺了擺手,冷笑道:“將軍早已命人在四面城門之外設伏,這羣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放心吧。”
...
“縣令,縣令!”
婁縣縣令吾粲還在睡夢之中,莫名其妙的便被叫了起來,不滿道:“做什麼?大晚上的不睡覺,白天還有精神做事麼?”
“縣令!曹軍殺進來了,別睡覺了,快走吧!”縣尉焦急道。
“什麼,曹兵?”吾粲大吃一驚,而縣尉則是快速對他解釋了一遍。
縣尉焦急道:“縣令,容不得多做解釋了,曹軍人多勢衆,只憑借咱們城中的駐軍難以與其抵擋,大概朱都尉的巡江大營也已經被曹軍擊破了,如今最關鍵的就是快馬向吳縣報告此事,萬一被曹軍攻克了吳縣,那可就罪不可恕了!”
“嗯,有道理。”
吾粲點頭道:“我等輕裝簡從,從東門出,然後繞路走,敵軍大概在西門設置重兵,說不定能繞過敵軍。”
婁縣在吳縣東面,因此如果想要從婁縣向吳縣傳遞軍情,從西門走自然最快。不過吾粲估計曹軍在西門可能設置重兵攔截,因此乾脆從東門走,出其不意。
“好,我等這便走!”
吾粲雖然是一介文人,但是行動起來也是相當雷厲風行,他隨便穿上一件布袍便走了出去。一行數十人剛剛走出府邸,便見到城中火光沖天,以及微弱的喊殺聲。
“曹軍大概已經控制住大半座城池了,咱們得快點。”
吾粲眉頭一皺,與數十人一路向東門而行,路上也遇到了數名零散的曹兵,都被都尉領兵給解決掉了。
仗着對城中路徑熟悉,吾粲一行人等終於走到了東門外,只見得東門之外的曹軍果然不多。
“走!”
吾粲數十人大聲吶喊,高舉火把,好像人多勢衆的樣子,曹軍見到之後,急忙包圍上去。
刀劍相交,江東兵與曹軍混戰成一團,而吾粲則是高聲道:“不必與敵軍糾纏到底,且戰且退,快走!”
數十名江東兵聽到吾粲的喊聲,於是乎且戰且退,仗着對周圍地理形勢的瞭解,終於從曹軍包圍之中殺了出去。
幾十個人滿身血污,跌跌撞撞的從東門衝了出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在草叢中,又跑了幾裡地,這才停了下來。
吾粲從未覺得如此疲憊,胸口好似要爆炸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了看周圍,不由得長嘆一聲。
三十多名江東兵,經過剛纔的一團混戰,沒了足足一半,還剩下十七人而已,縣尉更是身上數道傷口,悶不作聲。
稍微休息了一陣之後,吾粲開口道:“時間不等人,再等下去,敵軍就要追上來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好,走爲上計。”
十餘人再次動身,但是走出去不到一里地,身後忽然傳來了重重的馬蹄聲,吾粲不由面色一變。
他回頭一看,只見得數十騎從背後狂奔而來,各個騎術精湛,揹負弓箭,手中拿着馬槊或是馬刀,面色在月光的照射下顯示出兇惡之色。
“快走,快!”
吾粲大吃一驚,急忙呵斥麾下士卒快步行走,可是兩條腿怎麼能趕得上四條腿呢?身後的曹軍騎兵催動戰馬,與江東兵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眼看着就要追上來了。
縣尉咬一咬牙,對吾粲大喝道:“縣令,你快走,去給主公報信,我等爲縣令抵擋追兵。”
也不待吾粲答應,縣尉直接轉過身來,對周圍的江東兵大喝道:“弟兄們,讓這羣曹軍騎兵知道咱們江東健兒的厲害!”
“殺!”
縣尉高舉環首刀,十餘名江東兵也紛紛轉過身來,面色堅毅。
“哼,困獸猶鬥!”
馬背上的夏侯淵冷笑一聲,五指握緊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