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書中細表呂布呂奉先在同鄉李肅的遊說之下,準備投誠董卓以謀發展,刺殺了自己的義父丁原。可見,付饒亂世之中,爭權牟利者,無不用其極也!殺兄弒父,在所不惜。是此,何苗之輩,非勇武之人,被人誅殺,也不枉然;呂奉先之流勇冠三軍,萬人難敵,麾下三千鐵騎更是驍勇善戰,何人能誅?故可長生,受梟雄所眷顧也!
次日,呂布拿着丁原丁建陽的首級,來見李肅。李肅見呂布當真殺了丁原,知道自己立下大功一件,自然喜出望外,便引領呂布徑往中軍大帳,覲見董卓。
董卓聞報,面露喜色,馬上命人置辦酒宴,親自攜帶李儒、李傕、張濟、郭汜、樊稠等人出帳相迎,其仗勢十分宏大。見到呂布,董卓先行屈尊施禮,拜道:“卓今得將軍,如旱苗之得甘雨也!”
此番做作乃是李儒之前示意董卓,道呂布乃是世間驍將,眼高過頂,須以情誘之。故董卓方如此爲之。
見董卓欲求自己,屈尊而至。呂布大驚,急忙伸出雙手納扶董卓入內,坐于帥案之後的繡墩之上,方撩衣跪倒,口中說道:“布往昔眼目無光,不識公之偉岸,竟欲傷公,多有罪孽。幸公不以爲意!可見公與布之厚愛。布定當肝腦塗地,守護公之左右,以報公之厚愛!當下布有不言之請。公若不棄,布請拜公爲義父。”呂布此番心知自己討殺董卓,多有罪襲,生怕董卓記恨,故今日借董卓之興致,乞言之,以爲後計。
董卓聞言,隨即一愣,但是轉瞬變臉大笑:“奉先如此真誠,老夫若要推脫,豈不有傷汝之心矣?然,老夫膝下無子,納你爲子,正好了卻老夫一樁心事!來,我兒快快起來說話!”
呂布聞言方纔起身。
二人如此這般,倒是氣到了旁邊一人。誰?董卓的第一智囊李儒李文才。李儒在一旁見呂布拜董卓爲父,心中醋意大發,暗罵呂布狼子野心,弒前父以求此父,可謂古今之絕版。但見董卓之意,便知此事已做定論,也不多言,木然站立一旁。
董卓雙手扶在呂布肩上,左右端詳,但見呂布勇猛之軀,那是越看越喜!隨即喚來兵士,取來金甲錦袍賞賜於呂布。
遂遣衆人入席。李傕、張濟、郭汜、樊稠等人皆眼饞於呂布所受寵,但受制於自己武力不如人。於是乎,酒席之間,四人頻頻向呂布和董卓進酒,進言祝賀二人。
時過二三,衆人方酣飲而散。呂布所部盡歸董卓。只餘丁原所遣往雁門押運軍糧的臧霸、張遼二人所部三千軍馬未歸。
京師此番變故,可謂朝夕相異。然,漢末時期,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外地諸侯又有幾人得知此事?即便知曉,怕也過去了半年數月之久,一切早已成舟,孰人可撼之?
如是乎,董卓敢手握重兵屯京師,攝天子以霸朝綱。今又得虎將溫侯呂布,其羽翼已成,京師衆人孰人敢與之相抗?亂世保命,莫不忍氣吞聲,龜縮做人。朝中百官莫不如此!
然,有一例外之人——益州牧劉騫。早在數月之前,他暫窺天機,料定朝中必亂,便設耳目遍佈各州,以觀天下。作爲漢庭心臟之所在的京都洛陽,更是他關注的重點。早派大將廖化,率人潛於洛陽市集之中,早晚打探消息。雖兩地相隔千里,但是有快馬相遞,到也可以在幾日之內到達。
且說,劉騫得知何進發檄文調外兵之事後,便令關羽總領益州軍政之事,他帶着劉備、典韋和張飛攜十員大將趕至上庸關,以防變故。
接到呂布弒父丁原的信報後,已經是事情發生後的第四天了。
“這個呂奉先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弒父投賊!”張飛看到信報氣得咬牙切齒的說道:“當初,我們咋沒有看出來這廝是如此三姓家奴?若讓我見到這廝,定然將他斬殺!”
“人之所向,非我等所能左右也!”劉騫從張飛手中拿過信報,低頭看了看,突然笑着說道,“信報所說,丁原部下十之三四盡歸呂布,餘者解散;只剩臧霸、張遼所部,前往雁門壓糧未歸。此乃天賜良機,我軍又可新增兩員猛將也!馬上傳信報給廖化,務必遊說二人歸降。”
“若是廖化前去遊說二人,到有幾番成效。畢竟廖化在我軍中有‘妖狐’之稱,其巧舌已不在裴安裴元紹之下了。”劉備接言說道。
劉騫馬上傳出信報,責令廖化擇機說服臧霸和張遼二人,暫時留守洛陽,以作後用。
話說,臧霸和張遼統兵三千前往雁門收糧,往歸。
這一日,臧霸和張遼統兵行至幷州與直隸交界之處的萁關,見天色已晚,便安營紮寨,暫做休息。
入夜時分,有兵卒前來稟報,營外有人求見。
臧霸、張遼心中疑惑,不知何人。他們命兵士引來人到中軍帳內相見。
不多時,自打外面進來一人,身高八尺,身穿錦袍,頭上一頂綸巾,看似一位書生打扮;但是從其身形行爲觀看,此人行動矯健、行走穩重,目光爍直但不紊亂,肯定不是表面那樣簡單。
此人走進大帳,雙手抱拳,行禮說道:“在下廖化,爲二位將軍報喪而來!”
臧霸聞言大怒,見一陌生人,出言無狀,哪有不怒之理。倒是張遼伸手攔住,沉聲問道:“兄臺此話何意?”
“二公可知當下洛陽如何?”廖化見臧霸發怒,不以爲然,仰首問道。
“我家刺史丁建陽與其義子呂布已統軍前去,能有何變?汝竟出言無狀咒我二人?”張遼問道。
“某從洛陽而來。你家幷州兵馬此時早已入董卓囊中久矣!”廖化哈哈大笑,言帶不屑的說道。
“怎麼?我家大人怎肯屈居董卓之下?”臧霸聞言大驚,厲聲問道。
“你家大人自然不肯屈居董卓之下。倒是他那義子呂布投靠了呂布!”廖化沉下臉色,接着說道:“那呂布狼子野心,受其同鄉所蠱惑,弒殺刺史丁建陽,攜其首級牟取了董卓的好感。時下呂奉先已經成了董卓的義子,出入隨行,吃住入府。可謂親密至極也!”
“此事當真?”張遼、臧霸聞言大驚。
“二公以爲何?”廖化反問之,“廖某在此等候二位多日,乃是怕二位無奈之下追隨那狼子野心之人,最終不得善果矣!”
張遼與臧霸相互對望一眼,見其也有遲疑,便問道:“先生可敢待我等查證否?”
“有何不敢?二公只需遣人返回洛陽即可探知此事。時下洛陽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罵那呂奉先因馬弒父、狼子野心、三姓家奴!”廖化說道。其實在接到劉騫要策反臧霸和張遼的指令之後,廖化使人在洛陽民間散播呂布弒父投敵的消息。有道是好話不出門、壞話傳千里。這幾日,洛陽城內百姓無不唾罵呂布狼子野心、三姓家奴。
張遼與臧霸低聲商議一番。
半柱香之後,張遼站起身來,對廖化說道:“既然先生前來送信,定有他事。不如等我等驗證一番。只是暫屈先生大駕,在我等營中小住!”
“無妨!你等儘管派人前去驗證!”廖化倒也直接,便說道,“不知將軍可否現在先給某安排一個住處。”
張遼知道廖化這是在示意其所言確實真實的表現,心下就有些相信他的話了。然,他不動聲色,使人給廖化安排了一個營帳,又使人暗中監視。回頭,他與臧霸相商,派出三四名親信騎快馬直奔洛陽。
入夜,張遼與臧霸來到廖化營帳之內。
“今先生至此,定有要事。遼不才,尚且請問先生出處?”張遼坐定之後,問道。
“某初來,主公言之文遠乃是智謀之士,文武齊才。今見公,果然如此。只不知宣高兄之武藝是否如主公所言勇冠三軍耶?”廖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倒開始調侃二人。
“主公?先生特意前來,看來真的是有意等我兄弟!”張遼更加堅定心中猜測了。
“文遠,不要在猜測了。我乃益州牧坐下俾將軍,因前番我家主公見大將軍何進爲了同十常侍意氣相爭,發傳檄文,調外兵以驤內。便知天下將因何進而亂。故,設下三個軍機處情報營,我乃是其中一個情報營的主將。董卓挑時機,自澠池出兵,半路攔截百官救駕,明爲保駕,實爲劫駕!我家主公聞之大怒,然苦於出兵無名。何進發布檄文,所發四處:一爲涼州刺史董卓,一爲幷州刺史丁建陽,一爲荊州牧劉表,一爲幽州牧劉虞,此番得知呂奉先弒父投賊,我快馬信報送往主公那裡。主公回信交代,董卓惡行自由天道,不出數日必有人廣發檄文,到時候出師有名,董卓、呂布之流自當落北。然丁建陽麾下二將臧霸、張遼乃是世之良將,若沒於賊中,豈不失其光彩。是故,特令某擇機見二位將軍,以情說之。”廖化倒也不矯情,見張遼細問,直言了當的說了出來。
“如果將軍所言屬實,我二人自當投入劉使君門下,以爲丁使君報仇。”臧霸乃是一率直之人,聞言說道。
張遼亦點頭附和。二人與廖化並未深談,不多時便離開了廖化的營帳。
次日,那些親信打探回來,告知二人,洛陽之事確如廖化所言。
二人遂信,復來見廖化。
廖化見二人,便知二人已有誠意,便細言慰之,令二人陳兵於此,以待天機。
有道是:
溫侯弒親人神棄,唯獨梟雄留其勇。
廖化人稱假妖狐,一番遊說得臧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