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上文書呂蒙本欲拿下鄧強一部。
卻被一個消息搞得率兵而回。
原來,那名士兵告訴他,臨淮戰事受阻,陸遜引兵朝着塗中退回。
這個消息對他呂蒙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
這一切的佈局全部都是由他來操控的,如今卻連番失策,他豈不震驚。
匆匆忙忙的趕回塗中,他一進城便遇到了進城安民的淳于式。
“啓稟將軍,城中空無一人,所有房屋多有破壞,全部需要休整才能住人。南面城牆已經燒塌,需要休整。”淳于式說道。
“啊!?什麼?空城!”呂蒙聞言大驚,心中這才明白,爲何那些漢軍來去匆匆。
不過呂蒙是何許人也?很快就調整過心態,他吩咐諸將:“不管如何,我等也攻下此城。你們馬上安排士兵進行休整,伯言在臨淮受挫,很快就要到這裡來了。”
說完,他轉頭對呂凱言道:“你馬上返回塗唐,做好增援準備。漢軍留下兩座空城,必然有他們的用意。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一定在成德佈下了重兵。”
“喏!”呂凱答應一聲,帶着親衛便返回塗唐。
李異、謝旌等人急急忙忙的帶着士兵去整頓民房,要不晚上可要露宿街頭了!
這些人也真是強壯,半夜征戰竟然依舊不知疲倦,從戰場上回來,匆忙忙吃了一點食物,便開始整頓房屋,亦是乾的熱火朝天。
傍晚時分,陸遜帶着數千兵馬來到城外。
呂蒙帶着衆將在城外相侯。(雖然陸遜沒有呂蒙職務高,但是陸遜的家族可是東吳第一大家族,陸氏家族的實力在東吳就相當於東吳的後勤一般)
一見到呂蒙,陸遜就開始向呂蒙訴苦:“子明兄,沒想到夏侯淵那老匹夫識破了你的打算。他竟然派人將我的戰船焚燒,更是欲斬殺我護船大將趙翟。更可惡的是,他佔據了臨淮之後,竟然不允許我等入城。”
呂蒙只好出言勸慰:“伯言,夏侯妙才乃是我等父輩人物。其老謀深算,確實比你我見識寬廣。不過那也無妨,其臨淮駐兵當不足兩萬,有何所懼也?”
聞聽此言,陸遜大喜,言道:“這口氣不出,某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幸得兄之所顧也!江東之兵已被阻在江岸,來日還請兄臺派兵與某。”
“伯言休要分的如此清楚,你我都爲吳侯征戰,哪來你我之分?”呂蒙一邊請陸遜入城,一邊說道,“某在塗唐駐兵八萬,今攻打塗中引兵五萬而來。饒是徐州兵馬也不過五萬之衆,夏侯妙才豈會傾巢而出?來日,你我兄弟引兵五萬直逼臨淮,不怕其不降!”
五萬兵馬,再加上自己近萬人的兵馬,六萬之衆應該可以圍城而攻了!可是漢軍在一旁虎視眈眈,使人不敢亂來呀!
陸遜對呂蒙如此豪邁之舉甚是感激,但是並不代表他同意這樣做呀!
他面對不安的問道:“子明兄,漢軍數萬人在壽春相待,若是與夏侯妙才大動刀戈,豈不是給了漢軍漁利可乘?”
呂蒙似乎看的比陸遜要遠一些,也可能是進城後看到的東西比陸遜多。
他一指道路兩旁的房屋,說道:“漢軍沒有給我們留下一顆糧食和一個居民百姓。那麼臨淮應當也是如此!我們兩軍爭奪兩座漢軍丟棄的空城,試想漢軍不會如此無聊吧!況且,我已經派遣呂凱返回塗唐,做好增援的準備。漢軍如今已經進入休整期,我等只管對付夏侯妙才便是!”
呂蒙這番真是幫了漢朝老大的忙。殊不知遠在京城長安的漢洪武大帝劉騫知道後臉上該又如何表情呢?
陸遜這才注意到塗中城內多數房屋已經塌毀,只有中間一部分好像是剛剛修整完的,一些士兵進進出出的穿梭着。
空城?漢軍因何留下空城?百姓們都到哪裡去了?如此大的動靜,怎得探馬沒有人知曉呢?
他心中滿是疑惑。
猛然,他勒住戰馬,向呂蒙問道:“漢軍爲何將百姓撤走?如此大的動靜爲何沒有人知曉呢?”
呂蒙心中雖有此疑問,但是他以爲戰場時期,尤其這種作爲前線的城池,沒有百姓也不是什麼新奇的事情。
他微微一笑,對陸遜言道:“漢、魏以及我們江東,哪個不知百姓的重要?我想漢軍之所以撤兵,便是他們早已將百姓隨着昔日兵馬調動撤回了壽春、成德等地。這塗中作爲年前戰場的主要戰場,百姓多有慘死在兩軍之中者。”
也許只有這麼一個理由來說明這個事實吧!
陸遜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來到他們的臨時住所,陸遜向呂蒙問及糧草情況。
呂蒙言道:“押糧官詹宴明日便將押運糧草趕來。本想奪下塗中,獲取漢軍糧草,沒想到,除了一座破城,什麼都沒有。”
說着,他無奈的搖搖頭,自嘲一笑。
次日晌午時分,詹宴押運着糧草徐徐趕入城中。
呂蒙大喜,遂對諸將言道:“劉珂將軍、淳于式將軍,你二人引兵萬人駐守塗中;餘下諸將,隨吾與伯言將軍一同前往臨淮,向夏侯淵討要一個說法!”
“喏!”諸將一起答應。
呂蒙遂點起大軍四萬與陸遜所部萬餘人,朝着臨淮進發。
先鋒官乃是猛將李異,以其表弟李屠爲副將,統兵三千。
臨淮城內,老將軍夏侯淵也被城內的空空如也搞得莫名其妙。
不過,相對比塗中城的情況,臨淮城還算是不錯的。畢竟房屋沒有塌毀,城牆沒有倒塌。甚至府衙之中還有上好的桌椅,襯墊,被褥等可用之物。府庫之中亦有部分存糧,可供他麾下兩萬餘人食用半月左右。
他看到這些心中甚慰!
只是他哪裡知道,這是漢軍的計謀。這一切都是爲了得到他這位曹操麾下的老將。
一覺醒來,卻聽聞探馬稟報,東吳大軍四五萬人朝着這邊攻來。
媽的,呂子明你果然沒有安好心呀!燒我船隻,以斷我退路;今又興兵,以謀我城池!真是欺人太甚!
“召集衆將,縣衙大堂議事!”他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吩咐道。
不多時,一衆將領全部來到縣衙大堂之上。
夏侯淵見衆人到齊,開口說道:“昨日我軍得了臨淮,陸遜損兵折將,徑往塗中。今日竟得援兵四五萬,其先鋒兵馬三千餘人正往這裡趕來!諸位可有對策?”
夏侯和上前一步,言道:“父親,兒願引三千兵半路截擊敵軍先鋒!”
夏侯淵看了看夏侯和,點點頭:“也好!汝可小心行事,若是敵軍大隊兵馬出現,你等不得戀戰。”
“喏!”夏侯和答應一聲,遂帶着副將張溫、張紹離去。
李異、李屠兄弟行至半路,卻見前面塵土飛揚,塵土之中一支大旗若隱若現,隱約中可以看到那旗幟上繡着兩個大字“夏侯”。
夏侯?夏侯淵沉不住氣,派兵攔截來了。
李異吩咐一聲:“停!列陣。”
大軍頓時停止前進,列開隊形。
須臾之間,對面的兵馬來到近前,不是旁人,正是夏侯和所部。
夏侯和遙遙看到一隊兵馬見到自己,徑自列陣,再看那士兵高舉的旗幟上繡着偌大的“吳”字,知道這是吳軍先鋒。
相距大約五十餘丈,他把長槍一提,喊了一聲:“籲!”勒住戰馬,示意士兵們列陣。
遙遙望着李異,他高聲喝道:“對面何人?”
聞言,李異冷冷的說道:“問我?吾乃江東大將李異是也!汝是何人?”
“某乃夏侯和是也!”
“果真是夏侯家的人,既然是仇敵,閒話少說,看刀!”言畢,李異揮刀便砍。
要說李異是員猛將,乃是不錯!只可惜的是李異沒有名師指點,不然他的成就不止如此。他的刀法承襲了漢代武將刀法套路:削、砍、劈、剁四大招數。
夏侯和本欲出馬,卻被張溫搶先衝出,替他接了下來。
張溫,夏侯和的師兄,一身武藝亦是不錯。
卻見張溫長槍一擺,挑開李異的大刀,反手以長槍後尾的鈍擊直戳李異的坐騎。
李異一刀未老,眼看自己的愛馬受傷,急忙揮刀格擋。
二人馬打連環,便戰在一起。
夏侯和知道呂蒙大軍就在不遠處,把心一橫,提槍高聲喝道:“兄弟們衝呀!”言畢,他縱馬來取李屠。
張紹則挺槍與張溫雙戰李異。
李屠本是屠夫出身,一直在李異麾下做副將。說白了就是裙帶關係,表兄李異因爲勇猛而被提爲將軍,他則成爲了李異的貼身副官。
可惜的是他對上了受過專業訓練的夏侯和,不兩合,一個沒有照顧到,被夏侯和一槍捅了個通透,慘叫一聲,一命嗚呼。
李異本來對付張溫就,想取勝都難;面對張紹的加入,更是被逼的汗流浹背(雖然這個時節天氣很涼)。
忽然聽見李屠的慘叫,他心中一震,慌忙連劈兩刀,撥馬便逃。
他帶頭逃跑,那些吳軍哪裡還有戰意,紛紛不顧生死,落荒而逃。
張紹、張溫欲引兵追趕,卻被夏侯和攔住。
“二位師兄,窮寇莫追。前方有敵軍大隊兵馬,我等當回城請功纔是!”夏侯和哈哈一笑,遂引兵回城。
李異帶着殘兵敗將在半路上遇到了呂蒙、陸遜大軍。
“子差,因何如此模樣?”見到他那種模樣,呂蒙大驚。
要知道李異可是他麾下的猛將呀!等閒武將兩三人莫可近前。
李異把剛纔情況一講,跪地請罪:“末將冒進,折損士兵士氣,當罰,請將軍以軍法處置!”
呂蒙哈哈一笑,言道:“兩軍交鋒,勝敗豈可以一場論勝負!子差,快快起來。待我大軍臨城,汝自有報仇機會。到時候,汝若是不能取勝,在定罪不遲!”
夏侯淵卻沒有因爲這場小勝而自喜。
他交代諸將做好防備,敵軍大軍一到,說不好就會立刻攻城。他一直在擔心派往徐州的信報是否到達。
其實這個信報沒有送往徐州,而是被送往了交州桂陽的都護府中。
接到信報的都護使張苞大驚,心中暗罵賈詡。
老傢伙,你不是坑爹嗎?你早就安排好這一招了,不會提前告訴我一聲。萬一我老丈人沒了,看我不找你算賬。
埋怨歸埋怨,他還是找來舅哥夏侯衡、夏侯霸二人。
“二位兄長,岳父大人有難!”說着,他把信報遞給了二人。
這信報是夏侯淵親筆所寫,是寫給夏侯榮的。只是沒有寫清楚夏侯榮的名字罷了,讓他的哪個兒子看,就是寫給誰的那種。
夏侯霸看罷,大驚。
張苞趕忙扶住他,說道:“莫急。某本欲遂二位同去,然軍務在身無法前往。這裡有某的親筆信,請二兄隨身攜帶前往揚州壽春見那都護使關索。”
“妹夫,你……”夏侯衡、夏侯霸二人緊緊抓住張苞的雙手,首次這樣稱呼張苞,可見此時親情的流露。
張苞面露欣慰的說道:“昔日我爲二兄求得官職將位,天子曾言道:‘二兄何時回意,當可授之。’今二兄前往揚州,當授此官職方可。”
夏侯衡知道若是不受,情何以堪?
“我等願受!”
張苞遂取出官綏將印。
二人磕頭受官,口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