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兵馬,衛顯便起兵,直奔山陽。
祁鄉離山陽相距五百餘里,戰馬疾馳尚需半日有餘;祁鄉雄步團六千名步兵兩條腿的速度又如何能夠趕得上四條腿的健馬呢?
午後齋飯一過,衛顯便帶着兵馬從祁鄉縣城出發,數千兵馬浩浩蕩蕩徑往邊境而來。
魏國山陽守將張凌、王忠依舊在縣衙後院飲酒做樂,身邊有縣令張同、縣內商賈王冬作陪。
一陣勾人心絃的絃樂之聲響起,大廳當中兩名年輕的歌姬在翩翩起舞。
美豔無方的舞女,婀娜多姿的身材,深深的吸引住了將軍張績的目光。
無德的將軍瞪着綠豆大小的三角眼,狠狠的盯着人家姑娘的身子,口中的哈喇子流出老長,喃喃自語的說道:“真的太漂亮了!”
張凌,河內修武人,張範之子。張範,昔日曹操身前的參贊軍事,伺候曹操十分用心,深得曹操喜愛。故,在曹操生前,張範爲兒子謀得一個將軍職務。張凌此人倒也有些能力,武藝平平,卻有些猛力;只是有個要命的缺點——好色如命,看到漂亮的女人都想弄到手。
王冬一看,果不虛傳,將軍大人真的是專好女色呀!
向張同看了一眼,他見到張同點頭示意,遂言道:“將軍,此女乃是小民在南國水鄉所得,若是大人喜歡,送與大人便是!”
“啊!什麼?”張凌正看的入迷,猛然聽到“送與大人”幾個字,回頭問道。
王冬悻悻一笑,說道:“小民看到將軍喜歡此女,願意將此女送與大人!”
“真的?太好了。”張凌一聽,大喜,遂招呼二舞女過來,坐於自己左右,一同喝酒作樂。
酒過半晌,幾人正喝在興頭上,從外面闖進一名小校。
“啓稟將軍,*城方向發現敵軍數千人越過國界,進入山陽境內。”小校早已對廳堂上的淫糜情事看得慣了,竟然熟視無睹,直言不諱。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私自闖我邊境?”王忠厲聲問道。
“回大人,探馬所言應當是漢朝*城的守軍。”小校回答道。
*城守軍?*城不是隻有漢軍一個團的兵力嗎?六千多人?
王忠可不比張凌,雖然作爲一名副將,但是那是因爲他的出身不如張凌而已。而不是他的才能不比張凌。
王忠,北海營陵人,父親王修曾任袁氏常奉。其爲人豪爽,故可容他人;性情果敢,亦不失風流。因此,他與張凌一同共事多年,並未有過多大的矛盾。
不過,在對事情的應變上,他比張凌還是要果斷一些。
放下酒杯,他看着被小校影響了情緒幾欲動怒的張凌說道:“將軍,怕是真的有敵軍入侵!某願引兵奔往*城方向截擊進犯敵軍!”
王忠此話一出,張凌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滿腔的怒火逐漸消逝:“既然賢弟有此打算,甚好!某許汝兵馬兩千,與半路截擊進犯敵軍。”
什麼?兩千兵馬?開玩笑也沒這麼開的呀!
王忠瞭解張凌的脾氣秉性,知道這事情迴轉的餘地基本爲零,只好無奈的答應下來。
行軍之中,衛烈問道:“還有多遠達到山陽?”
團參將火隱掏出地圖,看了一會兒說道:“前面在穿過一個樹林,再往前走三十里便到達山陽了!”
快到了!
衛烈擦擦汗,回頭喊道:“兄弟們,前方就是山陽了!我們不能被祈鄉的獨立團佔據上風,這一局務必要勝!拿出我們的勇氣來,有沒有信心!”
“有!”漢軍士兵一個個車破喉嚨般的附和着喊道。
看着士兵們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衛烈心中甚是歡喜。撥馬回頭,他一揚鞭,徑直往前奔去……
通往山陽的大路,彎彎曲曲的朝着那片老林沿伸而去。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鳥雀穿梭顯然不受地面人員的影響,延綿數裡,竟然看不到邊緣。
“籲!”靠近樹林,衛烈猛然勒住戰馬,四面環顧一番,指着老林問道:“如此大樹,敵人便是有所埋伏,我軍偵查兵如何能夠發現呢?”
火隱順着衛烈的手勢,觀察了一下地形,說道:“將軍,現在天色尚早,我軍可先入林中,再作打算也不遲!”
說完,他招呼一營、二營的統領過來,低聲囑咐: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二人領命下去,調集本部兵馬從兩翼傳入樹林之中。
衛烈搞不清楚和隱的意思,也沒有問。畢竟行軍打仗的時候,有些計劃不傳三耳。
兩營士兵離去,火隱才向衛烈請示:“某擅作主張,還望將軍莫怪。下面該我等入林了。”
說完,他朝着衛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衛烈本是粗人,在平時對參將火隱的建議頗爲倚重。因此還是較相信他的,衛烈點點頭,撥馬順着大道朝着林中而去。
王忠一部兩千餘人,全部持刀槍伏於樹後草叢之中,半人高的灌木、蒿草將他們掩藏的嚴嚴實實。
依稀聽見林中老路上傳來的稀鬆的馬蹄聲,前哨的探子奔跑來報:“啓稟將軍,敵軍已經進入樹林!”
王忠示意麾下兵將做好準備。
那探子看到的正是從在老路上過來的衛烈主力四千餘人。
衛烈聽從了和隱的建議,遣刀盾兵持盾在前,長槍兵握槍居後,緩緩往前推進。
他們一個設下了埋伏,等君入甕;那一個卻是有了預感,做好了準備,將計就計,假裝往裡闖。
這一場博弈,鹿死誰手,真的還不知道呢?
卻說衛烈麾下第三營營統領魏三提刀持盾,上護身軀,下護馬,眼睛不停地向着四下裡探查着,生怕漏掉什麼似的……
明知道有人在前面端着弓箭對着自己,自己還要挺着脖子往上送。說實在的,換成誰都會提心吊膽的。
順着灌木叢的縫隙中,要是想看到後面的人,恐怕是要有除非有熱感應探測儀,否則在小心都是白費。
王忠躲在灌木叢後面,不時地冷笑着,看着已經進入射程的漢軍士兵,猛然喊道:“射箭!”
頓時,從樹木之間的空隙中射出無數支箭矢,猶如成片的螞蝗一般,朝着行進中的漢軍士兵射來。
“敵襲!防護!”魏三的小心爲他和他麾下的士兵保住了性命。
隨着魏三的一聲叫喊,前列漢軍的刀盾兵瞬間完成了盾牆的防護。前排刀盾兵半跪着,躲在了大盾牌的後面;後一排的刀盾兵人力其後,將大盾牌架在了前一排士兵的盾上;第三排兩兩半跪,用盾牌搭成平臺;第四排士兵登上了平臺,又將大盾牌按在了第三層上。
說時遲,那時快。一堵盾牆傾刻而起,那飛來的箭矢紛紛釘在了盾牆上面,無一建功。
王忠一看,好嘛,這一輪攻擊算是白費了!打吧!
他挺長槍從灌木叢後面跳將出去,徒步殺了上了。
在後面督陣的團練將軍衛烈、團參將和隱、團副將衛明遙遙看到,遂分開前面的士兵,衝到了前面。
衛烈揮刀直取王忠。
王忠作爲張凌的副將,確實有些屈才。這廝這條槍可真不含糊,上下翻飛如引蛇亂舞,刺挑格擋更似奔雷電擊。
衛烈獨自與之相戰,確實顯得有些被動。刀技不如人家長槍用得好,他能夠勉強招架已經算是不錯了。
衛明、火隱看到衛烈被人壓着打的只有招架之功、全無反擊之力,紛紛擊殺了身前的小兵,闖了上來,合戰王忠。
常言道:好漢難敵四手,餓虎尚怕羣狼。
更別提王忠不是三英,也不是呂布,在三人的羣攻之下,他連連敗退。
其實,就算是他擊敗了衛烈,他失敗的命運也無法改變。
就在他帶着兵馬衝出來圍攻漢軍士兵的時候,他的伏擊已經失去了作用。反而是漢軍的反包圍起到了作用,火隱先前派遣入林的兩營士兵從兩翼直插魏軍隊伍的腰部。
魏軍士兵本就勢弱於漢軍,又被漢軍包圍夾擊,焉有不敗之理?
王忠一看,敗局已定,慌忙揮槍破開三人,撥馬落荒而逃。
衛烈在此遭到王忠的伏擊,耽誤了時間。看來這場賭局的天平已經偏向了衛顯。
再說王忠走後,張凌卻帶着那兩名舞女進入內室,行那苟且之事。
一番風流快活之後,他帶着二女又來到前廳,與那張同、王冬繼續飲酒作樂,沉迷於酒肉女色之中。
當發現祁鄉方向的兵馬之後,探馬再次向他稟報。
他哪裡聽得進去,一頓責罵將那探馬趕將出去。
衛顯一部一路無礙,來到山陽城外。
遙遙望見城門口十數名士兵查看着往來的客商,還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衛顯不由得對這城內的守軍將領暗暗稱奇,真乃高人呀!
若不是早派探馬查探清楚城內的情況,衛顯還真的不敢引兵入內。
此正所謂“天作孽,尚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也”。
原來,那探馬被張凌一陣好罵,心中鬱悶。他思前想後,替自己感到不值,所以從府中出來,騎上馬本城外逃去。
那些守城的士兵哪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呀?
直到看到那黑壓壓的一片軍隊,守衛小頭目才意識到有大事發生。
忽然看到那旗幟上碩大的漢字,忙不知錯的小頭目慌張的叫道:“快,快關城門!那是漢軍,那是漢朝的軍隊!”
慌慌張張的守衛士兵趕緊跑入城內,急忙忙的拽起吊橋,就要關閉城門。
衛顯本欲引兵攻城,卻發現麾下騎兵太少,此番攻去怕是得不償失!
看了看那剛剛升起的吊橋,他停下來急行的步伐,策馬前行數步,朗聲喊到:“城上守軍聽好,某乃漢朝祁鄉獨立團的將軍衛顯是也。某奉天子聖諭,前來收復山陽。若是知趣的快快獻城投降,否則管殺不管埋!”
守城士兵聞言,慌忙往裡就跑,去給那個昏官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