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騎在往吳郡的官道上疾馳,揚起三道淡淡的煙塵,南方天氣較溼潤,不象北方,風大幹燥。三人都是穿着便裝,爲了避免引人注目,不僅海膽沒帶,就連一向愛顯風騷的白衣也沒穿。看上去就是尋常的三個遊俠一樣。
過了這麼久了,不知道我的小香香怎麼樣了?有沒想着我?有沒受孫權這個混血小子的氣,有沒有……恨我?
進了城,三人便尋了一處酒樓歇腳,張鋒吩咐黃忠去買五匹馬,雖然江南缺馬,但是一方面本來江南也少用到馬,二方面商隊處也可購得一些只能拉貨的劣馬,貴是貴點,可是跑路時不準備充分點怎麼行。
要是三人八馬從許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一路過來,多半會被有小心人留意了去,搞不好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臨行時曹操千叮萬囑,“安全第一”,別爲了個女人把自己陷在江東了,不過也稱讚了他把兒子過繼給呂布的事,這樣雖然呂布把嚴氏和貂嬋都帶去幷州,但是有着這個自己一半血統的孫子絕對是一顆定心丸,讓所有對呂布有所疑慮的人都閉上了嘴。
也許包括了曹操本人。
“我們吃過了就去睡一覺,然後晚上老二跟我走,黃大哥在天黑關門之前就在西門外十里地候着,我們得手了便趕來。哦,還要準備一些路的乾糧,這一路怕是沒地方敢入城了。”
黃忠點頭稱是,張鋒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疑慮什麼。
風二也一路習慣了張鋒對自己的稱呼,聽得張鋒安排得井井有條,忍不住出聲問道:“將……”
張鋒急以目視之,風二忙改口道:“少爺,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專業?衣着,工具,退路以及行程、乾糧都準備得妥妥貼貼?是不是沒跟老闆之前就是個採花賊?”
“放屁!不要胡說!”張鋒做賊心虛,眼瞅了二樓,沒人注意他們,隔得也比較遠。“我可一直是個老實人。”
“撲哧!”連一向都板着臉的黃忠都笑了,口裡的酒噴了對面風二一身。
“對不住。對不住。”黃忠一直安心的只做一個家將,絲毫沒有一個曾打敗呂布的高手風範。
“明白,明白。都是少爺太語出驚人了。”無端遭災的風二隻得苦笑,望了張鋒一眼,那意思就是你跟老實這兩個字有一絲關係麼?
睡到日薄西山,張鋒叫醒風二,黃忠早就走了。二人各自換了一身黑衣服,還有個頭罩,只露出兩隻眼睛,看上去倒點象鬼子國的忍者。
“少爺,我覺得這弄的這套衣服還是蠻合適我們這一行的。不如你以爲跟老闆說說,加入我們算了。”
張鋒嘿嘿一笑,嘴角扯出一條俊逸的弧線:“我偷心只是業餘,偷城盜地纔是專業。”
拿出一個盒子,用包袱打個結系在身上,風二看了忍不住又問道:“少爺,你一直帶着的這玩意,裡面裝的是什麼啊?”
“偷心的傢伙!”
好象今天的天色有點不對哦。
月亮大得象有點浮腫,擦了潤潔滴眼露般的格外明亮。地上一層淡淡的月輝,雖然不象燈那麼有用,但是至少看得到對面模模糊糊的人影。
好在這身黑漆漆的衣服幫了大忙,沿着牆角走,根本很難發現。
孫府的地圖,早就弄到手了,毒刺可不是吃乾飯的,再說孫府的地形又不是迷宮一樣複雜,只不過警戒得比較嚴而已。
張鋒手上拿到的資料,詳細標明瞭哪裡有固定的守衛,哪條線有流動的巡邏,哪個時辰換班。
毒刺,已經越來越專業了。
而現在最好的消息就是,因爲某些是男人就明白的原因,女眷的內宅幾乎沒有守衛力量,裡面全是女眷或者服侍丫環。
孫府高大的牆並沒有難倒兩位偷心人士,藉着牆裡一棵伸出頭的樹枝,兩個黑色的人影飛快的竄入樹影中,壁虎一般緊緊的貼緊牆面,而一炷香前,剛有一隊士兵巡邏經過。
孫尚香一身潔白如月的袍裙,癡癡的倚着窗臺,手託着香腮,呆呆的盯着夜晚格外大的月亮出神。
烏黑如瀑布一般順滑的秀髮縷縷垂下,跟身上的白衣服一襯,更顯得黑白分明,如畫中仙子一般出塵脫俗,纖腰依然是細得那麼觸目驚心,彷彿風大一點便能吹折,讓人見了不免有點替她擔心。
牆上的那弓很久沒用了,就是當日硌着張鋒的那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脾氣越來越壞,就連孫翊進門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一個飛來的燭臺什麼的給砸了。
正想着,外面又傳來一陣怯弱的女聲,似乎還在打着顫:“郡主,奴婢送晚膳來了。”
孫尚香一聲暴怒的河東獅吼:“滾!我什麼都不吃!滾!滾得遠遠的!不要再來煩我!”
門外只聽見biu的一聲……沒了動靜.
這麼久了,思念好象一點都沒減,而且開始做關於張鋒的夢,夢見他和二哥和好了,勾肩搭背的喝酒,還在商談自己的婚事;有時又夢見張鋒跟二哥在單挑,有時是二哥贏,張鋒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自己哭着衝上去搖他的身體,一動也不動;不過更多的是張鋒贏,二哥冰冷的屍體,臉上一雙藍汪汪的眼睛毫無生氣的盯着自己……
這個死瘋子,是不是把我忘記了?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大家關於“破鞋事件”已經慢慢淡忘,但是不表示看見自己還能不想起來。搞得自己一直足不出戶。
二哥更是一直都沒和自己見過面,除了孫翊,沒幾個人來看過自己。
一聲幽幽的低嘆,孫尚香脖子仰太久,轉身虛掩了窗戶,準備去睡覺,老想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那個該死的瘋子到底現在在做什麼。
就聽有人輕推開了窗,嘻嘻的笑道:“親愛的美女郡主,香香小寶貝,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