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虛虛實實

諸葛誕兵分兩路,令蔣班駐守合肥,蔣超前往巢縣,自帶兵馬連夜到了成德,對於自己的這個小侄,他還是有些忌憚,雖然並無多做接觸,但從家族評價來看,能力不容小覷,何況就連諸葛亮都對他讚譽有加,諸葛誕不得不小心應付,凡事都比平時多想了一些!

第二日中午,果然有吳軍突然偷襲成德,雖然不出自己所料,但諸葛誕還是鬆了口氣,只要在計劃之內,他還是有把握的,作爲一軍之將,最怕的便是不能掌控全局!

吳軍顯然是千里奔襲,來的大多數都是騎兵,眼看成德防守嚴密,在進行了幾波衝擊之後便被諸葛誕輕鬆擊破!

諸葛誕一邊將士休整,派哨馬向巢縣送信安撫焦彝等人,命其只需死守縣城,不得與吳軍交戰,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做好防守的同時等待壽春被拿下的消息!

還未等到正午,一個驚天的消息將諸葛誕震得從地上跳起來,手中的茶杯打碎在地上尚不自覺,前來報信的正是合肥哨馬,吳軍已經從石亭出兵攻打合肥!

好一個聲東擊西!諸葛誕咬牙暗道,顧不得用飯急忙帶領兵馬馳援合肥,若合肥丟失,他的兵馬後路被斷,便只能往壽春撤退,如此一來不僅未能完成將令,還會對攻打壽春的兵馬造成不良影響,諸葛誕十萬火急調集兵馬趕向合肥!

論起重要性,成德尚可不要,合肥卻萬不能丟!曹爽的將令也只是讓他守住合肥,駐兵成德只是對合肥防守增加一份戰力,減低孤城防守的風險!

諸葛誕帶領走了不到一個時辰,諸葛恪便帶兵輕鬆佔領了成德,並嚴密控制消息,自始至終他的目的就是取成德,因爲成德兵力最薄弱,又是前往壽春最近的路線,派朱異攻打合肥只是吸引敵將的注意力,在兩次三番真真假假的攻打之後,取下成德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後軍留了一萬人馬,對巢縣圍而不攻!

諸葛恪命士兵偃旗息鼓,並未更換城牆上的“魏”字角旗,分派人馬加強城防,以防消息泄露,又召集精兵就地休整,準備至夜間偷襲攻打壽春的魏軍!

是夜,諸葛恪命唐諮、王祚爲先鋒,自帶中軍與全懌、太史亨秘密前往壽春南門,準備一鼓作氣殺散魏軍,若城中將士見援軍到來,自然士氣大振,裡應外合,壽春之圍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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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南門的兵馬乃是張頜部曲,連日的攻城令雙方兵馬都疲憊不堪,此番雖說是偷襲壽春,但壽春經過多年經營已經固若金湯,就算再奇兵偷襲,也要老老實實的在外圍攻打,就算張頜想再圖良策,但立功心切的曹爽一次又一次的派人來催促,甚至有親兵前來督戰,讓張頜憤懣不已,作爲一軍統帥,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如何讓部下不寒心?

仰頭看着黑沉沉的夜空,遠處一片漆黑,一陣陣夜分吹來,帶起一片落葉枯草,張頜預感快要下雨了,不由眉頭緊皺,馬上就要進入雨季,淮南的雨季十分漫長,綿綿細雨下起來沒完沒了,若這幾日不能拿下壽春,恐怕只能罷兵撤退了!

“將軍,夜已深,爲何不早早休息?”聶超走出營帳,見張頜立於轅門口,走過去問道!

張頜回頭看了一眼聶超,笑道:“文越你不也沒睡嗎?這幾日攻城勞累,有老將軍了!”

聶超走的張頜身側,望向黑黢的遠方,突然嘆了口氣:“將軍,此番攻打壽春,只怕要無功而返!”

“哦?”張頜看了四周一眼,見並無閒雜人等,這才問道:“如此怠慢軍心之言,文越還是少說爲是,爲軍之帥,當遵從將令,竭心盡力,有死而已!”

聶超聞言似乎微微搖了搖頭:“在下深感將軍知遇之恩,超無以爲報,奈何……”一想起那個隨便指手畫腳,眼高於頂的曹爽,聶超甚至連話都懶得多說!

“唉!”張頜也突然嘆了口氣:“虎父犬子啊,曹子丹,內不恃親戚之寵,外不驕白屋之士,爲何其子如此?當真令人惋惜!”

“大將軍之才,在下也……”見張頜說起曹真,聶超剛收回目光答話,便聽得大營外一聲大叫:“敵襲!”

張頜大驚,隨即對聶超言道:“速速準備迎敵!”

雖然不知道突然半夜裡會從哪裡殺出敵軍,但二將還是急忙帳準備,先應變再查究竟不遲!

張頜尚未披掛整齊,就聽的營外開始響起一陣陣廝殺聲,急切間拿起兵刃提着頭盔便衝了出來,但見四周已經亮起火把,着火處被夜風一吹,呼啦啦整個大營便被火勢蔓延!

張頜命親兵牽過坐騎,卻一下子沒有跨上馬背,不由心中大怒,正好有一個親兵趕過來相扶,張頜瞋目喝道:“滾開,以爲本將軍老了不成?”扔掉手中頭盔爬上了馬背!

火苗在夜風中輕快的跳躍着,拉扯成長長的線條,奔向一個個營帳的布幔,火光中人影憧憧,也不知道敵軍究竟有多少,魏軍在將領的帶領下四處衝突,尋找敵人!

張頜帶兵馬衝到轅門,正好碰到一隊人馬殺來,看裝備卻是吳軍,爲首一員將領面帶微須,身旁跟着一員副將!

“汝等從何而來?”張頜提刀怒喝道!

“此人乃是張頜,大家速速捉拿!”來的正是諸葛恪派來的先鋒部隊唐諮、王祚二人,唐諮早在壽春見過張頜,此時一見雖然心驚,但見張頜年邁,心中大喜,顧不得答話便大喊一聲衝了上來!

“豎子!”張頜眼見敵將殺來,心中怒氣更盛,從對方的神色當中他明顯看到是其他年邁。

在士兵吶喊聲中張頜提刀打馬衝了過去,“喝!”,只一聲大喝,便聽噗通一聲人頭落地,唐諮的身軀連同坐騎衝進了魏軍的轅門!

“快快放箭!”王祚見張頜一合便斬了唐諮,嚇得連連後退,急忙命令弓箭手亂射,唐諮的本事他很清楚,要是張頜乘勢殺過來,下一個上鬼門關的肯定就是他,這一點他毫不懷疑!

“無恥小兒!”張頜見敵軍亂箭齊發,驚怒中不退反進,大刀揮舞着打飛箭矢衝進敵陣,頓時一片慘呼,吳軍被張頜殺掉一片,身後的魏軍也反應過來,急忙衝過來接應!

張頜雖然勇猛,但畢竟年邁,身體不如當年靈活,雖殺了不少吳軍,自己卻也中了幾箭,攻勢漸漸減弱,只得在親兵護衛下撤退回來,此時王祚早就嚇得退在一旁,眼見張頜受傷也不敢貿然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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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必是援軍到來,吾等當速速出城接應,裡應外合殺退曹軍!”朱據等人在接到巡哨的報告後急忙趕到南門城樓上觀看,遠處的火光在黑夜中十分明顯,隱隱聽見廝殺聲傳來,大營中人影往來衝突!

“將軍不可!”周舫急忙阻止道:“黑夜中不辨人影,若此乃魏軍誘敵之計,將軍一去不復返矣!”

“周大人所言甚是!”魯淑也在一旁點點頭:“這南門魏軍統帥乃是名將張頜,行軍佈陣本就虛虛實實,又有此人在陣中,還是小心爲是,萬萬不可中了敵軍之計!!”

“是我一時激動,讓二位大人見笑了!”朱據也是突然見到援軍到來一時激動,聽了兩人之言也知自己孟浪了,也不爭執,“不論是真是假,就待明日查探,若真是援軍來到,再作計議不遲吧!”

大家都靜靜的在城樓上看着遠處亦真亦假的廝殺,不過總算是希望出現了,每個人的眼中都有一團火花閃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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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時聶超也殺散了一處吳軍趕來相助,見張頜中箭,命士兵帶到後營休息,自帶兵馬奮力廝殺!

王祚見張頜退去,又有一員將領殺來,心中大喜,就算殺不了張頜,但眼前的這個顯然也是一名將軍,好歹也算是功勞,思索之下便殺了過去!

直到自己的頭顱在空中飛過,王祚還是不相信對方居然如此勇猛,他無視自己的攻擊,就和對付兵卒一樣只是普通的一刀,追擊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四周的兵馬一陣旋轉,似乎還隱隱看到了自己的戰馬和身軀!

吳軍見兩名將領被殺,頓時大亂,四散逃跑,聶超見敵軍散去,黑夜間看不真切,也不在追擊,便帶兵回營救火!

隨着一陣狂風捲過,火勢蔓延的更加兇猛,卻也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在魏軍忙亂救火當中,雨勢漸大,倒也省去了救火的麻煩!

此時諸葛恪的後軍也已殺到,只是突然降下的大雨讓他不得不暫時退兵,此次偷襲雖未能取得大勝,但壽春城中將領定然得知,放着援軍在外,魏軍定然不敢全力攻城,何況下雨也對吳軍有利,正好可以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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