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失守,吳軍十五萬軍馬在混戰中死傷無數,僅有兩萬多人馬陸陸續續逃到成德,收服降兵五萬餘人,孫越、凌封戰死,壽春城內外血痕遍野,魏軍進城之後一邊安撫百姓,光是打掃處理死屍等就耗費了三日時間!
第二日曹爽便躊躇滿志的坐在壽春太守府內,召集所有將領論功行賞,正準備表寫奏章告捷,卻聽聖旨降下,不由心中疑惑,壽春這纔拿下不到半日,千里之外的洛陽如何得知?難道朝中還有未卜先知之人不成?
一衆人滿腹狐疑的出門迎接聖旨,等待天恩降臨,卻沒想到收到的卻是一紙撤軍之令,不僅停止攻打壽春,更從汝南和下邳軍隊中個抽掉三萬人馬前往河北鄴城,再問信使,卻也不知緣由!
“自武帝統一河北以來,除防止塞外蠻族兵馬,十餘年未曾用兵,爲何突然抽調兵力?且形勢如此緊急?”曹爽本來等着被誇獎的心情一落千丈,想不通是爲什麼!
“恐是塞外鮮卑入侵,或高句麗有異動!”夏侯玄思索片刻,分析了一下河北邊界形勢答道!
鮮卑自從匈奴被打敗以來實力迅速壯大,鮮卑統領軻比能更是百年難出人才,魏文帝時受封附義王,並乘機打破鮮卑嫡系拓跋部落,收服匈奴殘部,後因勢力過大,被魏國暗中干涉挑唆,受烏丸等部落沉重打擊,於是對魏懷貳,獻書魏帝表忠以麻痹魏庭使之放鬆警惕。
此後軻比能部衆更加強盛,控弦十餘萬騎,剪除勁敵素利等人,威行諸部落,統一鮮卑部,連年爲害魏國邊境,並以鮮卑前輩檀石槐爲偶像,力圖統一塞外全境,就在軻比能馳騁塞外之時,魏國卻派刺客深入草原刺殺軻比能,不知什麼原因軻比能逃過一劫,從此對魏國更加痛恨,要是出兵來攻也不足爲奇。
高句麗自曹操統一北方之後,便主動與曹軍結盟攻打遼東。待曹軍平定遼東,高句麗卻自行發兵突襲遼西,自此勢力逐漸發展,在丸都城建國,打算徐圖遼東,魏國也連年輸送兵力防備。
夏侯玄乃兵部侍郎,掌管國中軍事機要,自然對魏國周圍的各個勢力都十分清楚,經過他一番分析,衆人都深以爲然,看來是大軍壓境,否則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陛下定料不到將軍已然攻下壽春,今壽春既得,將軍當選大將留兵馬鎮之,合肥之兵亦不可撤,可防東吳來襲,如此一來能抽調兵力僅有一萬,將軍當即可班師回朝,奏明聖上!”陳泰在一旁對曹爽言道,壽春沒攻下也就算了,既然辛辛苦苦拿下了,又損失了幾萬兵力,豈能拱手讓人?
“玄伯所言甚是!”曹爽點點頭,留王凌、夏侯玄、石苞、許儀守壽春,諸葛誕帶部曲駐紮合肥,張頜帶本部兵馬返回下邳,陳騫帶一萬兵馬前往鄴城,表奏張輯爲汝南太守,並陳述諸將之功!
劉封偷襲河西,不僅震動了洛陽,全天下都被搞了措手不及,包括長期騷擾邊境期待報仇的軻比能,鮮卑的勢力在草原上急劇擴張,整個魏國幽州、幷州邊境都有軻比能部派兵襲擾,兩州太守都是不堪其煩,多次向朝廷請求兵力討伐,奈何魏國的重點都在中原,那還有多餘的兵力支援河北!
幷州刺史畢軌向洛陽連發三份八百里加急文書,魏國朝野上下震驚,就在魏大將軍曹宇親率大軍前往幷州駐守,以防蜀軍繼續東進威脅幷州,欲乘蜀軍立足未穩收服河西之時,劉封在上郡迎來了一個特殊的使者!
“尊敬的燕王殿下,我代表草原爲您送來雄鷹般高貴的祝福!”瑣奴帶着三百使者走進上郡,被蜀軍騎兵的陣勢震懾,沒想到中原騎兵的裝備竟然如此精良,心中本來有的一絲不屑悄然而去,面對這個力挽狂瀾、從無敗績的攝政王,他牢記頭領的吩咐,爭取留個好印象!
“尊貴的草原客人,感謝你們的祝福,本王代表大漢王朝賜予你們最真摯的友誼!”劉封笑着打起了官腔,惹得旁邊趙廣等人一陣翻白眼!
“尊敬的燕王殿下!”雖然被劉封以天朝上國的口氣對他說話,瑣奴也不在意,反正誰也管不着誰,忍者心中的一絲不快繼續說道:“我們頭領聽說你們已經到了河西,作爲鄰居,我們送來一千頭牛羊和五千戰馬來表達我們的和睦之心,希望燕王能夠笑納!”
“軻頭領的胸懷像天空一樣寬廣!”對於送上門的禮物,劉封自然毫不客氣的收下了,至於鮮卑人來的目的,就想禿子頭上的蒼蠅,顯而易見!
瑣奴坐在自己從未見過的藤椅上,頓時舒服的想伸個懶腰,暗想這些漢人可真會享受,在一陣不冷不淡的交談之後他道明來意:“既然你們已經佔領了上郡,我想我們便擁有了共同的敵人,不知道燕王可願與我們頭領共同攜手呢?”
“哦?共同的敵人?”劉封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的是魏國吧?倒也是,這個共同的目標讓我們走到了同一片藍天之下,卻不知道軻頭領帶來了什麼好的建議呢?”對於兩軍聯手,劉封當然求之不得,他本來還想派人挑撥一下鮮卑,沒想到這軻比能如此心切!
“作爲共同的盟友,我們願意爲貴軍提供最好的戰馬!”瑣奴答道,草原上別的沒有,戰馬卻取之不竭!
“草原上沒有白喝的馬奶酒!”劉封憋了半天想了一個還算滿意的名言笑道:“就算作爲盟友,本王也不能白白拿柯頭領這麼多的好處,不知道草原上的客人需要我們提供什麼幫助呢?”
瑣奴張着嘴巴愣了一下,什麼“草原上沒有白喝的馬奶酒?”作爲好客的草原牧人,對於遠方的客人都會熱情的奉上最好的馬奶酒,不過能作爲軻比能看中的外交人才,瑣奴是不會計較這句不關痛癢的話的,只要能達到此行目的,就算聽寫不着邊際的話也無所謂!
瑣奴嘴角牽動着努力使自己做出一副自然的笑容:“我們的頭領是帶着沁兒柯察山一樣的誠意來做漢軍的盟友的,你們奪取了河西,魏軍定會像被奪去地盤的狼羣一樣結羣而來,作爲盟友,我們想爲你們分擔一點壓力!”
“哦?”這下不僅劉封,就連一旁的徐明也沒猜到這軻比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算是盟友,鮮卑族也不是傻子,不會白白送了這麼多戰馬,還要分擔魏軍前來征討的壓力,不由將籠在袖子裡的雙手拿出來行了個禮問道:“貴軍的慷慨就像草原上的陽光一樣無私,但是無法越過關隘的你們,如何能幫我軍分擔憂愁呢?”
長城就像一條無法逾越的分割線,將魏軍和鮮卑化劃割在各自的區域上,塞外的兵馬雖然騎兵強勢,但面對綿延萬里、依山而建的長城,也只能望城興嘆,總不能用馬頭去撞這些高大結實的城牆吧?
“爲了能夠取得真正的合作,讓我們共同對付魏國軍隊,我們的頭領希望漢軍能夠提供一批工程器械,幫助我們拿下雁門關!”瑣奴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最後的底牌亮了出來!
天下九塞,雁門爲首!。名將衛青、霍去病、李廣等都曾馳騁在雁門古塞內外,多次大敗匈奴,立下汗馬功勞,名震塞外。李廣在做雁門太守時甚至被匈奴稱爲“飛將軍”,數十年不敢犯境,就連東漢末年也有呂布、張遼這樣的猛將都曾在雁門關和匈奴人交過手,殺得匈奴騎兵望風而逃,呂布也獲得了“飛將”的稱號,可想而知雁門在這些塞外人心中是一種怎樣的痛,成了一道永遠無法邁過去的砍。
“尊貴的燕王殿下,我們並沒有進攻中原的意圖,只是想借雁門關與魏軍交手,以報其刺殺我們頭領的卑鄙行徑!”瑣奴見劉封沉默不語,語氣顯得有些焦急:“我們也聽說羌人和蠻王都獲得了您高貴的友誼,甚至有一部分匈奴人都在燕王帳下效力,我們頭領也願意和漢軍取得綿長而又深厚的友誼,只要將幷州的魏軍殺光,我們願意退出關外,將雁門關親手交給王爺!”
“對於你們的條件也不是不可答應!”劉封終於開口說話了,見瑣奴喜形於色,語氣一轉又道:“但本王是有條件的!”
“只要能幫我們報了這個仇,只要不是過分的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瑣奴語氣顯得有些激動,沒想到這個燕王這麼好說話,此番若能成功,軻比能將是百年來第一個踏進雁門關的草原首領,這對於其他部落的震懾是不言而喻的,當然自己的功勞也少不了,三個大人的位置還有一個正在空缺,只要立下這個大功,第三個大人便非他瑣奴莫屬!
就在瑣奴暗自盤算的時候,劉封言道:“本王能和羌族等部落取得友誼,是因爲我們雙方都協定不濫殺無辜,這也是本王和軻比能頭領合作的唯一條件!”
“這沒有任何問題!”瑣奴沒想到劉封的條件如此簡單,當下滿口答應!
“作爲補償,我軍也會提供給你們部分糧食和兵器!”劉封又拋出了一個瑣奴本想說卻未敢提的條件,只聽得瑣奴連連點頭,眼冒異彩!“不過!”劉封語氣變得有些冰冷:“若是本王發現你們有任何燒殺搶掠普通百姓的行爲,我們的士兵會就地格殺,絕不姑息!”
“這個當然,當然!”瑣奴愣了一下,他從劉封的語氣中聽出來這絕不是開玩笑,但只要有了糧食和兵器,約束士兵的事交給頭領就行了,自己的差事可是圓滿完成了!
“好!”劉封旋即大笑道:“馬背上長大的英雄果然爽快,爲了你我今天的相聚,請留下來與我們一同舉杯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