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節

無奈歸無奈,可是逢紀明白,如果在戰事上還不能取得一點成績,自己就真的一點用也沒有了。

袁尚把自己掃地出門,袁譚又對自己有顧忌,這種情況下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趙雲的出頭,讓逢紀有了一絲警惕,不過也就只一絲而已。他並非穿越者,自然也不可能瞭解趙雲到底是怎麼一個角『色』。

根據他的判斷,短短一兩個月,趙雲連下三郡國,又準備對安平或者中山用兵,那麼他十有八九就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象曹『操』軍中樂進、華雄之流。

不出名就是這點好,無論你開始怎麼樣的鋒芒畢『露』,但是你的敵人想了解你的底細,簡直不知從何入手。不象張鋒,街上隨便拉一個出來,從八歲到八十歲,至少可以把張鋒的事蹟說滿兩個時辰不帶重複的。

這也是趙雲現在最大的優勢。

逢紀因此作出一個決定,分兵往易京之南埋伏,自己則率主力呆在易京之北吸引敵軍視線,等着心目中趙雲這個“莽夫”的出現。

曾經作爲公孫瓚最後的頑抗之處,易京到處還能找到一點當年大場的殘留遺物。滿地的野草長得似乎過分的長了些,據說,這些地方下面,是多得不計其數的屍骨,才滋養肥了上面的植物。

雖然過了幾年,但是地上隨處可見可能是當時公孫瓚用來建易京樓的殘垣斷樑,土裡深刨幾下,也許就是一面殘破的公孫大旗,或者是一段比較纖細的骨骼,說不定就是當年易京樓上公孫瓚的某個妾室身上的……

那場你死我活的大戰不少當地人現在還記得,無數死於那場慘烈戰火中的士兵就地掩埋,以至於這塊地方相當長的時間裡,人跡罕至。

逢紀就是想藉着當年在這裡徹底打掉公孫瓚的一塊福地,再次成爲自己的地利因素。

而對趙雲來說,這裡也是小小的一塊值得記念的地方。

趙雲曾經在袁紹手下呆過,但是沒絲毫名氣的自己,在袁軍中根本出不了頭,而投靠公孫瓚之後,一方面得不到完全的信任,又一方面,發現這位自己原本看好的北方漢子雖然抗擊胡人功不可沒,卻有些過分信仰武力,忽視民生、謀略,於是在這場大戰前,就離開了公孫瓚,而去到了世人所稱頌的兗州。

彷彿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使得自己又重新回到這裡,只不過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大大的不同了。

雖然沒人提起什麼,但是曹昂是所有人都默認的曹家世子,將來曹家的大業如果不出意外,則是他必然的接替曹『操』。

而除了杜畿、棗祗這些文官,說起來自己是曹昂絕對的嫡系。而太史慈、左左、楊風等人,雖然也時常呆在青州,但是畢竟是隸屬曹『操』直接管轄,根本談不上跟曹昂有什麼上下之情。

而現在曹昂顯然是把自己當成一頭馴良已久的猛虎放獵了……

這多少讓趙雲心裡有點感慨。

“趙將軍!”一聲有力的輕吼把趙雲從往事中拉回來,一看,牛金碩大的腦袋正盯着自己。

“子貴啊(杜撰的牛金字,說起來他也不算是個配角,爲什麼字都留不下來),何事?”

虎頭虎腦的牛金,在謀略方面實在沒什麼天份,僅僅是一般的刺探、布營等基本爲將的必修之課,牛金都接受得比別人慢一些,但是趙雲很喜歡他,他是那種比較單純的人,沒什麼心機,趙雲說什麼,他就去做什麼,根本不會打一絲折扣或者先在心底計較一下對自己有沒好處。

這就是趙雲一眼看中牛金,把他留在身邊的原因。而只要等到朝庭的封賞下來,估計這個單純的傻小子肯定會樂歪了嘴。

不過簡單歸簡單,牛金在戰場上可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人,光憑着一噪子能把老天爺嚇醒和悍不畏死的狠勁,讓無論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怕他,背地裡都叫他“暴牛”。

牛金有一套兗州所產的將領專用甲,還是二代的,可是別人用了幾年還好好的,他卻已經換了第二套了。趙雲曾經有一次親見他指揮攻城裡發了狠,親自跑到城牆下去扶着雲梯,鼓勵士兵們往上衝,結果被城下一顆巨大的石頭砸中後背倒在地上,所有人都以爲他不死也沒了半條命,可是沒想到這個直神經的漢子爬起來吐口血,沒事人一樣繼續指揮攻城。

他渾身的傷痕,這短短一兩個月已經佈滿了全身,雖然都不大,但是從一個側面反映這個大漢的悍勇。

牛金在趙雲面前卻象個聽話的大孩子,跟戰場上的猙獰簡直判若兩人。他知道趙雲絕不是個普通的小白臉將軍。

“適才探子來報,逢紀自到易京後,一直沒有動靜,請將軍下令!”

“逢紀既然早至易京又按兵不動,恐有什麼計策。明日你行我的大旗於陣前討戰,我領一支軍接應。”

“喏!”牛金應了聲,便不再言語。

簡單人自有簡單人的快樂,若換作徐晃、張遼在此,肯定絞盡腦汁的想敵人會有什麼計,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不過對牛金來說,只管聽趙雲的,上陣廝殺便是。簡簡單單,不勞神,不費腦力。

不知過了多久,只有風在二人身邊來回旋轉,捲起二人一紅一白兩披風獵獵作響。

“趙將軍……”

“嗯?”

“末將聽說,後將軍比趙將軍還要白一點,是真的嗎?”

趙雲哭笑不得,才誇你簡單來着,怎麼一下子思緒又換成這個了。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牛金哼哧哼哧的漲紅了一張臉,半晌纔不好意思的說道:“末將一直覺得,小白臉都是最沒用的,直到跟隨將軍……後將軍名氣很大,又是個小白臉,所以末將想求證一下。”

趙雲想到張鋒,搖搖頭道:“怎麼說呢,後將軍白是很白,可是絕不是無用之人。反而相比有本事。不過爲人呢?我也接觸不多,不太好說。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什麼?”牛金眯起一雙牛眼,也比曹『操』瞪起眼睛大得多。

“他絕對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很特別的人……”

有意思?特別?

牛金一頭的霧水。

果然不出我所料!

逢紀對對面敵軍的反映很是滿意,剛紮好營就冒冒然來打自己,看來這趙雲果然是嫩得很。

“各位只需守好營寨,不須理會對面的挑釁。待我令旗一舉,各位方可出營廝殺。”

作爲一個謀士,逢紀深知戰前須動員起手下將領的士氣,儘管他們全是袁譚的人,並不信服自己。

“我知道大家不太服氣,但是此戰也是關係到各位的身家前途。請大家暫時放下成見,一致對敵。”

關係到自己的前程,各個將領也不敢表現得過於不合作,都躬身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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