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羌令,是張鋒突然想到的一道民族英雄閔冉頒佈的“殺胡令”所演化而來。
閔冉,中國著名五胡『亂』華時代中東晉十六國中冉魏的開國君主,古代十大勇將之一。
親生父親閔瞻在與前趙的戰鬥被陣斬,閔冉忍辱負重,投入仇人麾下,立下赫赫戰功。
當時有羯胡在河北暴孽,殘害漢民,先有驅數十萬漢丁修林苑甲兵,死傷遍野之舉五十萬人造甲,十七萬人造船,死亡超過三分之二,後有奪漢女五萬入後宮肆意凌殺污辱之行。加上丁零、鮮卑、夫餘、烏恆,進入中原的異族人數達到五百萬,而中原漢人從一千五百萬銳減至六百萬。
眼見炎黃子孫的火種黯淡將熄之時,中原出了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閔冉。他頒佈殺胡令,誅諸胡數百萬,一時中原爲之肅清,漢人得以生存。
雖然說閔冉屠滅羯族,驅逐胡人,造成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慘況,的確有些殘忍。但如果沒有閔冉的絕地反擊,北方各式各樣的胡族很可能會徹底消滅北方漢人(少部分作爲奴隸),中原地區將繁殖形成一個金髮碧眼的新種族,隨着人口增長一定會向南方要生存空間。一旦諸胡再把南方的三百萬東晉漢人殺掉,那麼漢族就會像巴比化、埃及等文明古國一樣從地球上消失,而絕不會是其它各胡基本上被殺絕。
雖然後來閔冉不幸被鮮卑慕容氏所滅,但經歷了漢人血腥報復的諸胡卻再也不敢殘暴對待漢人,而採取了較爲溫和的拉攏漢人士族、主動融合進漢人等手段。百年之後,僅佔北方漢人人口百分之十不到的以鮮卑爲主的胡族徹底溶入北方漢族。於是,漢人子孫最憑藉着強大的文化力和生存力同化了入侵的五胡,爲後來楊堅恢復中華奠定了基礎。
可以說,漢族在歷史上最爲危險的時候,英雄的閔冉站了出來力挽狂瀾於既倒。爲此,他因殺胡過多而揹負了殺人暴君,背恩匹夫等千古罵名,千餘年不得昭雪!韓國人可以忍受張保臬的諸多缺點而依然奉其爲民族英雄,但我們中國人爲什麼對閔冉這樣爲民族做出過巨大貢獻的英雄冷漠如斯!
最諷刺的是,被閔冉殺得聞風喪膽的鮮卑人敬其勇,諡其號爲“武悼天王”!而被其解了滅族之禍的漢人呢?他們又在哪裡?
殺羌令是縮小版的殺胡令,它並不是針對所有的羌族,而只是韓遂勢力下的大大小小的羌族勢力,特別是先零和燒當羌!
張鋒雖然急着報仇,但是更清楚的記得有位偉人說過“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否則就是讓對手壯大了力量。
目前的現狀是韓遂的力量以及依附的羌族力量比自己大,而且還有馬騰這個不確定因素,因此很有必要把韓遂的勢力單獨拉出來劃個圈圈,然後讓圈子之外的人聯合去打擊他!
現在張鋒雖然還掛着瘋子的頭銜,但是跟當初剛跟曹『操』開始的張狂不同,現在的他已經懂得適當的把自己老闆推向前臺,推在光環和鮮花的面前。
畢竟現在的曹『操』幾乎是各勢力中的絕對老大,而且手中還握着劉協,掌握了大權這麼多年,肯定已經不會再向當初那麼不在乎張鋒的胡鬧了。
於是張鋒寫了一封信,把殺羌令的用意一說,曹『操』馬上拉來郭嘉等人商量。
“主公,確是妙計!如此一來,必將羌人分而治之,以漢、鮮卑、羌人之力合力制羌,其患何愁不除?”
相府中四周種上了綠蔭成片的參天大樹,把議事廳遮蓋得嚴嚴實實,加上地下還有一個冰窖,使得一干謀士能喝上冰涼得泌人心脾的冰茶水。
郭嘉叫好,劉曄點頭,張紘點頭,連話最少的賈詡都支持。
“此計好是好,但還有點不妥之處。”賈詡到底是三國第一陰人,全心全意陰起人來,一點後路都不留。
“哦?說說看?”曹『操』饒有興趣的盯着他看。
在曹『操』手下呆了這麼久,賈詡話雖然少,但是明白關鍵時候還是要說點重要的話,一來也是得到曹『操』的信任,二來也是加重自己的份量,這個年頭,有個靠得住的後臺着實不容易。
“張將軍此計雖妙,但主公若以丞相之命發出殺羌令,則馬騰有可能相助韓遂,雖然他們之間關係實際上並不是那麼相睦,但是名義上還是兄弟。”
“但是主公能以陛下之名發佈殺羌令,作用可就不一樣了……”
賈詡的笑容,總是讓人覺得背脊發涼,雖然明明知道他是自己這邊的,可是每次他開口獻計,那就絕對不會有失。
好可怕的人,算無遺策!
的確,以皇帝的名義發佈殺羌令,誰敢冒着欺君之名暗地裡相助韓遂?只怕馬騰還要感謝曹『操』,因爲他就不用礙着兄弟的名義而不得不違心的幫他。
十七天的時間,從張鋒想出殺羌令開始到曹『操』用劉協的名義昭告天下殺羌令的正式頒佈,僅僅只用了十七天。這在沒有電話、QQ的時代,已經是一個很高的效率了。
“稽古天地初開,立華夏於中央,萬里神州,風華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華夏大地,舉德齊天。蠻地羌夷無不向往,食吾漢食,習吾漢字,得以離茹『毛』飲血,不再獸人。然今,環顧羌夷者,多有以怨報德,搶吾漢地,殺吾漢民。大漢秀麗河山,本爲炎黃之聖地,華夏之樂土,而今日之三輔、涼州,竟是誰家之天下?”
“前有十常侍『亂』政,後有暴董專權,華夏大傷,羌夷趁『亂』而作,擾『亂』吾土,屠城掠地。今之羌夷者,狼子野心,不僅奴我漢家兒郎,更是以殺之爲樂,其情可恨!其人該殺!吾天家三千好兒郎,十之八九喪於涼州先零、燒當羌部之手!風雲變『色』,草木含悲!”
“協以天命授之,雖然德無修身,才無治國,但國仇家恨,寄於一身,是故奉天舉師,誓要戮盡羌部之先零、燒當!協不狂妄,自知一人之力,難扭乾坤。華夏大地,如若志同者,可共赴屠胡!”
整個大漢十三州,不論敵我,各州各縣均派人傳旨。張鋒所在的長安一帶,更是磨刀霍霍,於城西更是設立了一個“殺羌義軍招募點”,凡有願殺先零、燒當兩部者,不論出身、種族,皆可入軍。
長安四門處更是貼滿了榜文,聲言“凡殺先零、燒當兩部一人者,不論男女老幼,皆賞羊兩隻、豬一隻。有提敵酋首來獻者,封護軍中郎將,位列候,秩比一千石。”
這下涼州三輔等地可轟動了。
這裡向來都是羌人聚集最多的地方,羌人首領進入中原,同地方豪強一樣,開始欺壓起漢人以及羌人平民來,低層階層的人早就不滿了,藉着這次殺羌令的頒佈,紛紛趁勢而起。
最早依附於長安曹仁的小羌部,爲了立功領賞,每部都派出人手,少則幾百人,多則幾千人,加入殺羌行動。
誰說只有漢『奸』的?看看這些“羌『奸』”,殺起自己人來比漢人還狠。
從殺羌令頒佈的第七天開始,陸陸續續就有人用車裝着,用擔挑着羌人人頭來領賞,張鋒也不食言,不管是男女老幼,只要確實是羌人的人頭,一一發給足額的豬羊。
長安四個城門有三個長年累月的開始都是鮮紅的血『液』淋滿道路,泥濘難行,進城出城絡繹不絕的全是來送人頭的,有鮮卑部人,有漢人,羌人的就更多了——自己人的生活習慣和居住位置,他們當然更是清楚。
張鋒令人將收集而來的人頭,在城西埋葬死難的將士之處立起三角形如金字塔一般的京觀,先是幾小堆,而後來越來越多,最後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京觀,幾無立足之地。每當天黑之後,風吹這些腐爛的人頭,更發出一種恐怖的鬼泣之聲,傳說那都是冤死的羌人在哭訴不滿。
事前好不容易準備好的十餘萬豬羊很快分發一空,張鋒不得不令人從濮陽老家用車隊裝錢過來,改成以錢換人頭。
算算這些日子以來收集到的人頭大概足有二、三十萬之多,現在城西都成了一座白天都沒人敢去的鬼地,屍臭連天,蚊蠅成羣,要不是最後派人用火焚燒一空,恐怕還會釀成一場瘟疫。
“阿爹,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一個小羌族男孩問自己爹爹道。
“去你三叔那裡。”
“上次你不是才從二叔那裡回嗎?”
“是啊,大叔那裡也去過了,下次就是你四叔了。”羌族男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道。
“爲什麼我們族裡這麼多人一起去啊?”小男孩天真的問道。
“因爲……你三叔那裡人也很多啊。人少了拿不完。”
“拿什麼啊?以前我們每次去不都是趕着牛羊去嗎?這次還可以帶東西回?”
“是啊,不過也就是這一隻了,以後就再也不用去了。”
“爲什麼不用去了?”
“因爲,我們要拿的,是他們的人頭,”男子眼中閃起嗜血殘忍的兇光,“誰叫他們全是先零羌的呢?”
短短的一個月,原來相互交好,互通消息的羌族各部大火拼,誰都不知道提着牛羊,帶着禮物來的“自己人”是不是已經磨好了鋒利的刀,在美味的酒裡嚇了毒『藥』,在這個時候凡是遇上不是自己族裡的外族人,只有一個字——殺!
不是你殺他,就是他殺你!
整個羌族開始無休止的互相殘殺。
而兩大罪魁禍首先零、燒當兩羌更是首當其衝,兩部加起來七、八十萬人被偷襲、暗殺、下毒、放火等等方式殺得十萬不到,走到哪裡都覺得有把冰冷的刀就懸在自己頭項上。而韓遂自己此時更是束手無策。
有什麼辦法?用皇帝名義發的殺羌令,是區區一個所謂的西涼名士所能改變的?
現在能動都用血紅的眼睛盯着自己身邊的羌族人,誰不想在這條件艱苦的時候大撈一筆?
本來還有人在看風,可是你不動,別人就動了。
殺得最歡的就是鮮卑人,殺幾個羌人關他們鳥事,爲了一方面向越來越強勢的漢族討好,另一方面也可以賺得不菲的銅錢來改變自己的生活,他們本來就人數更爲龐大,常常從北面,從背後向羌族人偷偷的捅上一刀。
韓遂試着向馬騰求援,可是馬騰拒絕的理直氣壯:老韓啊,你不是想叫我謀反吧?皇帝下的令,誰敢不聽?
韓遂擁兵數十萬,可是大多數都是羌人,或者有親人在先零、燒當羌內,一夜之間,軍心漸離,開小差的人開始成千上百的逃跑。
韓遂終於徹底的病倒了,他也明白這次是再劫難逃了,後悔當初不該去招惹曹『操』的使節團,只不過殺了兩千來人,賠上的卻是兩百倍還不止!
“到底是誰,這麼狠,想出這樣的釜底抽薪之計?”韓遂很清楚,沒有了羌人,他就是一隻沒了羽『毛』的鳥,再也飛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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