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就在無數刀刃槍支正朝高覽劈砍刺去時,猝然一聲急喝,令之全數停住。
高覽滿臉驚駭,本以爲必死無疑,回過神來時,已然是一身冷汗。
少時,高覽的部下降的降,逃的逃,被俘虜的近有百餘人。馬縱橫停馬立在高覽面前,高覽被兩邊兵士的兵器架住卻也動彈不得。
馬縱橫面色冷酷,冷道:“報上名來!?”
“叛賊,莫說廢話,要殺要剮,給個痛快!!”高覽卻似乎並不怕死,瞪眼罵道。
馬縱橫嗤笑一聲,眼神一眯,兇光畢露。高覽看得心驚不已,那一刻似乎才知死到臨頭,下意識地叫道:“我乃袁本初麾下大將高元伯,你若殺我,吾主必不饒你!!”
高覽原以爲馬縱橫會怯與袁紹,卻不想剛纔其住被嚇得狼狽而逃。馬縱橫又是一聲冷聲嗤笑,目光更寒,道:“哼,袁本初狗命我遲早取之,你降是不降!?”
高覽見馬縱橫眼神冷酷,好像只要他答個‘不’字,立刻便會殺之,一咬牙,喝道:“我降了!”
畢竟在亂世之中,大多人都是爲了追求名利,除非有着極爲深厚的羈絆,纔會甘願爲其主受死。高覽卻也不想死得這般憋屈,當下只是想着先是虛以委蛇,他日再尋機逃去便是。
“好!你且率領你部俘虜,暫且先聽老胡調撥!”馬縱橫聞言,咧嘴燦然一笑,看得高覽又是一陣心頭髮虛,就像是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一般。而在一旁的胡車兒聞言,也咧嘴笑了起來,遂是領命。
爲防追兵趕上,馬縱橫整頓兵馬後,便渡過小溪,望河北兗州邊境趕去。
卻說呂布初得赤兔,心情大好,急於試之。哪知呂布一上馬背,赤兔猝然暴躁不已,狂奔亂跳,欲把呂布從背上甩落。諸將見之,無不大驚失色,反倒呂布卻是縱聲大笑,雙腳如鐵鉗一般夾住馬腹,任由赤兔如何發作,卻始終立身馬上。後來赤兔,仰天一嘯,發出一聲怪鳴,四蹄奔飛,快如疾風雷電,倏地衝出營外,諸將急於追去,剛到營外,卻早就不見赤兔和呂布的身影。
於是,呂布便是騎在暴躁忿怒的赤兔身上,一路狂飆,過了幾片樹叢,越過兩處山地,直到快是夜色降臨時,卻見正好見到了袁紹逃去的兵馬。呂布大喜,強把赤兔勒轉,提戟殺向袁紹那處。袁紹麾下兵卒見呂布猝然殺來,嚇得抱頭鼠竄,四處亂逃。
袁紹剛逃一劫,又見呂布,兼之見他騎着一匹渾身毛皮如火燃燒的神駒,倏然殺來,嚇得六神無主,還以爲必死無疑。哪知,赤兔還未認主,忽然發作,猛地勒住飛馳的蹄子,幾乎將呂布摔落馬下。袁紹見之,連忙趁機逃去。
“畜生!!害我功勞去也~~!!”呂布怒不可遏,強拉繮繩,擰起手中畫戟朝着赤兔頭顱便要刺去!赤兔卻不甘受死,狂躁地躍動起來,意圖將呂布甩飛下去,呀呀急叫不絕。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赤兔甩落不了呂布,反而呂布的畫戟將要刺到赤兔的頭上。
呂布猝然停住了手,始終還是忍不了刺死赤兔。赤兔彷彿也知道呂布心意,幽幽長鳴一聲,忽地止住了躁動,變得安靜下來。
呂布罕見地露出幾分柔聲,一邊看着袁紹逃去,一邊撫摸着赤兔的鬃毛,道:“赤兔、赤兔。你我聯手,他日要取這袁本初項上首級,不過囊中取物,今日且饒他狗命。”
赤兔聞之,發出一聲低鳴迴應,同時甩了甩那顆兔頭,宛如在回答呂布似的。
於此,天下羣雄無不關注的箕關大戰就此結束。數日後,董卓整頓大軍已畢,張揚因見董卓兇殘,只稱恐當下幷州無主,波纔等黃巾餘孽和羌胡會趁機侵略,欲與麾下諸將辭回幷州。董卓卻也看出張揚無心投靠,此下未免多生事端,便先是答應,又告訴張揚他日到洛陽之時,會舉薦他會幷州別駕,以作安撫。張揚表面自是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再三謝過,最終才得以與其麾下部署撤回幷州。董卓遂是率領麾下十八萬大軍,號稱二十萬雄兵,氣勢浩蕩,猶如席捲天地之勢,大舉進往洛陽。
卻說,兩日前。洛陽皇宮內,已病在旦夕的當今大漢朝皇帝劉宏,得到段珪來報,聽說何進已被董卓殲滅,大喜不已,急命段珪分賜毒酒予何皇后和皇子劉辯。段珪領命,正欲前往。哪知宮外忽然一片大亂,隱約聽得有人大喊儀樂宮着火。劉宏聞之一驚,段珪也是機靈,忙是趕出查看。回來後,段珪滿臉驚恐之色,向劉宏報之,說妖后似乎也得早知其兄慘敗的消息,竟放火燒燬儀樂宮,其子劉辯也在其內。
“誒…早知當初何必今日?”劉宏聽話,想起何皇后當年入宮之時,也是個乖巧善良的女孩,只不過宮廷後苑的勾心鬥角,讓她變成了如今放縱淫luan、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妖后。還有那劉辯,雖不是自己的親生血統,但畢竟自己與他還是有一份父子情緣。
多愁善感的劉宏想到以往種種,不禁是泫然淚下,一霎時間,宛若蒼老十多歲,乍眼一看,如風燭殘年,絲毫不像有大仇得報的喜悅。
少時,驚慌失措的段珪急忙忙地走出了劉宏的寢宮,大聲呼喝道:“不好了~~!!陛下~~!!陛下駕崩了~~~!!!”
段珪縱聲一喊,霎時間整個後宮混亂騷動起來,很快消息傳動了前宮,那些正在辦事的官吏、巡邏的禁衛,還未回過神來,忽然聽到從後宮發出一聲聲哀鐘鳴響,皆知天子劉宏已逝,紛紛跪伏在地,放聲痛哭哀嚎。
不久後,洛陽城內的百姓聽得從宮廷傳來的哀鐘鳴響,無論是多麼痛恨這個曾經寵信宦黨的皇帝也好,怨他在天下各地災難不斷時,不知救濟,還大肆花費修葺宮廷也好,路上的商人、家中的百姓、城上巡邏的兵士,紛紛跪下。
這日,氣候漸漸入冬,不知何時起了霧,從遠處望之,洛陽城蒼白一片。顯得有幾分淒涼寒意的洛陽城內,哭聲一片,全因他們大漢朝又一位皇帝駕崩了。而其中卻有不少人,在爲不久將來大漢朝將會變成如何慌亂的局面,而憂心不已。
皇嗣之中,太子之位久久未立。宦黨已然幾乎除盡,外戚一派之首的大將軍何進尚在與西涼巨雄董卓在箕關激戰。如今天子逝去,朝綱無人把權,而不少有才之士,已預料到,大漢江山即將會正式拉開亂世的序幕,這一回,恐怕不會像是黃巾之亂那般猶如曇花一現,而是會持續很久…很久…甚至可能會牽連數代人,還不能得以結束。
就在萬民無不悲傷,在爲將來而憂心不已的同時。在英雄樓上,曹操早早就來了,把二樓包下,此刻正在窗邊俯視着被霧氣所侵染的洛陽城。
“大亂將即,吾等才能之士,當提劍斬混沌,縱馬平天下,謀定乾坤,以安社稷。元讓,妙才!!即刻派流星馬報往陳留的子孝、子廉,告訴他們吾輩的時代已經來了!!”陡然間,長得並不出衆的曹操,渾身遽然暴發起一股指點天下的梟雄之氣,凝聲大喝,字字赫赫,擲地有聲。只聽得夏侯惇、夏侯淵蕩氣迴腸,各是眼迸精光,扯聲怒喝,慨然迴應。
與此同時,在王允的司徒府中,王允痛哭流淚,竟跪在一個只有十三、四歲,正嚇得瑟瑟發抖,眼目無神的少年面前。
“殿下莫慌,老臣勢必保你安危。”王允一把摟過少年,彷彿失去一切依仗的少年,趴在王允肩上也大聲嚎哭起來。
而在一旁,有兩個渾身黑袍裹得得緊緊,頭戴蓋帽的之人,皆是面白無鬚,竟都是年輕太監。
“王公,小的任務已然完成,還望王公日後好好照顧殿下,那麼小的兩個便先拜退了。”其中一個太監,低聲吟道,說罷便與另一人一齊離開。
卻說,此時正與王允相擁而哭的竟然就是本因身在如今烈火熊熊的儀樂宮內的皇子劉辯!
原來,何皇后在得知其兄何進慘敗的消息那一刻,又聽來報細作所言,當時反叛的幷州軍將領中,曾說示出血書,說董卓是乃以當今天子血詔,前往討伐亂黨。何皇后能夠掌控後宮多年,並不愚蠢,很快她就明白到這番河東大亂,西涼豺虎董卓的入侵,根本就是劉宏在背後一手操縱,爲的就是對付他們何氏兄妹。
何皇后深知皇家之人的毒辣,唯恐劉辯受到牽連,便以重金收買段珪,教他暗中把劉辯送出宮外,託付予素有忠義之名的王允。而爲了不讓劉宏察覺,她更決意放火燒燬儀樂宮,與一個扮成劉辯的小太監,**而亡,已杜絕劉宏事後會再去尋找劉辯。
卻說何皇后也算是託付了對的人,王允素來對漢室忠心耿耿,也並不知道劉辯並非劉宏的血統,此下只以爲何皇后恐怕其失權之後,再無後tai的劉辯,將被皇嗣之爭所牽連,因而喪命。而當王允知道,何皇后爲了保護劉辯,不惜**之時,其母性的光輝,卻也讓王允深爲敬之,故而向劉辯許下諾言。
一日之間,洛陽死去一個皇帝,一個皇后。儀樂宮的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把何皇后一生的罪孽、野望,包括她自己,也全都燒得一乾二淨。
另一邊,劉宏卻早已留下遺詔,令皇子劉協登領帝位,又命太傅袁隗、尚書楊彪、司空袁逢、司徒王允四人爲護國大臣,輔佐劉協。
於此,僅有八、九歲的劉協,在袁隗、楊彪、袁逢、王允還有文武百官的擁護之下,正式登上了帝位,改年號爲初平,大赦天下,以四位護國大臣爲首的文武百官皆有封賞,又冊封董卓爲執金吾、東陽侯,令其即日撤出洛陽,屯據河東,以守護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