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聽話,呵呵一笑,拱手一拜道:“不知將軍何出此言?”
黃忠聽了,先是一愣,旋即故作怒狀,道:“哼!你倒好說,你心裡竟然已有計策,爲何故意不說,老夫這思量許久,卻都沒有思緒。可知在戰場之上,與敵廝殺,是我等武將的職責,可思謀奪計,卻是爾等謀士的職責!”
“哈哈,將軍且莫惱怒,我今日不說,卻是不想過早的走漏風聲,以免軍中有細作混入,報與那夏侯妙才。”程昱聽話,笑聲而道,看似頗是胸有成竹。黃忠一聽,不由神色一震,忙是催道:“仲德如此謹慎,看來這回是大事將成,你快快教我!!”
“將軍莫急。卻說那呂蕩如此可怕,想必不但是將軍你,就連那夏侯妙才也會心有忌憚。再者,我觀今日夏侯妙才的部下都在催那呂蕩前來廝殺,如我所料無誤,或許呂蕩在這之前,對夏侯妙才有所承諾,但如今卻又做不到,故落得今日進退兩難的地步。而據斥候所探,至今爲止羌胡的人馬依舊在晉陽城外扎據,有此可見夏侯妙才對他是心有防範。呂蕩畢竟是威震一方的霸主,今日受這般恥辱,再者又被那夏侯妙才暗中戒備,這晉陽他怕是待不下去了。”程昱疾聲謂道,黃忠聽得不由神色連變,又暗暗分析後,不覺驚歎起程昱的智慧。很快,黃忠精神一震,道:“那如仲德所料,我大可等那羌胡的人馬撤走,便率兵大舉殺往晉陽,殺那夏侯妙才一個措手不及。而仲業的兵部想必不久將至,兩軍合擊,克取晉陽!”
“呵呵,晉陽城牆堅固,穩若磐石,如此的話,恐怕要損失不少人馬。”程昱扶須盈盈笑道。黃忠聽了,眼睛猛地一瞪,露出幾分興奮之色,問道:“莫非仲德還有更好的計策!?”
程昱聽話,眼睛一眯,露出幾分毒辣的神色,道:“我今日特到陣前觀察,看那呂蕩爲人兇狠冷酷,想必是睚眥必報之人。若是我軍能與其聯合,晉陽必爲我軍取之!!”
“什麼!?和這呂蕩聯合!!?”黃忠一聽,驚呼喝道,並帶着幾分怒色。程昱一聽,輕嘆一口氣道:“漢升你且莫太過激動。首先,這是戰爭,未免傷亡,我等務必要把利益最大化,卻要減少風險。而那呂蕩實力深不可測,其麾下戰鬥力也是可觀,若能與聯合,那自然最好。”
黃忠聽了,神色一沉,想了一震後,卻是籲聲搖頭起來。程昱見黃忠似乎並不願意,不由抖數精神,繼續說服道:“幷州的戰事若拖得越久,相對的給河東的壓力便是越大。若是我等能儘早結束幷州的戰事,對於河東那裡,自然是天大的喜訊,並能鼓舞各軍士氣。而幷州、河東的戰事,我軍但若皆能相繼取勝,如此肯定有一個人會寢食不安,陣腳大亂!”
程昱話音一落,黃忠不由心頭一震,旋即便是想到了一個人,脫口而出:“仲德莫非說的是那曹賊!?”
“哈哈,將軍聰慧!卻看當今天下,除了曹賊外,已經無人能與主公抵抗。只要主公能在與曹賊的競爭上佔據些許上風,我等麾下都能士氣大震。接下來,我等只要一邊逐漸地擴張勢力,一邊牽制曹賊勢力,短則十年,長則二十餘年載,並能使天下一統,創立新的世代!”程昱說罷,不得不說黃忠心裡已經動搖了起來,猶豫好一陣後,黃忠輕嘆道:“竟然是爲了大局着想,老夫聽你便是了,就趁今夜,速派人前去與那呂蕩商議一二!”
“呵呵,將軍做事果然是雷厲風行,不過以我來看,卻無需那麼急着行事。”程昱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謂道。黃忠聞言,神色一緊,道:“仲德又是何意?莫非你是要等那夏侯妙才和呂蕩窩裡反?”
“夏侯妙才和呂蕩都是精明之人,窩裡反恐怕是不會了。不過以我之見,那呂蕩大多會選擇退避,以求相安無事,保存兵力。而同樣的,夏侯妙才也是有着這樣的想法,但若羌胡人馬一撤,他自然不會去追。畢竟這般一來,沒了羌胡人作爲隱患,他也可安心作戰。”程昱凝聲謂道,眼裡閃爍精光。
“哦。”黃忠聽罷,低吟了一聲,似懂非懂。程昱緊接又道:“此時那夏侯妙才對呂蕩看得是緊,但若呂蕩撤軍了,自未免有所鬆懈。我等可先派人暗中觀察,待那呂蕩一撤,方纔與之商議,然後再把呂蕩的羌胡人馬作爲奇兵,緊要時刻,這一奇兵一旦用上,自能有非凡的收穫!!”
“善哉!”黃忠聽罷,不由神容一震,喜聲讚道。不過很快黃忠又皺起眉頭,似乎另有憂慮:“且慢。這呂蕩爲人我等尚且不知。但若此人…”
“將軍所慮卻也是理。若是這呂蕩是個懷揣野心,不甘爲人之下的野心家,自然能夠看清局勢,選擇與我軍聯合,贏取更大的利益。相反若是此人心狠手辣,只是個爲求面子的庸才,纔會選擇與我軍爲敵!”程昱疾言厲色地分析道。黃忠聽了,一連色變,旋即沉默起來。
“呵呵,黃將軍放心,待功成之日,黃將軍不妨在晉陽城中擺下慶功酒,好好招待一下這個呂蕩!”程昱笑容可掬,眼裡卻閃着毒辣陰險的光芒。
與此同時,在晉陽城外的羌胡軍大帳之內。呂蕩面色陰沉,一聲不吭已經很久了。原來適才夏侯淵曾派人來請他到城中大殿商議,他卻是以身體不適拒絕了。
不過眼看呂蕩此下好似隨時都會爆發的樣子,卻又不至於連去都去不了。原來呂蕩之所以如此,一來是因爲呂蕩自覺無面,二來則是呂蕩已經開始在戒備起夏侯淵。尤其發生了今日之事後,呂蕩就怕夏侯淵有所發覺,會暗算他復仇。
不知過了多久,呂蕩麾下一個脾氣頗爲急躁的將領再也忍耐不住,急是站起,問道:“大王你說我等這下該如何做是好?那夏侯狗賊對我等羌胡軍是越來越刁難苛刻,就像今日,他除了一開始出來接應大王你一陣,後來回到軍中,便再無動靜,好像巴不得大王你和那黃忠老兒鬥個兩敗俱傷似的。”
“這話說得是對!!那夏侯狗賊居心不良,我等與他繼續聯盟下去,只怕最後反過來會遭到他謀害!!對了,大王今日不是說了有意尋機與那黃忠老兒聯合,這…”那人話到一半,忽然想起今日自家大王才與黃忠一番死戰,不由頓了起來。
呂蕩一聽,頓是眼射兩道陰冷的光芒,咬牙道:“那黃忠老兒不知好歹,今日我分明給了機會,讓他可以殺那夏侯淵一個措手不及,殊不知他竟然不去對付那夏侯淵,反來射本王一箭!!氣煞我也!!”呂蕩說到最後,猛然奮力一拍几子,卻看那巨大的几子霎時宛若受到了重擊一般,霍地爆碎開來。衆人見了,無不紛紛色變。
“大王,那黃忠老兒不識好歹,不如我等便一條心和他作對到底,助那夏侯狗賊把他給殺了!!”
“說得對!!殺了這老匹夫!!”
“殺了他~!”
“殺了他~!!”
卻聽衆人紛紛應和,呂蕩聞之,卻無好臉色,反而一臉的暴怒之色,吼了起來:“都給我閉嘴!!一羣愚昧無知的東西!!那夏侯狗賊對本王已經起了疑心,說不定此下更把我當做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繼續與他聯合下去,無疑是與虎謀皮!!”
“竟然那黃忠老兒不肯和我等合作,夏侯狗賊又是對我等居心不良,那該如何是好?”一個將領忿忿不平,又有幾分茫然之色地喊道。
這時,衆人不由都把目光望向了呂蕩,好像在等呂蕩在做主意。呂蕩沉吟一陣,輕嘆一聲道:“漢人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爲俊傑,竟然如今時勢不對,尚未是我羌胡入主中原之時,我等卻也不要急於行事,且先撤去,伺機再做打算吧。”
呂蕩此言一出,不少人不由露出幾分驚喜之色,說來比起這漢人的地方,他們卻是更喜歡北疆塞外的草原之地。若非呂蕩一心想要謀奪幷州,衆人還真不願意離開他們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衆人神色的變化,呂蕩暗暗看在眼裡,輕嘆了一聲,遂令一干將領暗中開始命各部人馬收拾行裝,明日夜裡便立即撤軍。
至於夏侯淵處,當夏侯淵得知呂蕩推說自己負傷,身體不適,不肯來見,只冷笑卻也沒有發作,但暗中卻派人通知杜襲,讓杜襲仔細監視城外的羌胡軍。
“稟將軍,末將觀察了一夜,並又在四更時候,派細作前往,發現這城外的羌胡人馬似乎在收拾行裝,莫非這些羌胡人想要撤回北疆了?”
翌日,杜襲來報,夏侯淵得知後,虎眸一眯,沉色道:“嗯,這些羌胡鼠輩願意撤回北疆卻也並非不是好事。哼哼,好一個呂蕩,我看他是看出了這趟渾水是不好趟了,這下便縮回尾巴逃回北疆去,好繼續當他的草原霸主!!”
“將軍,這呂蕩兇悍勇猛,心思狡猾,並非泛泛之輩,我看不如…”杜襲故意一頓,意思卻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夏侯淵一聽,面色不由肅厲起來,道:“呂蕩實力深不可測,尤其昨日我觀他與那黃忠老兒一戰,其甚至能壓制住那黃忠老兒一時。再者,羌胡的人馬戰鬥力也是不弱,我軍若往掩殺,怕會折損不少,到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那黃忠老兒!?”
“竟是如此,莫非將軍有意讓那呂蕩自行率兵離去?”杜襲聽話,不由沉聲問道。夏侯淵聞言把頭一點,道:“最好如此。你下去後,把兵力調走一些,好讓那呂蕩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