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遵此言一出,頓時有不少人同意了他的說法,紛紛附和。很快,樂進也緊接謂道:“胡遵的提議聽似魯莽,但也並非沒有可能。首先如今馬超正與趙雲在河東激戰。如此一來,自是難免有所空擋,到時只要我軍到了河東境地後,加速前進,就算遇到敵軍來攔,我等只顧拼死護送,這說不定真的能殺回洛陽!!”
“可據細作來報,那馬羲早在兗州與洛陽邊境,以屯田的方式,集聚了大量的兵馬,但若馬羲得知,說不定立刻就會讓他的大軍前來攔截,到時候就算主公從洛陽緊急調兵,怕也…”卻看杜襲面色深沉難看,吶吶而道。
“如今主公正在實施大計,洛陽的佈置絕不可亂,若是影響了主公的大計,我等這裡所有人死個千遍萬遍也難抵其罪!!好了,休得再要議論,一切皆以我的意思去辦!!”夏侯淵神容冷漠,並是一副一意孤行的模樣沉聲喊道。夏侯淵說罷,衆人一陣子無聲,大殿霎是顯得鴉雀無聲起來。
“竟然夏侯將軍心意已決,那麼末將願領輜重,先往撤走。”卻說樂進在夏侯淵身邊也有不少年頭了,也清楚夏侯淵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遂是主動請命,表示自己願意聽從。樂進這一表態,不少人也緊接附和下來。夏侯淵把頭一點,遂是命衆人快速下去收拾行裝。
卻說到了四更時分,樂進率領輜重隊伍,從西門而出,轉即便往西北的方向趕去。
話說就在夏侯淵決議撤軍的同時,卻不知程昱早就開始在計算着他,並暗中派了細作在晉陽城監視。這下,細作發覺有人馬押着輜重離開,不由大驚失色,連忙趕回報與黃忠。
不知過了多久,卻看天色漸漸露出魚肚皮的顏色,眼看就要到了五更時候。這時,在黃忠的大帳內,黃忠和程昱剛聽完細作稟報,兩人不約而同都是露出驚異之色。
“夏侯狗賊連夜撤去了輜重,這莫非是得知我軍準備圍攻晉陽?”黃忠手扶白鬚,沉色喊道。程昱一聽,眯了眯眼,道:“夏侯狗賊雖是一員舉世難得的大將,但怕也沒有料事如神的本領。”
“那他爲何忽然會撤走輜重呢?”黃忠聞言,心頭更疑,連忙問道。
“嗯,或許他是故意吸引我軍的注意力,實則另藏計略。也或許…”程昱話到一般,忽然頓了起來,不知是思緒懸而未決,還是不敢決定。
“仲德!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這吞吞吐吐的,實在是急煞人也!!”黃忠聽話,不由急聲喊道。程昱聽了,輕嘆一聲,並開始分析,道:“到了夏侯妙才這般層次的將領,自然具有審時度勢的本領。我以爲,或許這夏侯妙才是看出了眼下局勢不對勁,遂是準備棄城撤軍。”
“什麼!?這晉陽可是幷州州府,夏侯妙才竟敢如此膽大包天,單憑直覺,就把晉陽給棄了!?他就不怕曹賊要了他的首級!?”黃忠聽了,一副詫異不信的樣子,大聲喊道。這若是換了是他,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棄了晉陽這般重地!
“黃老將軍你且莫要激動。”程昱一擺手,緊接肅色謂道:“首先老賊早就有心棄了幷州,好讓馬超和主公爲之爭鬥。而如今老賊奸計已成,而夏侯妙才一直據守晉陽,也不過是爲了拖延戰事,並讓我冀州軍不能隨意調動,以免一旦主公向洛陽開戰,我軍能夠前往接應。所以,其實晉陽對於夏侯妙才來說,並沒那麼重要。當然,夏侯妙才會與黃老將軍你糾纏至此,也不避免他好臉,希望打敗將軍你。”
黃忠聽話,不由一怔,然後不禁露出幾分唏噓之色,吶吶道:“老夫何嘗不是有如此想法。說來也是怪了,老夫總覺得,這冥冥之中好像早有安排,老夫和這夏侯妙才一定會成爲宿敵!”
“呵呵,若說這夏侯妙才是舉世難得的將才,那麼老將軍足以堪稱當世無雙!”程昱搙須謂道。黃忠聽了,卻不免老臉一紅,道:“仲德你莫這般恭維老夫,眼下天下是英雄輩出,老夫年事已高,當世無雙這名頭可真當擔不起。”
“老將軍此言差矣,卻不想自古今來,能像老將軍這般,年過五旬,尚能以一敵萬,鎮守一方的,實在不多。而且我觀老將軍老當益壯,就算年將八旬,尚能於馬上殺敵!”程昱疾言而道,這語氣說得是中中肯肯,毫無絲毫誇大。黃忠聽了,不由輕嘆道:“老夫人生有仲德你一知己,死而無憾也!”
“那昱可真要謝過老將軍了。不過在此,昱且要問老將軍,這夏侯淵你是要將之逼入死路,還是放他一條生路呢?”程昱忽地神色一肅,向黃忠問道。
黃忠聞言,不由面色一變,遂也神容肅穆起來,道:“你且將利弊說之。”
“好!”程昱乾脆地點了點頭,緊接便向黃忠分析起來:“若要把夏侯淵逼入死路,唯一的益處,就是說不定老將軍能夠一舉將其殺之,並能率兵斬殺大量的曹軍將士,再度威名天下,說不定還能載入史冊,流芳百世!至於弊處,夏侯淵此人,老將軍想必比我還要了解,但若我軍將其死逼,夏侯淵必然拼死反擊,我軍難免會有大量的傷亡。另外,我軍還得提防那呂蕩坐收漁翁之利,有機可乘。除此之外,我軍經過大量損傷後,日後要穩住幷州,怕也…”
程昱話剛一頓,黃忠便舉手打斷了他,並沉色問道:“那若放他一條生路呢?”
“若放此人一條生路,我軍大可立即通報那呂蕩,教其追殺,而我軍則兵分兩路,一路前往接應,一路則趁機攻取晉陽,說不定能夠圍殺夏侯淵的同時,還能兵不血刃地將之取下。當然如此一來,老將軍後發而繼,恐怕會失去斬殺夏侯淵的機會,這也是唯一的弊處。”程昱說罷,盈盈笑了起來,並饒有興趣地看着黃忠。黃忠倒是不假思索,頷首而道:“那事不宜遲,當速派人去傳報給那呂蕩。”
黃忠說罷,正欲喊人。這時,程昱卻是走前一攔,拱手拜道:“還請老將軍恕罪,在此之前,昱便料定老將軍並非自顧私利之人,早早已派人通知去了!”
“哼,好你個程仲德,竟敢戲弄老夫!!”黃忠一聽,頓是面色一變,有些惱羞成怒地喝道。程昱見狀,微微變色,似乎並無料到黃忠真的會生氣。
黃忠見了,忽然大笑起來,很是得瑟地喊道:“哈哈哈哈,程仲德你這回可終於着了老夫的道。你快說來,這該如何分兵?”
程昱聽話,苦笑地搖了搖頭,道:“老將軍前往接應那呂蕩,至於晉陽城則由我率兵攻打。正好我軍有攻城利器,若到了晉陽,我有把握在兩個時辰之內,將之攻破。”
“好!!”黃忠很清楚程昱的爲人,竟然他說兩個時辰之內能夠攻破晉陽,那麼這用時便決然不會超過。
卻看陽光明媚,碧雲藍天,天氣正是極好。此時,在晉陽西門之外,正見一隊皆一隊的人馬正往晉陽撤出,這正是夏侯淵駐守在晉陽的軍隊。卻說,夏侯淵早有調撥,這胡遵率兵在前,負責前軍,夏侯淵自己則統率中軍,杜襲在後,負責接應和斷後。
話說,夏侯淵的軍隊正撤走了大半,夏侯淵剛策馬衝出了晉陽西門,不由回頭一望,想起了當日他來到這晉陽城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他又哪想到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誒!想不到我夏侯妙才自詡能成爲當世名將,卻會狼狽至此!黃忠老兒,早晚一日,我與你的恩怨,我會與你了斷的!!”夏侯淵在心中吶吶而道,轉念罷,夏侯淵一震神色,遂是催促起隊伍加速離開。夏侯淵就是這般一個人物,只要他決定了,便不會再去回頭,只不過他卻不會忘記恥辱,並且下一回但有機會,他定當會展現出他知恥而後勇的一面!
就在此時,驀然殺聲大作,從北面鋪天蓋地而來。夏侯淵聽了,頓是霍然色變,並且瞬間好像醒悟到了什麼,大怒喝起:“天殺的胡人,爾等竟敢!!?”
夏侯淵話音一落,霎時三軍大亂,就在此時,忽然正見有人神色慌忙地衝趕過來,大聲喊道:“夏侯將軍大事不好了,胡人的大軍正往殺來,那領頭的正是天狼王呂蕩!”
此報聲一落,更是落實了夏侯淵的猜想,衆人頓是陣腳混亂,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淵神色連變,連忙收拾自己混亂的思緒,緊接強震神色,大聲喝道:“都別亂了陣腳,速給我報與胡遵,讓他率領前軍去抵擋胡人。其餘人跟着我速速撤走,不得有誤!!”
隨着夏侯淵喝聲一落,不少人紛紛得以鎮定下來。很快,胡遵得知了夏侯淵的號令,速是帶着前軍往北面繞往而去。
與此同時,卻看在晉陽北面,羌胡大軍猶如洪潮迸發一般,正往撲殺而來,爲首一將,赫然正是呂蕩。
卻看呂蕩眼神兇戾,閃爍着即將能夠復仇的快感,手提着獸神斧槍,策馬狂奔飛起,並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夏侯狗賊,本王忍你久矣,這回還不讓你百倍奉還與我!!?兒郎們聽好嘍,夏侯狗賊的人馬已喪失士氣,定非我等羌胡大軍的對手,待會一旦相遇,不必留情,給我玩命地廝殺,殺得越多,本王就賞賜越多!!!”
呂蕩話音一落,其麾下霎時迸發出震天動地的呼喊聲,各個都是神容亢奮,激動不已。這時,卻見有一個羌胡將領策馬飛奔過來,急聲喊道:“大王,這夏侯狗賊乃是曹丞相的肱骨兄弟,若是把他殺了,萬一曹丞相大發雷霆,遣大軍來征伐我等,這可如何是好!?”
“閉嘴,什麼曹丞相,不過是個狡猾無恥的梟雄罷了!!本王早就分析過中原的局勢,那曹賊操控漢人的天子,許多地方的諸侯都對他痛恨不已,只不過礙於他實力強大不敢發作。不過如今那馬徵西勢力越來越是龐大,說不定不久將來,這馬徵西便會聯合天下諸侯去討伐曹賊。曹賊自身難保,哪有功夫來理會我等!?”呂蕩疾言厲色地喊道,眼神裡更顯露着狡黠之色。
“那大王又爲何要與曹賊聯合呢?”趁着廝殺未起,一個羌胡將領也快速地奔趕過來,向呂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