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孝直!”嚴顏見是法正,不由一拍案子,站了起來。法正肅色一點頭,然後又邁前幾步,走到帳中中央,環視諸將後,震色而道:“不日之前,我已得到情報,孫家已然在濡須口聚集了數萬大軍,並由江東大都督周瑜親自所率,同時更有大將太史慈、州泰、程普、韓當等參戰,又有一干如淩統、朱恆、丁奉等年輕驍將,同時孫家的謀士團,又有魯肅、諸葛瑾等輩,可見孫家此番誓取荊州之心。另外,得知孫家出兵的曹仁,已經召回了在兗州一帶與徐晃軍廝殺的曹純、曹真等一干將領。曹純、曹真等將更率各部人馬,撤回了豫州,並且整聚集兵馬,準備援助荊州戰事。另外!!”
卻聽法正字字擲地有聲,說得衆人已經是一陣心驚膽跳,殊不知似乎好戲還在後頭,隨着法正最後的話音重重落下,衆人又是繃緊了神色,緊緊地望向了法正。
“兗州那位鬼神,終於向老賊出手了!原來他只是借與孫家聯姻爲掩護,並於暗中加速聚集兵馬。如今鬼神馬縱橫已經率領五萬兗州軍聚集於河內,並又召集各地的驍勇猛將,不日之後,恐怕便會正式向司隸發起猛攻之勢。另外,不得不驚歎老賊的手段,馬縱橫在河內聚集大軍的消息傳出不久,他便迅速各遣大軍分別先守住箕關和虎牢關。其中箕關由其麾下悍將所鎮守,另外又派其麾下第一先鋒猛將夏侯惇守住了虎牢關。如今中原地帶可謂是殺機四伏,一旦戰火燃起,天下必將再次動盪!而最關鍵的是,我軍埋伏在洛陽的細作更得到傳聞,那老賊爲了鼓舞三軍士氣,甚至有意逼天子立他爲天武魏王,然後老賊再借此對其麾下文武加官進爵,必大開國庫,大舉表彰其軍上下!!”
法正此言一出,霎時間帳中一干將領全都勃然色變,不少人更是驚得一時急起,各個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好個曹老賊!!他竟敢放肆至此,就於天子眼皮之下,還妄想稱王!!?他莫非想要謀朝篡位麼!!?他莫就不怕天下英雄羣起伐之耶!!?”嚴顏最先反應過來,不由一連憤怒之色,扯聲怒喝喊道。法正聽了,卻是神容淡然,道:“天子爲帝,老賊爲王,老賊依舊還是低了天子一頭。謀朝篡位還說不上。再說,如今天下各自爲政,漢朝社稷早就名存實亡。所謂的天子也不過是老賊的傀儡罷了。再說老賊早已是無冕之王,稱王或者不稱王,對他影響都不大。否則若是老賊真的是覬覦這天子的帝位,恐怕漢朝早已結束了。而此番老賊之所以稱王,正是爲了回報這些年來追隨在他左右的文武大臣,畢竟老賊身邊人才濟濟,更不乏曠世之才,這些人大多都是盼望能在老賊身邊能夠攀龍附麟。如今老賊先讓他們得以所願,以震其士氣。當然,這對於老賊的麾下來說,他們卻都很明白,在此番大戰未曾結束之前,他們得到的不過都是一個名頭罷了,想要享受這份權利和富貴,就務必先要擊敗眼前的敵人。如若換做是爾等,爾等又會如何呢?”法正忽然向衆人發問。衆人聽了,又是一陣變色,不過卻沒有人敢輕易回答。
這時,吳懿忽然一肅色,道:“權利富貴,舉手可得,自然拼死而搏之!!”
吳懿此言一出,衆人都是心頭一震,吳懿所說的,也正乃衆人所想也。
其實法正的問題很簡單也很直白,不過這些人之所以不敢張口,卻都是怕引來其他人喝叱,可殊不知衆人都是有着同樣的想法。
畢竟,在如今亂世之中,多的就是機會,誰不奢望能夠得到權利和富貴?並且幾乎十有八九,甘於上戰場拼死搏命的人,不都是爲了這些?
“沒錯!老賊善用於人心,更能夠抓住人心對慾望的所求。其實老賊的麾下早在幾年前,便已經勸說老賊稱王,但老賊一直不願。恐怕老賊早就猜到,會有如今的場面,故此留着這一殺着,以使其麾下軍隊士氣大增,但凡在戰場廝殺,都會有所盼頭,自然戰力非凡。”法正疾言厲色地喊道。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冷苞,忽然問道:“軍師的意思,莫非是認定了老賊一定會稱王?”
“不是一定,那本就是趨勢。老賊稱王,志非那區區的王位,而是藉此一舉擊敗馬、孫兩位強敵,一統天下啊!!”法正肅穆而道,神色之中,更不由露出幾分欽佩嚮往之色。畢竟能追隨類似曹操這般舉世無雙的梟雄,恐怕是每一個有才之士的願望。
“這一戰,到底鹿死誰手,恐怕誰也不知道。眼下聽軍師的分析,老賊好像佔據了優勢,但可別忘了,另一方可是那鬼神以及孫家聯手,老夫倒是認爲鬼神和孫家的一方最終能取得勝利!”嚴顏一震神容,大聲喊道。吳懿聽了,卻是面色一凝,道:“這卻也不見得。卻不看,在幷州以及河東一戰之後,鬼神麾下的黃忠、趙雲、龐德等蓋世猛將,皆各有傷損,他們雖然最終得以各破強敵,但其軍都是元氣大傷,再加上幷州初平,疆外又有羌胡、匈奴異族需要提防。而據說趙、龐兩軍與馬超之戰,更是激烈無比。因此這幾人以及幷州、河東的軍隊恐怕都難以參加此番中原大戰。再看,鬼神麾下的張郃,又需鎮守徐州,另一大將徐晃則也要坐鎮在兗州的南大門。當然,隨着荊州之戰開啓,徐晃可以得以空擋前往中原助戰,也或者會南下援助孫家也不一定。不過就算有了這徐晃,馬縱橫身邊卻也是鮮有大將可用。而另一邊,曹操雖然也暫時用不上夏侯淵這員大將,但他麾下卻是人才濟濟,尤其在謀士團方面比起馬縱橫身邊區區一個龐統,馬縱橫自然是顯得捉襟見肘。如此一分析的話,我倒認爲馬縱橫並非是曹操的對手。當然,荊州之戰也是尤爲關鍵,但若孫家能夠得以攻破荊州,擊敗曹仁,曹操未免不會陣腳大亂,如此一來,中原之戰或許就會有所轉機。因此,若是更謹慎的來說,此番涉及半壁天下的舉世大戰的關鍵,就要落在孫家的頭上了。”
畢竟是涉及天下將來的走向,這一下衆人都是來了精神討論起來。並且不難發現如嚴顏、吳懿還有法正甚至是李嚴,他們的眼裡都是有着熱切之色,似乎都十分希望自己能夠參與在這場舉世無雙的大戰之中。
“哼哼,以往孫家有那孫伯符坐鎮,加上那周公瑾,倒是能讓人忌憚三分。但孫伯符在數年前已經喪命,那孫仲謀年紀尚幼,恐怕是難擔大任,並且周公瑾的權勢大重,年輕的孫仲謀心智能不能成熟到,能像他那兄長那般,毫無顧忌地相信周公瑾,恐怕正是此番荊州之戰的關鍵了。當然,那曹仁可是曹操最爲倚重的大將,否則老賊也不會放心把荊州重地交給曹仁把守。再說,這些年曹仁穩打穩紮,把荊州一帶都紛紛收復,一統了荊襄之地,並又收復了大量的劉表舊部以及賊衆,兵力足有七、八萬餘,難怪老賊常把曹仁視爲其麾下韓信,此人的本領絕不容小覷。只可惜曹仁素來以練兵的才能聞名天下,若是再給數年,曹仁訓練這些新收服的兵衆,說不定此番孫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機會!!”卻聽嚴顏沉色肅容地喊道。
“好了,眼下我巴蜀危難未除,我等卻只顧着談論天下事,未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這時,忽然聽得一陣喊聲響起,衆人不由紛紛望去,正是冷苞在說話。卻看冷苞卻不想嚴顏、吳懿、法正等人那般熱切,比起不久將來的那場舉世大戰,他更在乎自己能不能一雪前恥,將功抵過。
“呵呵,冷將軍所言甚是。不瞞諸位,某此番來前,卻已有了計策,不過這其中的關鍵恐怕還得要看吳將軍了。”法正聽話,淡淡一笑,旋即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吳懿。法正此言一出,衆人不由都吃了一驚,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吳懿。吳懿自己也吃了一驚,連忙起身,拱手向法正問道:“軍師此言何意,末將卻是不明白。”
“呵呵,吳將軍謙虛了。說來吳將軍文功武略兼備,才能甚至不損色於張、劉兩位大將。只是一時未得機遇,仕途坎坷罷了。不過此番正是吳將軍的機會。但若吳將軍能夠成功把握,一定能一舉揚名巴蜀,甚至重振昔日吳家的聲威!!”卻見法正眼神爍爍發光,一聲喊落,吳懿不由是身子一抖,眼睛更是霍地瞪大起來。
不過隨着吳懿反應過來後,他迅速地走出,向着法正單膝跪下,拱手道:“但若末將當真有幸功成名就,必定不忘軍師今日的提撥!!”
“哈哈~!!軍師說得如此玄乎,卻不知是什麼妙計?”嚴顏聽了,卻也真心爲吳懿感到高興,不由大笑起來。
“哼。”一旁在聽的冷苞,不禁皺了皺眉頭,畢竟若是吳懿的名聲起來了,恐怕自己就要被比下去了,再說原本就有好事之徒,弄了個什麼巴蜀四天龍,其中就沒有他和鄧賢。不過不久鄧賢喪命,這空缺讓吳懿頂上,卻也沒什麼。想到這冷苞不由神色好了些許。
這時,卻聽法正忽然笑道:“此乃機密,恐怕暫且不能與嚴將軍以及諸位細說。”
法正此言一出,頓是讓本是興奮不已的嚴顏一陣變色。嚴顏更是不禁地罵道:“好你個法孝直,竟敢給老夫賣關子。”
“嚴大哥且息怒,軍師如此謹慎,自然有軍師的道理。”吳懿聽話,雖然知道嚴顏的脾氣,並非真的生氣,但卻怕引來法正的不喜,連忙說道。
嚴顏一聽,冷哼一聲,忿忿地撇過了頭。法正倒也不理會,遂走到吳懿的身邊,低聲說道如此如此。這下子衆人不由都豎起了耳朵,都想聽聽法正有什麼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