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話到這裡,在旁的淩統忽然感覺到有些氣氛不對,不由皺起了眉頭。馬易一舉手,卻是阻止陸遜繼續說下去,並笑道:“兄弟的情義,我心裡明白。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必多說。我只盼望兄弟你回到孫家的大軍後,能夠得到同樣的得到器重,就算不然,還盼兄弟務必有所忍耐,畢竟憑兄弟你的本事,遲早都能出人頭地,不必急於一時。”
馬易充滿着濃濃情義的一段話,不由令陸遜眼睛有些溼潤起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陸遜想過要留下來。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一閃而過,並且隨即陸遜變得堅定下來,向馬易拱手一拜,道:“義兄的吩咐,遜定然謹記心中。”
馬易見狀,輕一點頭,然後強忍不捨,問道:“那麼義弟準備何時出發?”
“茲事重大,並且時間緊迫,我打算立刻出發。”陸遜聽話,卻也是強忍心中不捨,沉聲謂道。馬易一聽,愣了愣,好一陣後,纔是震色道:“竟然義弟心意已決,那我便送你出營罷。”
“好,如此便謝過義兄了。”陸遜聞言,露出幾分感激之色,向馬易謂道。這時,馬易好像想起什麼,遂轉身走向一旁,卻見一邊的柱子上懸掛着兩柄寶劍。馬易取了其中一柄,然後走了回來,一邊遞向陸遜,一邊向陸遜謂道:“此乃此劍名爲寶鳳,與我的龍吟劍正好是一對。這些日子裡,義弟立下無數功勞,這柄寶劍權當我一番心意。至於義弟的封賞,日後我自會替你爭取,並教人運到義弟的府邸。”
“嘿嘿,這馬家大公子倒是有情有義,難怪這陸家公子都不捨得離開了。若是換做是我,恐怕也狠不下這個心吧。”這時,在旁邊正看着的淩統,從劍鞘的精細雕刻上,一眼便看出了馬易手中的寶劍是柄價值不菲的寶劍,當然這柄寶劍到底鋒不鋒利,還要把劍拔出來看看其刃才能知道。
卻說時至夜裡三更,此時正是夜深人靜。馬易未免引起軍中將士的注意,特意等到夜裡三更才送陸遜離去。話說畢竟有馬易引路,營中的護衛只簡單問了一下,也不敢攔截,三人遂是有驚無險地離開營地,並趕了大約有一段距離。
不知過了多久,卻看天色漸漸明亮起來,並露出魚肚皮的顏色。陸遜忽然把馬一勒。馬易見陸遜忽然停下,也勒住了萬里雲,同時淩統也緊接停了下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義兄你就送到這裡罷。”陸遜把手一拱,向馬易謂道。臨別將至,馬易此時卻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震色道:“不,我再送兄弟一段路罷。這裡還不算安全,若是有曹軍的細作,你手無縛雞之力,若被曹軍俘虜,那可如何是好?”
“義兄放心,凌公績武力不俗,尋常人絕非他的對手,有他在身旁保護,我自無大礙。”陸遜倒是顯得絕情起來,震色而道。
馬易一聽,不由下意識地望向了淩統。淩統這時倒也識趣地不做打擾,見馬易望來,還頗是客氣地點了點頭,並投以眼色,就好像在說陸遜有他保護,自然萬事無休。
“誒,我只是捨不得兄弟你啊。”馬易忽然長吁一聲,毫無預兆地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陸遜倒沒想到馬易會如此直接,顯得有些措手不及,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不瞞義兄,小弟卻也萬般不捨義兄。這些日子,能與義兄以及馬軍諸位英雄並肩作戰,實乃小弟一生之幸也!”
馬易一聽,心頭一震,忽然卻笑了起來,並意味深長地道:“我爹爹曾經說過,有緣自能相聚。我相信你我兄弟早晚一日,肯定還能相聚的。到時候你我一定要好好喝上一番,不醉不歸!!”
倒也不知陸遜有沒有聽出馬易的言外之意,聽罷,神容一震,激動地應和道:“好!!小弟一定陪義兄喝個不醉不歸!!”
“哈哈哈哈哈哈~~!!!快哉~~!!不知到時相見,你我兄弟又會是什麼樣的地位和身份,實在令人好生期待。義弟,此去漫長,還請你務必小心,爲兄去也!!”馬易先是縱聲大笑,說罷,忽然把馬一撥,遂是策馬瀟灑而去。陸遜眼看着馬易的身影漸漸遠去,眼神裡盡是不捨,身子還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此去漫長,而且一路恐怕難免兇險,陸家的公子,你可打起精神,否則只怕你是到不了荊襄!”陸遜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耳邊響起了淩統的聲音。而等陸遜猛然回過神來時,淩統早已策馬飛去。
隨着旭日高升,天色也明朗起來,萬里晴空之下,卻見馬易獨自一人,面色複雜地策馬正往自軍的營地趕去。
少時,馬易剛回到營中,卻見陳式快步地趕了過來,並肅色謂道:“大公子,徐將軍有請!”
馬易聽了,神色一沉,遂把萬里雲勒住,然後翻身下馬,遂隨着陳式趕往徐晃的營地。
不一陣後,馬易隨着陳式走進了徐晃的營帳。卻看徐晃一臉明朗之色,輕嘆一聲,道:“那陸家的小兒,還是離開了?”
“是也。”馬易一聽,微微點了點頭。
“哼,此人始終是心繫孫家!不過也罷,強扭的瓜不甜,接下來可就要依仗我等自己了。大公子,適才陳將軍得到情報,弟兄們昨夜一夜守候,還是毫無消息。依我之見,老賊大多是不會繞路北上了,而且正如那陸家小兒所料一般,老賊志在南下,以助其曹子孝擊破孫家的大軍!!”徐晃一聲冷哼後,遂是疾言厲色地喊了起來。
馬易聽話,精神一震,道:“竟然如此,留下的敵軍不多,只有五、六千衆,再者老賊把精銳皆是帶去,如此一來,就算是眼下我軍的殘兵敗將,要攻破彼軍,營救我軍的俘虜,也並非不可能之事!!”馬易縱聲喊道,眼神凌凌發光。徐晃聽了,不由精神一震,把頭重重一點:“你話是理,正巧我也有此意。老賊南下,卻留下這五、六千兵衆,恐怕正是爲了提防我軍追襲。眼下我軍已經浪費了一天的時間,當做緊行事!”
卻看徐晃虎目裡兩道光芒驟射而出,馬易見了,神容一抖,道:“那事不宜遲,還請徐將軍下令。”
徐晃聽話,面色一沉,正欲發令時。這時,陳式忽然喊了起來:“且慢!!”
陳式這一喊,衆人不由都把目光投向了陳式的身上。卻見陳式神情嚴肅,道:“老賊雖去,但此時曹軍之中是何人統率,我等卻是不知。若然是那賈文和,此人才高絕頂,縱是當今天下英雄才俊如此之多,能比肩其左右的卻也不出數人,當小心行事!”
陳式此言一出,馬易和徐晃不由一對眼色。徐晃沉了沉色,道:“陳式話是有理。竟然如此,可先派人前往打探其中虛實,本將軍卻引大軍在後,隨時準備接應。”
“徐將軍如此調撥,不失穩重,末將前先往打探。”陳式聞言,神容一肅,震色而道。徐晃聽話,心想陳式性子穩重,並能隨機應變,遂是把頭一點,正要答應。這時,馬易卻是喊了起來:“我也願隨樑將軍一同前往,並聽從樑將軍的調撥!”
馬易話音一落,徐晃不由神色微微一變,眼看馬易神情比起昨日要冷靜不少,而且眼下又甘願聽從陳式的調撥,對於馬易遂也放心下來,頷首而道:“那好,大公子你便隨陳式一同出發。記住,爾等的任務乃是試探彼軍虛實,萬莫輕舉妄動。”
“諾!!”徐晃話音一落,陳式和馬易立即拱手應諾,齊聲喊道。
一個時辰後,卻見陳式以及馬易率領着千餘人馬快速地衝向了曹軍營地,此時兩人所率領的隊伍,距離曹軍營地也不過是在數裡之外。
“籲~~!!”卻看陳式快速地把馬一勒,遂是停了下來。緊隨其身後的馬易,立即也把馬勒住,同時轉身向後方的人馬大喝停下。隨着馬易喝聲響起,其後方千餘人馬遂是迅速地停了下來。
少時,馬易趕到了陳式的身後。陳式此時正眺目望向曹軍的營地,卻看曹軍營地並不見有絲毫慌亂的跡象,不由眯了眯眼睛,道:“我軍已到了其營不到數裡之外,曹軍統將理應早已發覺,可眼下曹軍營地卻不見有絲毫慌亂,看來彼軍對於我軍會前來試探,恐怕是早有預料。有這未雨綢繆本領的人,卻也不知是不是那賈文和。”
“此人陰險狡詐,據徐將軍所說,數日前那一戰,徐將軍幾乎就被那賈文和所賺,還好當時曹軍猝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並且還爆發出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讓徐將軍有所察覺,認定老賊已經不在那處,及時撥馬逃走,否則恐怕早就被萬箭穿心,死於那賈文和的奸計之中!!”馬易忽然面色一凝,向陳式謂道。陳式聽了,不由神色連變,遂謹慎道:“竟是如此,我等待會可萬萬不能貿然行動。尤其不能在我方大軍還未來到的情況下,冒險衝入敵軍營地。”
“嗯,陳將軍所言極是,竟然如此,不如先讓我前往搦戰,一試究竟,否則我軍光杵在這裡也無任何用處。”馬易凝色謂道。陳式聽了,想馬易所言是理,但卻也不忘吩咐道:“大公子前往搦戰那是可以,但大公子萬莫不能意氣用事。”
“好,陳將軍大可放心!”馬易聽話,燦然一笑,遂向陳式點了點頭。陳式見了,也向馬易把頭一點。馬易精神一震,遂手提銀龍槍,縱馬飛奔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