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祗、趙統聞聽的霍弋的口哨,心中訝然,沒曾想,霍將軍這般年紀位居高位,這調戲女子的手段也這般別出心裁,獨樹一幟。陳祗此刻早把心中對吳杏兒的愛戀放到了一邊,劉封這般人物,已然不是自己能夠敵對的,但是這廝那般輕狂,將各家子弟不放在眼中,實在可恨。若是吳家小姐能與霍將軍一道,自己心裡怕是會好受一點不是?
霍吳二人未曾注意,劉封自一旁將兩人的舉動都看在眼中,心中極度憤恨,原來這吳杏兒已然是芳心暗許,自己之前諸多舉動,現在看來竟是這般可笑。繼而看起霍弋來,又是不明業火騰騰燃起,想起前番種種,更是新仇添舊恨,這一刻,霍弋怕是已然升格成了劉封此生最大仇敵一般。
春日景好,卻是短暫,一轉眼,便已然天色近晚。
霍弋興致不減,卻是想起前世那些個少數名族的篝火晚會。一番力薦之下,衆人皆是興致盎然,當下一同燃氣篝火,諸家子弟圍篝火而坐,卻有各家僕人奉上各色餐點美酒,倒是讓一衆人大快朵頤。
那劉封藉着酒醉,起身做了劍舞,當真武藝精熟,劍光凜冽。外行人看起來確實十分驚駭,不想着劉封雖是白面書生模樣,劍學一道竟有這般造詣,當下喝彩聲驟起。
霍弋只是含笑喝彩,卻不料霍弋身後,耿直的如葉炤高進之流,確實不屑其花哨不實用,時而發出戲謔之聲。
霍弋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幼明,去領人巡視周邊,以防有賊人叨擾。叔躍你若是不想看,大可不看,休做這般小人之舉。”
高進對霍弋十分敬服,自是不敢回嘴,忙靜立一旁,神色肅然。葉炤則是急忙跑出,領着十數親兵,去巡視周圍去了。實則霍弋的親軍已然形成了習慣,駐地周圍必警戒,早有一隊騎卒在周圍巡視了。霍弋不過是打發了葉炤,不讓他授人口舌罷了。
吳家小姐看着劉封的劍舞,則是心緒平靜,自己出身將武世家,自己亦是算的上半個劍道專家。自家的父親,叔父都是劍道高手,出手跋扈霸絕,非是劉封這般路數。劉封的劍學,倒是有些與自己平日裡那舞一般,花哨有餘,實用不足。
而吳杏兒身側的諸位世家小姐,似是早已爲劉封的丰姿傾倒,更是不惜溢美之詞,異彩連連。
劉封本待這劍舞能得佳人芳心,他早便聽聞了吳家小姐的擇偶條件,不要長相俊美,文采斐然,要那軍陣中建功立業之人,是以這一劍舞不爲別人,卻只爲吳家小姐而舞。奪得滿堂喝彩的他看向吳家小姐時,心中如遭雷擊,便是得到天下人的喝彩又待如何?
當他看見吳家小姐不經意間的目光投向霍弋時,心中憤恨之意四起,大喝:“聞聽霍將軍曾憑武力,力擒東吳猛將徐盛,可敢與某同舞?”
劉封卻不是憤怒衝昏了頭腦,自己的劍學傳自先前投效劉備的軍師徐庶,徐庶一生所學中除了那一生爲世人所驚異的兵法經略外,尚有一手冠絕天下的劍法。少年時的徐庶學自一高人,後更是憑着這一路劍法,遊俠天下。
他有很大的信心,在劍路一道擊敗霍弋,卻不知道,徐庶的劍只傳他形,尚未傳及真諦時,便因爲老母被曹操虜獲而北入曹營,他這一路劍法,是不完整的。
但是每次他與人切磋交手,對手都以他乃主公之子,故意敗於他,時日一久,便自覺劍技一道,自己已是天下少有敵手了。
霍弋自是不會答允,這劉封便愈發信心倍滿,時下四周世家子弟見霍弋退縮,更是鼓動起來,劉封更是得意,同劉封同來的子弟,有人甚至高呼霍弋徒具虛名,實則懦弱不堪。
霍弋奔不欲出手,不經意間,卻掃見吳杏兒期許的目光,沒來由的霍弋站起身,伸手從高進手中拿過自己的佩劍貫日。
心中早已是豪氣干雲,自是不會怕了那劉封的手段。電閃般摯出貫日,笑道:“公子小心,劍名貫日!乃世間少有利器!”
霍弋這路劍法上傳自驃騎將軍霍去病,雖說不是什麼精妙的路數,卻也是軍陣中少有的狠辣劍路。
霍弋並不客氣,倒提佩劍,閃電般奔向劉封,劉封見霍弋氣勢十足,更是不敢大意,畢竟霍弋已然成就名將之名,手底下是不會弱的。
劉封仗劍一橫,與霍弋戰至一處。周遭的看官卻是看的心驚膽戰,實則霍弋的劍路卻少見那般花哨,劍路簡約,直來直往,少了一種輕靈,多得是厚重與沉穩。
不出十合,劉封的劍卻是被霍弋一招磕落,那劉封卻是不甘心,一個滾地,將劍重又執起,卻是不顧形象狼狽,與霍弋戰做一團。霍弋心中卻是對這位結局悲慘的公子心生敬意,能夠這般不顧顏面,與自己廝殺,卻不是一般人物能夠做到的。這麪皮之功夫已然是得了其義父的八分功力。
霍弋的劍法一出,便意味着不是敵敗便是己亡,倒是不允許自己放水,電閃雷鳴間,霍弋的劍再一次磕飛對手的劍,那劍凌空之際,霍弋出劍如電,一劍將那劍斬做兩段,繼而回劍入鞘。撤身而回,空留劉封一人在當場。
周遭人等已然是看的目瞪口呆,剛剛尚在吼叫霍弋徒具虛名的人物,早已不知了去向。
經過這一般鬧,這場篝火夜宴卻是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劉封無顏再繼續,跟隨他一起來的幾位亦是退走。留下的人亦是覺得興趣缺缺,盡都散了去。但是每個人又都是驚歎霍弋之武勇,磕飛兩次劉封的劍,那股子狠勁與平日裡和善的霍弋又是兩種人物。
吳杏兒的目光自劍舞結束,再未曾從霍弋身上挪開。頭一次,她覺着這個一貫惹的自己厭煩的霍弋,這般順眼。
夜,正當霍弋將要入睡,外間想起了密集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