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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進正領着自己這一營人馬奮力抵擋,夏侯淵的人馬多爲騎軍,高進集結了自己的部衆以魚鱗陣敵對,夏侯淵的攻勢立時慢了下來。
霍弋帳下各軍都是歷經訓練的精卒,雖說不少士卒都是頭一回遇到這般陣仗,但打的卻十分堅決,夏侯淵的騎軍一進左軍大營,引發了騷亂,霍弋的斥候營便立刻示警,各軍各營立時喚醒沉睡中的士卒,各自歸建,照着各部主官的命令,步軍正面以魚鱗陣對敵,弩手在後點射擊殺。
李賀的騎軍則乾脆棄了馬,亦是組了魚鱗陣。
夏侯淵不曾想,尚未貫穿蜀營便遇到這般大的阻力,他有些急了,若是自己被圍堵在這裡,怕是必然要敗於此地了。看樣子自己在帳中商議的並非最好計策,算漏了後軍霍弋一部的戰鬥力,不曾想,新建之軍,居然有這般戰鬥力。
夏侯淵甚至能看見這些蜀軍士卒臉上的殺氣,再細看去,卻是發現,內中有不少人居然有蠻人的血統。夏侯淵明白了,這些士卒俱都是南蠻與漢軍精銳所組成,他更是知道這些個人戰力勇武的蠻族被嚴明的軍紀約束後,會爆發出多大的戰鬥力。
騎軍的突進速度越發的慢起來,夏侯淵甚至能看到自家的這一支騎軍,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減少。
劉封是被親衛自美夢中推起的,聽聞後軍已然是圍住了夏侯淵,雖說襲營的人馬衆多,但是此刻攻勢已然被緩解。
劉封大喜,忙着麾下親衛備馬,草草的披掛,急急出了帳門,騎了馬,由一衆親衛護着。直奔夏侯淵被圍處。
高進冷冷的看着陣中被圍的夏侯淵,霍弋臨走時將各軍的指揮權交到了高進手中,高進便有義務保證後軍軍心穩定,自是不肯放走着曹軍大將的,一面恨左軍不堪用,一面厲聲指揮旗令官發號施令。
這一支曹軍無疑給高進帶來頗大的壓力,雖說只有三千騎軍。但俱都是精銳,己方雖說早有防備,甚至組成了剋制騎兵最有效的魚鱗陣,還是爲這三千騎軍殺傷甚多,僅僅是自己麾下的一營人馬,便是有三百餘士卒在一照面便被砍倒。
高進知道。自己絕不可放過這一支曹軍,否則,霍弋回來知道了,必然要怪罪自己的。是以他自曹軍突入營中開始,便十分小心謹慎,唯恐讓這襲營的曹軍覓得空隙,突出後營。那樣,人便丟大了!
夏侯淵十分焦急,自己這一支人馬意外的爲蜀軍後軍所圍,着實是在自己意料之外的,誰能料到,這些南蠻子大晚上的不睡覺,留了這般多的人馬來警戒呢?只能鼓舞麾下軍士,力爭向前。以突破後軍。
劉封領着一衆親衛緊趕慢趕,到底還是趕上了,到了地方,看見高進正居高臨下,指揮諸軍合圍,不由面色不虞。
上的前來,冷哼一聲:“荒謬!賊軍來襲。竟然不通知一軍主將,擅自調動各軍。你意欲何爲?”
高進正在指揮諸軍,卻是冷冷看了劉封一眼,並不理他。繼續發號施令,眼瞅着最後一個方向也要圍定,到那時,只以弩箭射殺,亦或收縮防線,不給這三千騎軍以突圍的機會便能將這一支人馬吞滅了!
劉封見高進絲毫不曾把自己看在眼裡,心中大怒:“豎子!你目無上將,視軍法如無物,來人,給我拿了!”
“喏!”劉封帳下十數親衛立時上前,要將高進按倒。
怎奈高進不是食素的,高進麾下的親衛人數雖不多,但這點軍臺上亦是有十來號人,立時拔刀相向。
雙方對峙在點軍臺上下,劍拔弩張,一促即發。
高進並不去理劉封,依舊淡定自若,指揮諸軍。
劉封徹底怒了:“你們數百人,難道怕這廝麾下十人不成?擋者立斬!”
“喏!”這數百親衛合聲之下,氣勢倒是十足。高進麾下那十餘親衛,雖面色發白,但無人退後一步。
高進嘆了一聲氣:“放下刀,讓劉將軍上來。”
“這時才放下刀,卻是遲了!來人,與我都拿了!”劉封卻是曉得,這是個掌握這支人馬的機會。
衆甲士一擁而上,五六個親衛瞬時將高進撲倒在地,以繩索綁了。那十餘高進親衛亦是被綁住。
劉封並不去看陣中局勢,只是冷冷的看了高進一眼:“將此人懸於大旗前,不得供給食水,曝曬三日,以震懾諸軍!”
高進急道:“劉將軍,敵軍不可放走,處置我可以,但是賊軍千萬不可走脫了!”
陣中的夏侯淵四處張望,卻見調度有序的蜀軍突然有些亂,望見東南角似乎有間隙,急道:“全軍隨我,往東南突擊!”
這剩餘兩千餘騎軍卻是絕望中覓得生機,當然不會放過,隨着夏侯淵殺出重圍,居然突出了後軍大寨,直奔右軍而來。一時間真如龍出淺灘,重歸大海。這後軍諸軍卻是望塵莫及了。
劉封聞聽高進之言,卻是笑道:“賊軍跑不了,你都能圍住,你道我劉封是誰?”隨即施施然的上了點軍臺,只看見夏侯淵的那一隊黑甲騎兵往東南而去的塵土。不由臉色一白。轉而又看向高進,冷然道:“你居然放走賊軍,你作何解釋?”
高進愕然的看着劉封,似是明白了什麼,哂笑道:“小人!小人!”
劉封冷聲道:“再加你一條辱罵上官的罪責,你可認麼?”
高進是個剛烈性格,只是高呼:“豎子,你以爲你使這般詭計,便能得霍將軍後軍了?可悲!可笑!”
劉封意圖被揭破,不由惱羞成怒,冷森森的看着高進:“你這是在逼我殺你,震懾諸軍嗎?”
高進頹然的低下頭:“你敢殺我?霍將軍日後必要手刃你,爲我復仇?”
劉封將一口白牙齜在外頭,配着那白皙臉頰,映着營中篝火,十分的可怖:“我父乃是他的主公。他敢嗎?”
高進擡頭看向劉封:“莫不是你以爲殺了我,便立刻能掌理着支人馬?你不妨試一試!”
趙珩等人見點軍臺再無號令發出,賊軍眼瞅着就要被合圍,卻是突圍而走,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高進在幹什麼,居然坐失良機。讓敵軍走脫了去。
正在詫異之間,卻見一個牙將打扮的漢子急急跑來:“趙將軍快去看,劉副軍要殺高將軍!”
“什麼?”趙珩自幼與高進一同長大,哥五個是霍家僕從之中,最爲出色的五人,平日裡相互譏諷競爭。但私下裡都以各自爲兄弟相待。此刻高進有難,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冷聲道:“諸軍且隨我來!我倒是要看一看,這位劉副軍,能把高二怎麼着!”
霍弋帳下各大將都得了消息,便是騎軍統領李賀亦是不去整備軍馬,追擊曹軍。只是領着帳下軍將直奔點軍臺。
劉封看着高進,笑道:“你現在便被我拿在手中,你能指望誰來救你?霍紹先?他自身都難保,又遠在千里之外,怎麼救你?哈哈哈!可笑!”
劉封眼中盈滿了瘋狂,死死的看着高進,他突然覺得這個漢子有些可愛,便就這般簡簡單單的殺了。卻是沒什麼趣味,慢慢的折磨,讓他失去了希望,待到霍弋死訊傳來,便是他的死期,這般卻是最好不過了。
“將軍!”劉封正待想着如何來折磨高進,他身側的親衛牙將。卻是輕輕的碰了碰劉封。
劉封不耐煩的道:“何事?”
卻見那牙將手顫巍巍的指向點軍臺下方。劉封隨着他的手勢看向臺下,卻是被驚在當場。
整個後軍數營人馬,未曾有一人去追敵軍,將點軍臺四面圍定。劉封甚至能看到排頭的幾個爲首的軍將眼中噬人的眼神,一股涼意自他的脖頸後升起。
李賀領着諸將及一衆士卒緩緩的沿着點軍臺而上,霍弋走時的交代還在他的耳邊迴盪,這後軍剩餘人馬要他和高進一同指揮,高進的名字還在他前頭,事到如此,便是傻子也能猜出這位主公義子,副軍中郎將要做什麼,無非是要趁着自家將軍出門,吞併後軍罷了。
李賀是個感恩的人,自己自寒族草根之中爲將軍簡拔,到了如今,已然隱隱是將軍麾下騎兵統帥。他緩緩的將那柄百鍊鋼刀抽出來,便是剛剛圍定曹軍時,他也未曾抽刀在手,但是此刻他爲了霍弋的一句交代,便敢於拔刀相向,即便那人乃是主公義子。
劉封倒吸了一口涼氣,當他還在幻想着要吞下這一支人馬時,並未將這一羣軍將放在眼裡,無他,這些人皆屬無名之輩,荊南兩戰,除了霍弋,荊南各將之中,再無人聲名得顯。他甚至猜測,只要霍弋離開這支軍馬,這支軍隊便會成爲無主之物,任人宰割。
但是此刻,他徹底爲這一支人馬的氣勢震駭了,他有些後怕,點軍臺上,只有他的數百親衛,但是周遭都被霍弋的後軍圍着。
劉封勉力站起身,目光掃視階下各軍,抿了抿口水:“汝等想幹什麼?”
“請將軍放開高將軍!”李賀揚聲道。
“此人目無上官,擅自調動各軍!我來此地喝止,他出言頂撞,目無軍法,按律,軍正何在?”劉封似是想起了什麼,大喝道。
一個乾瘦漢子自劉封身後出來,小人得志般道:“按軍律,當斬!”
“是了!你可聽清了?這般忤逆之人,我能放嗎?”劉封似是佔了理一般,底氣越發足了,負手而立,俯視李賀。
“我家將軍出門前,將一軍職責託付高將軍!高將軍方纔不過是履行職責,倒是劉將軍的出現,使得賊軍突圍而去!卻不知高將軍犯了哪條軍律?”路遙朗聲道。
“你卻與他廢什麼話?此人狼子野心,要我軍易主!殺了叔躍,便能殺雞儆猴!”伊雲急道。
“仲龍說的不錯!他敢動叔躍一根手指頭,我復離便與他不死不休!兄弟們,給我上,奪了這些人的兵刃,綁了此人,去找主公理論!”復離是個暴脾氣,更是不想去忍。
李賀曉得此事極爲棘手。此子心思詭詐,這復離的暴脾氣卻是解決這件事的最好方法,是以並不阻攔,甚至當頭而上。
劉封帳下的親衛此刻俱都被這場景震住,一衆人並不費什麼事,只半個時辰不到,已然是將高進解救出來。倒並未去綁了劉封,亦未曾去與主公理論,實則救出高進便可。只需小心謹慎便可,畢竟自家將軍在名義上,到底是真的將後軍交給了此子,理到哪都是說不清的。
劉封自是不會善罷甘休。這支人馬實在太過吸引自己,唯有等到霍弋兵敗身死的消息傳來,到時再下手不遲,到時自己再一一整治此軍將官,立下威信,後報今日之恨。
卻說這夏侯淵一路奔襲,右軍趙雲部正爲徐晃的佯攻人馬所吸引。卻不防自後方殺出一支騎軍,猝不及防下爲夏侯淵突破而去。
夏侯淵經歷後軍一役,已然成了驚弓之鳥,到了右營,卻是不敢多做停留,急忙突圍而去。趙雲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一支騎軍自何處來,又是爲何目的而來。
天明。曹軍三路人馬悉數撤離,經昨夜一戰,蜀軍損失不可謂不大。
左營死傷兩千餘,多半是自相踐踏而至,甚至左軍大將陳式也在這一役中爲夏侯淵所斬。左營一時大亂,並不敢追擊。
後軍營守備堅實,劉封甚至因此得了劉備的讚許。實則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甚至有消息靈通者已然是得知了昨夜後軍情形,此刻見劉封面色鐵青的得了誇讚,知曉原委的人不免在背後要笑話此子了。
右軍昨夜雖被突破。損失卻是最小,無人陣亡,只有十數人在夜色中,爲佯攻曹軍射傷。
雖說曹軍襲營並未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到底是對蜀軍在定軍山一帶的攻勢的回擊,曹軍士氣大振是免不了了。
夏侯淵三人回到定軍山大寨已是天大亮的光景了。
夏侯淵身受數處刀傷,但皆是皮外傷,倒是不曾傷到要害。一時倒也精神奕奕:“儁乂、公明!此一戰雖說頗經波折,但我軍士氣大振,算得上得勝歸了,只是有一事,二公日後亦是要小心對待。”
“何事?”二人同時問道。
“昨夜一戰頗爲驚險,我攻破左寨,進了後軍寨,險些爲霍弋帳下精銳所圍,我突圍後三千人只剩兩千零五十六人,死者大半是留在了後軍大寨中,由此可見,這個霍弋,並非善於之輩啊!此人用兵之純熟,不在張文遠之下!”夏侯淵沉聲道。
“郃曾與此子有過一面之緣,那一回,郃亦是差一點將命留在了巴西。”張郃嘆了一聲。
“如此,我軍日後與蜀軍接戰時,遇蜀軍後軍,可要小心戒備,不可以尋常部衆來看!”徐晃亦是贊同道。
“報!昨夜諸軍盡出時,有一人,自稱是蜀中貴人射來一封密信,上書要親自交予夏侯將軍親啓。”正當三人商談霍弋的後軍時,一名夏侯淵的親衛牙將進得帳來,奉上了一封密信。
“哦?”夏侯淵結果那帛書,細細的讀起來,不多時,面色嚴峻,緩緩將信遞給了張郃。
張郃亦是細細看完,又傳閱于徐晃。
徐晃看完,卻是笑了笑:“將軍何須擔憂,不曹水水勢湍急,此子便是來,亦是凶多吉少,不足爲慮!”
“不可不防啊!若此人突破南山,進而進犯南鄉,入寇南鄭,那時,我軍危矣!”張郃答道。
“只是我軍此時人手緊缺,如何能分兵?便是分兵,何人可往?”夏侯淵道。
“前日丞相派校尉王平送來軍糧輜重,郃觀此人氣宇非凡,又熟巴蜀地理,可堪託付重任!”張郃建議道。
“且放之一觀,我軍在巴西一帶有細作活動,可等一等這些細作的消息,若霍弋真有北犯之意,想來這些細作必然能夠察覺!”徐晃又道。
“公明說的不錯!便再等上幾日,說不定不曹水水勢湍急,此子無法過亦未嘗可知?”夏侯淵不無猜測的道。
“喏!”張郃見夏侯淵注意已定,只得應諾。
張郃一出大帳,便往輜重營而來,他還是不死心,他與霍弋親自交過手,他知道這個敵人有多可怕,多瘋狂,那日他幾百騎兵便敢追擊自己兩千人馬的舉動,便足以證明,霍弋是很有可能領一支偏師來偷襲漢中後方的。
輜重營校尉王平,除了張郃,沒有人知道這個面容平庸,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男子,有着何等的胸襟報復。
便是張郃也只是在一個偶爾的機會中,才與王平相識,便立時爲其人的才華打動,這般氣度,已然使得張郃爲之驚歎了。
王平一如往昔整理這庫存的報單,少有人能夠這般認真的完成核對這些龐大而枯燥的數字。
“校尉!張將軍來了,要你去見他。”一個士卒進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