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董卓神情恐怖,欲 要噬人。
可惜,暈倒在地的李傕是無緣得見了,不過,這還是董卓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兄弟義氣,對於曾經混跡的董卓來說,是一個永遠的禁忌,讓然,這也是現在的董卓仍然不成熟的原因,只是在這一刻,董卓的神情在李維、李桓兄弟二人見到,心中頓時被感動裝的滿滿的。
“主公,下令吧,我兄弟二人,願爲驅使。”李維、李桓二人對視一眼後,同聲拜道。
“你們奔走月餘,已然疲憊不堪,此事便交給你們的胞澤來做吧,你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留着有用之身,等日後我們東出,隨我追剿公孫。”董卓好言將兩人安撫住,讓人帶了先去休息。
“楊橋兵敗,相信盟軍很快就會返回,我欲趁此機會突擊城外敵營,給袁紹來個重創,你們說說,該如何進行?”
“主公,我願帶士卒一萬,請命偷營。”呂布霍然起身,直接請戰道。
“殺雞焉用牛刀,主公,末將不才,願爲驅使,我與袁紹小兒,不共戴天!”呂布話音才落,郭汜已經叫囂着跳了出來,這個北地大漢,此時臉上滿是猙獰,之前李傕的慘狀,狠狠的將他刺激到了,要知道這個時候的他,與李傕的關係還十分要好。
見了兩人動作,屋中呆着的一衆武將誰也不肯落後,紛紛出列請命出戰,一下子將董卓看的目瞪口呆:什麼時候,袁紹這麼好欺負了?
想想也是,袁紹雖然將爲數不少的士卒派去了楊橋,可城外留着的也不在少數,之前公孫瓚還未離開時還有着近十萬之衆,可見袁紹的謹慎,公孫瓚帶走的人具體有多少暫且不說,以袁紹的性格,怎麼也不會讓身邊的士卒比起董卓要少,至少六、七萬人的大營,沒有幾分本事,又豈是誰想闖就能闖的?
“別爭了,戰爭多的事,你們想打什麼時候都可以,偷營之事非同小可,關係到我軍之後的佈置,此事決不可有失,文和,你來說說,我們這次該怎麼做?”將衆人的爭搶打斷,董卓立即轉向賈詡詢問道。
“回主公,詡有一問,遲疑不敢做決。”賈詡躬身拜了一下,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是踟躕起來。
“但講不妨。”董卓很適時時機的出聲,爽然說道。
“退守雍涼,乃主公定下大計,如今我等在此,主要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好給身在洛陽的文優在京師所做之事爭取時間,開戰至今,已經過了兩月有餘,我軍傷亡尚在承受範圍之內,即便是有些不如意,卻也無傷大局。如今戰事陷入膠着,敵我兩方几乎是在演練一般,此不正合主公之意嗎?而帶兵偷營,且不說成敗輸贏,敵我兩方的矛盾必然增大,以袁紹死要面子的性格,兩方之間,必然成了你死我活之局,主公可否決定好了?”賈詡的話很冷,當然,這只是聽在董卓耳中,就好似正熱情似火的時候,一盆冷水兜頭而下,董卓臉上的暴虐,頓時消減不少。
“唔……”摸摸下巴,董卓沉默了,腦袋立即開始急速的轉動起來,現在的他可不是一個人,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會關係到很多看見的、看不見的東西,賈詡的話由不得他不去細細思索。
趁機打袁紹一個措手不及,是可以殺他個落花流水,可是這樣的話,對他又能有什麼好處呢?而且如今城中可用的戰力確實不多了,再一戰之後,能否留下一半還尚未可知,新鄭城怎麼辦?還能不能守住?這些事情,都需要他去仔細考慮。
可是不打呢? 李應的死活,其實董卓並不是極爲在意,真正讓董卓在意的,是李傕。李傕、郭汜,兩人可以說是他西涼軍舊部中最爲出色的兩個了,之前董卓還沒有穿越過來時,可是被原董卓當做是心腹親近之人培養的,李應死了,董卓如果說沒有一點動靜的話,李傕會怎麼想?軍中的其他人會怎麼想?
想着想着,董卓越發覺得頭疼了。打架鬥毆他在行,可是說道陰謀詭計,他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外行了,充其量也只是有着後世“預知”的能力,比起這個時代的人眼界寬了無數倍而已,此時,他真有些想不明白,賈詡爲何要給他捅出這麼一個難題。
“文優那邊進行的如何了?”忽然之間,董卓才愕然發現,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京師的事情了。
賈詡嘴角微微一翹,而後在衆人還沒來得及發現的時候,已然再次平靜下來,不過再望向董卓時的眼光中,多了一些常人難以看透的含義:“主公請看。”一邊說着,賈詡伸手將一塊錦遞到董卓面前,上前密密麻麻的寫着蠅頭小字,顯然,對於此賈詡是有準備的,即便是沒有發生今天李傕兵敗這一幕,說不定賈詡也會找個其他由頭將東西遞上。
“嗯?”董卓有些疑惑,卻鄭重的將錦布接過,隨手打開翻閱起來。
“嗯?”隨着董卓凝神細讀,屋子中頓時變得靜悄悄的,忽然,董卓喉嚨間再次出聲,只是這一次,卻彷彿是喉嚨被人掐住一樣,哽動間呼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粗重起來。
“這是真的?”霍然擡頭,董卓的聲音掩飾不住露出幾分喜意,臉龐上好似極爲震驚。
賈詡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而又堅定的點了點頭,董卓見了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哈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主公?”屋子中,衆人被兩人猜謎一樣的話和動作鬧得滿頭霧水,董卓大笑,他們只好跟着乾乾的笑了幾下,只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笑了兩下之後就只能尷尬的停了下來,眼中滿是委屈的看向了董卓。
董卓兀自不覺,自顧的放聲大笑着,好似要將他這輩子的笑都在這一刻笑透一樣,直到笑的他胸肺間氣息不足,哧乎哧乎的喘氣的時候,才驀然一頓:“諸位,袁紹戮我胞澤,傷我愛將,實在是欺人太甚,此仇非報不可,既如此,我們就打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