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惱怒,卻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是意外的一場大勝,讓他剛剛以爲有了時間可以休整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那竟然只是他自己的一場空夢,那種得失之間的變化,讓他一時間感到難以接受罷了。
“玩就玩,玩的越大才越好玩,反正本來也沒想着只隨便玩玩。”片刻功夫,董卓嘴角處掛上了一抹嘲弄,不同於黑山軍的一無所知,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在樂進提起後,由他一手主導的,直到現在,五千人也不過才只是動了一千而已。
“那漢子,一身本事卻只當個家奴,實在是可惜了,你可願來我這裡,別的不說,一個將軍的位置,我張燕給你留着。”不知何時,張燕與黃龍兩人最先趕到,看着猶如一個煞神一樣矗立在最前面的許褚,忍不住出聲叫道。
“哇,將軍啊,真是好命,一個窮哈哈竟然有這樣的運氣……”
“就是就是,你看咱們都打了多少年的仗了,結果還不如一個家奴……”
“……”
人羣中,隨着張燕話音落下,嗡的一聲炸了鍋,在絕對的誘惑面前,什麼都是浮雲,一個將軍之位,足夠他們這些普通士卒奮鬥一輩子了,而且是多年征戰之後他們還能夠存活下來才行,嫉妒心作祟下,頓時將之前還在他們敬仰、敬畏之中猶如神一般的男子棄之如履,各種鄙視、質疑之聲紛涌而來,不過,更多的人卻是安靜不語,雙眼緊緊的盯住許褚,想要看他如何作答。
好像張燕的話很是深奧一樣,許褚歪着腦袋用力想着,每一次轉頭,都將衆人的心神牽扯着,就在衆人看着糾結不已的時候,只聽見他甕頭甕腦的嗡聲道:“將軍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將軍不是東西,不能……”一個吃字,張燕終究是沒能說出口,不過現在的他卻感覺好似吃了蒼蠅一樣膈應的慌,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家奴”所玩弄,雖然這個家奴的稱呼他沒猜錯,可是卻也只是猜對了稱呼而已。
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不一樣人的門前,家奴也是不一樣的,就像許褚,他真正的身份是董卓的親衛統領,這樣的身份,別說只是一個將軍,就是一羣將軍來了,也只能在他面前乖乖的呆着,張燕的許諾且先不說他會不會動心,單只是這誘惑力,就遠遠不夠。
很多人,在自兩人的對話中反應了過來後,紛紛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董卓是誰?那是整個大漢王朝獨一無二的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軍之位自然是想怎麼封就怎麼封,對他麾下的衆人而言,不過是董卓高興時的一句話而已。
可張燕是誰?他不過只是太行山脈中一羣流寇匪徒,還將軍?笑話,不過是他們自欺欺人自封玩樂罷了,再說了,就以張燕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他敢分封將軍,可是他又能分出幾個?終究也只是僧多粥少罷了。
有的比嗎?沒有,可惜,對這一切,張燕都一無所知。
“敬酒不吃,看來你是準備吃罰酒了?我敬你是條漢子,好心與你交談,你不願意直說就是,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不該拿這樣的話羞辱與我,賊漢,我定不與你干休,可敢出來,與我鬥上一鬥?”被人當面折辱,無論如何張燕也咽不下這口氣,身後衆人憋着不敢發笑,可是身邊的黃龍卻沒有這樣的顧忌,高高翹起的嘴角,將他的心情表露無疑,若不是不久前他承了張燕的人情,只怕他現在早已大笑出聲,不過即便是這樣,此時他這樣的表情,也讓張燕難以下臺。
“唔……”許褚歪起脖子,煞有其事的沉吟不語,雙眼微微眯起,對着張燕上下打量起來,看的張燕渾身不自在,就在張燕考慮要不要發飆的時候,只聽許褚突然間出聲道:“你不行,你這身體太單薄了,瘦小的人沒有力量,你打不過俺,你看看俺的肌肉,再看看俺的拳頭,都大了你一號呢,你還是回去吧,跟你打沒意思。”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撇撇嘴。
張燕簡直要把肺氣炸了,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原本還算正常的臉色頃刻間變成了醬紫,見過無恥的,他還從來沒見過像許褚這樣無恥的,殺人不過頭點地,許褚這樣羞辱於他,幾乎算得上是結了死敵了。
“都說了跟你打沒勁了,你怎麼還拿這樣的眼睛看着俺?都是一大老爺們兒的,你這樣看着俺,俺會害羞的。”故作扯着嗓子,許褚將聲音壓的儘可能細,只是就他這麼一個破鑼一樣的嗓子,無論他怎麼去變化,只會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你……欺人太甚,噗……”可憐的張燕,最終還是沒能抵得過許褚的賣萌,氣血攻心,一口氣差點沒能上來,一手指着許褚,因爲太過激動,手臂顫抖不止,憋悶許久後,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哎,你這是怎麼了?既然你有病就不要出來亂跑了,你看都吐血了呢,原來你不光是沒有肌肉和拳頭,還是個病秧子呢。”許褚臉上,表情誇張的看着張燕,可是一張嘴卻氣死人不要命,肆無忌憚的對着張燕抨擊着。
“你,你,你……”你了半天,張燕也沒你出個什麼,心緒激盪之下,他卻覺得那剛剛被他強壓下的氣血又再次翻騰起來,萎靡的臉上,一抹紅暈悄然飄上。
“唉,這人啊,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你看你臉色青白變化的,一看就是身體不好,不打你的話你這叫囂的不停,打了你的話卻是勝之不武,糾結啊!”搖搖頭,許褚四下看看後很快就閉起了眼,只是那粗獷的臉上,卻怎麼也遮擋不住那濃濃的苦惱之意,讓人看了實在蛋疼不已。
之前誰能想到,這個威風凜凜、狀若瘋魔的魔神一樣的男子,這個長相醜的可以,聲如鐘鼓、滿臉粗獷的壯碩大漢,竟然會當着衆人的面上演了這樣一出大戲,兩種極端的視覺、聽覺的衝擊,所起到的效果,竟然也同樣出乎意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