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統統砍了,說的是張狂至極,原本叫囂着的朝臣,登時被鎮在了那裡。
院子中,十幾個西涼軍士卒應聲涌了出來,兵戈在手,臉色猙獰的指向一衆朝臣,士卒身後,董卓緊跟着走了出來,剛一現身,就將衆人的眼光吸引了過去。
此時的董卓由於纔剛起來,邊向外走,一手還在胡亂的抓着衣衫繫着繫帶,八尺三寸(兩米)的個頭兒,滿臉的絡腮鬍子,亂糟糟的根根豎立,常年征戰的身體上佈滿傷疤,袒胸之間,讓人看着只覺得猙獰恐怖,此時的他還沒有歷史上那養尊處優之後的肥胖,渾身肌肉結實繃緊,看起來約有一百八十斤的重量,行走間震顫的地面咚咚作響,臉上的橫肉更是雜亂搖擺着,此時的董卓怒目圓睜,原本就向外凸起的眼睛,兩個眼珠子好似要跳了出來,駭人異常。
“袁紹是吧?我呸,還有剛纔那些叫嚷的,有種都給老子站出來。”晃動着略顯笨重的身體,董卓自院中快步走了出來,徑直來到衆人面前,臉色黑的如同鍋底,怒聲嚎叫道。
袁術膽兒小,被董卓猙獰的臉龐給駭了一跳,腳步不由的向後退了幾下,躲在了朝臣之中,倒是袁紹,雖然說也被嚇了一嚇,雙腳卻仍舊穩穩當當的紮在地上,頃刻之間,兄弟二人,高下立判,無怪乎一直以來,庶出的袁紹,強壓了嫡子袁術一頭。
“董卓,你也別嚇唬我們,今天來此,就是要向你討個說法……”朝臣雖多,卻無法掩蓋住袁紹的風采,只是那悄然摸上腰間劍柄的左手,將袁紹內心之中的膽怯張露無疑。
“說法?老子除宦而來,救駕北邙山,如今意外受傷,你們竟然還要老子給你們說法,一羣無能之輩,難怪會被十常侍壓制,滾吧,等我傷病好了,就搬離這裡,一座府邸而已,老子還沒看在眼裡。”董卓的嗓音,一如以往的粗暴,袁紹剛開口,就被他嚎叫一聲打斷,對於這些朝臣,董卓心中沒有一點兒好感,尤其是這一羣人,生生打斷了自己原本該有的小曖昧,董卓此時的心情,已經不爽到了極點。
“主公……”旁邊,見董卓說得有些過了,李儒不由的湊到董卓身邊,低頭就要勸說。
“文優勿要着急,卓知曉自己在做些什麼。”董卓揮手,打斷了李儒的說話,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董卓,臉上再沒有了以前那種不耐煩,眼光中透着的睿智,讓微微擡頭的李儒看了正着,心神不由的就是一震,將原本想要說出的勸說,立時給嚥了回去,低頭垂目,神色肅然的站立到董卓身後,靜默不語。
場中,在董卓與李儒悄聲嘀咕完之後,頓時陷入到了詭異的靜寂之中,朝臣一方是被董卓如此囂張的話給驚詫到了,忘記了出言,而董卓這邊的士卒,他們本就是董卓身邊的親衛,自然是爲董卓命是從,一時間,大將軍府邸門前,對峙的兩方,氣氛冰落到了極點。
“怎麼?不走?袁紹,莫非你真以爲我不敢將你留下嗎?”董卓昂着頭,原本就壯碩高大,比之袁紹高了半頭的身軀,兩隻黝黑的鼻孔直迎袁紹,面色中帶着的些許嘲諷,配合着衆一臉橫肉更是惟妙惟肖的展現在大家面前。
“你……”袁紹氣的跳腳,以袁家的低位,他在京師混跡了多少年了,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羞辱過:“董卓,你太猖狂了,這裡可是京師洛陽,不是你西涼那窮僻之地,不過是一個西涼刺史而已,竟然敢這樣對我袁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袁家?袁家又如何?大早上的你帶着人來我門前鬧事,又對老子恣意辱罵,單憑這一點,就算是告到陛下那裡,老子也不怕你袁家。再說了,你現在官居何職?也敢跟老子並稱,難道你家父母,就沒有教導過你,出來見人要懂禮貌嗎?“五講四美”知道是什麼嗎?“四有新人”你懂不懂?一點文化也沒有還敢出來混,我呸,沒文化不可怕,可是你沒文化還敢這麼囂張,端的是一點兒教養也沒有……”常年呆在邊地,董卓的彪悍,早已不能用常理來揣摩了,再加上前世混混出身,對於罵架,更是家常便飯,一通的話幾乎不過大腦,直接的就噴了出來,肆無忌憚,隔着董卓幾步開外的袁紹,幾乎上就被董卓的唾沫星子給淹沒了,可憐他被憋悶的臉色通紅,渾身戰慄不止,讓得在他身後看着的袁術在暗爽的同時,還真有點害怕他就這麼的一下子過去了……
董卓這時,滿臉上紅光散發,嘴脣翕闔,渾然忘物,直到過了許久以後,即使以董卓的肺活量,也再沒有多餘氣息,這才停了下來,神清氣爽之間,董卓心中暗自嘀咕道:“呼,就連老子當混混的時候,也都從來沒有罵的這麼爽過,這袁紹,真是個好人吶……”
原本的董卓有着怎樣的暴躁,董林雖然自記憶中知道一些,卻沒有多少體會,只是他纔剛剛睡醒,剛要跟身邊漂亮小侍女曖昧兩下,就被外面喧鬧的叫罵聲生生打斷,董卓還未來得及有怎樣的反應,一股子的戾氣已經自他胸腔中沖天而起,一句統統砍了就已脫口而出,而現在,一連串的辱罵之言幾乎不假思索的傾倒而出,董卓只能在心中,爲袁紹進行默哀了。
董卓的身板兒,還真沒得說,八尺五寸的身高,再加上他早先一直征戰的軍旅生涯,一身子的肌肉梆梆硬實,要知道,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是之後那個權傾朝野的權臣,沒有多少的養尊處優,彪悍的氣息自然不是京師中這些朝臣可以比擬的。再者,此時董卓身邊,還有着幾十個屍山血海闖過來的西涼兵,被董卓指着鼻子辱罵袁家,一衆袁家的門生故吏,雖然心頭髮怒,雙眼恨的通紅,卻沒有一個人敢衝上來替袁紹出頭。
董卓的威風,讓夾雜在朝臣之中的袁術看的眼熱不已,直恨不得自己就是董卓本人,要是能讓他如此威風的對袁紹罵上一次,只怕他的詞彙,比起董卓會更加豐富,至於董卓話語中連帶着罵上的袁家,袁術撇撇嘴,一臉不屑。
“唔……”緩過氣來的董卓,眼光很自然地對着朝臣一方瞟了過去,在看到袁術身上的時候,忽然頓了頓,眼睛不由的眯了下,隨即移開眼光。
“文優,對面人羣中那幸災樂禍的人是誰?與袁紹有何仇怨?”微微半側了下身子,董卓裝作很是不屑的將眼光定在無人的地方,轉而卻低沉着聲音衝着李儒開口詢問起來。
“那是袁家的嫡子,與袁紹乃同父異母的兄弟,二人關係向來不和。”昨日回京,李儒已經見過了不少人,身爲京師之中有名的紈絝或者說後起之秀,袁紹、袁術、曹操等人,李儒還是認識的,眼光只是一掃,便已知道了董卓詢問的人是誰,輕聲回覆到。
董卓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只是內心之中,卻波瀾頓起:“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