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董卓,賈詡的嘴角,不由有些抽搐。
往日裡,董卓的這副姿態他可是見得多了,別看董卓在人前一直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可是對他們這些個親近之人,董卓擺出的姿態,簡直就是一個無賴,可是董卓是主公,他無賴可以,他們總不能也耍無賴去堵他吧?
“蜀道難行,若沒有了內援,又豈是好打的?”賈詡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涌上心頭的惱怒強壓了下去,跟在董卓身邊的時間越長,賈詡發現自己養氣的功夫就變得越差了。
“想要進入益州,有三條路可走,其一爲米倉道:從南鄭從發,沿南江而下,經巴中直至南部,由此進入成都。其二爲陰平道:從雍州走文縣,翻越摩天嶺到江油,從綿陽進入成都。最後一條路就是現在所謂的蜀道了:從勉縣出發,走陽平關,出寧強後,沿途經葭萌關、劍閣、梓潼,而後也是由綿陽進入成都。”不知何時,兩人面前擺上了一幅益州的地形圖,賈詡伸手在其上接連比劃幾下,將三條道路一一解說了出來。
這地形圖,是當年影衛剛創立之初就被派遣到益州的人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做出來的,只是相較於州牧府中存放的益州地形圖來說,實在簡易的多了,不過對於董卓他們行軍來說,也足夠用了。
“米倉道窄,陰平道險,只有蜀道教寬,而這,也是我們之前選擇的,只是蜀道之上關隘重重,想要一路打過去,實在是太難了。”說着,賈詡不由的嘆息一聲:“別的地方都還好說,只是葭萌關、劍閣、梓潼這三處地方實在難攻,想要拿下,只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了。”
“嘿嘿嘿,行了文和,以你之才,又豈是一個小小的益州能夠難住的,那馬超是多麼桀驁的一個人,還不是叫你給制服了嗎,我相信,你肯定會有辦法的。”扯開嘴,董卓嘿嘿的笑了,平羌時,他那場戰役打的實在有點勉強,要不是馬騰、韓遂兩人反水的話,他勝是會勝,可是結果絕對不會是那麼輕鬆,也是這一仗,讓他更加認識到了一個好的謀士,在一場戰爭中所能起到的作用是多麼的驚人。
相較於李儒、賈詡、郭嘉他們三人,鍾繇雖然比起多數人來說要更厲害,可是他的主攻方向畢竟是在內政上,那場戰爭,只要是換個人都不會讓董卓用那麼野蠻的辦法直接強攻,就算是靠着呂布的勇武,一場戰爭打下來,還將他的一萬多鐵騎直接報銷了,就連受傷的士卒也不下萬人,可以說,呂布帶去的三萬打到最後的時候基本上是全廢了。
“馬超?”不提馬超還好,一提起這個名字,讓賈詡心中一股邪火不由的直衝而起:“主公你明知道馬超跟呂布兩人不對付,不將他們兩個分開兩地也就罷了,可主公你還將他們兩人弄到一個宅院裡住着,住也就住吧,可是爲何主公你竟然將他們都弄到我那宅子旁邊?”
不過這些話,他只能在心裡腹議一下,要是真張口說出來,還指不定董卓再給他弄個什麼小鞋穿呢,想到這裡,賈詡心中對將整件事攛掇起來的郭嘉更是怨念橫生了。
“爲今之計,只能詐城了。”胸口欺負着,沒人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的心裡在想着什麼,平復一下心情後緩緩出聲道。
“詐城?你確定?”董卓將身子微微坐正了些,談起正事的時候,董卓的態度還是很認真的,臉上帶着疑惑,歪着頭看着賈詡輕聲問道。
有些消息,董卓還是知道的,影衛在接連兩年的投入後,如今發展的規模已經很大,尤其是在雍涼之地,幾乎可以說是無孔不入,而在這兩地之後,就是河內、幷州與益州三地了。
出了陽平關之後,有着近一百五十多裡的地方几乎就沒有險隘,詐城?難不成還能跑去百里之外詐不成?而且,不說他董卓時爲了益州這塊肥肉來的,就是蘇固,與益州之間的關係就從來沒好過,詐城,總得有點依據的吧?
“不錯,就是詐城。”點點頭,賈詡肯定的應了下來:“三關中,以梓潼最爲重要,可是若說險峻,當屬劍閣,而要說最難攻下且又地理位置重要的,卻是葭萌關。”
“葭萌關?”董卓神色一動,不由想起了歷史上就在這一處地方馬超酣戰張飛的事蹟,但是對賈詡所指的重要卻又最難不得要領,在他的記憶中,若論最不好攻陷的,應該是劍閣纔對,不過對賈詡的分析,他卻沒有沒有直接出聲反駁。
“陽平關到葭萌關中間,相距約一百八十餘里,而在這麼長的路途中,除了一個寧強外就再無其他城鎮,如果說我們不能很快的將葭萌關拿下的話,後勤補給上壓力就會大增,而若有葭萌關在手,我軍也算有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囤糧之處。而且,葭萌關作爲益州對外的第一道屏障,無論是其所在的位置還是其自身的奇險,都顯得尤爲重要。”說着,賈詡眉頭不由挑了一下。
“如今兩方開戰在即,敵在明我在暗,我軍正好趁此機會派人分散潛入到城中,待到大軍到時,便可一涌而出裡應外合,殺守軍一個措手不及,葭萌關可易手矣。”不過,在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賈詡臉上的表情可沒有他說的這麼輕鬆。
“既然文和心中已有想法,此事便全權交給你來安排吧。”雖然說心中的疑慮沒有能解決到,董卓卻沒有再多問什麼。
賈詡許是也看出了這一點,是以在董卓話一說完後,便又再次開口:“葭萌關乃我軍第一戰,對我軍來說意義重大,若能得勝,則後面的戰事就有些可以期許,若是葭萌關日久攻佔不下,士氣必泄,到了那時,任是誰來,也再無肯能打進成都。”
這一下,董卓聽完不由恍然,有些事情,並不是只靠數據就能說得透亮的,險與不險,重要與不重要,那也得看是對誰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