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曹阿瞞的手
如果不是因爲陳紀，許縣不過是一個人口不足兩萬的小縣城。而此時的陳縣，雖然說不上繁榮，但是人口卻有數萬之巨。
潁川治所，本在潁川之中的穎陰，現在卻在穎水之南的襄城。一則是因爲穎陰離許昌太近，劉勳覺得不安全。二則是因爲劉寵當年襄城的初始屯田，極大的豐富了襄城的繁榮。於是，劉勳就在襄城與陳紀遙遙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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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紀，若是兩年前他只是一個袁術麾下默默無聞之輩，在袁術軍中，人們只知道紀靈張勳之輩，誰懂他陳紀啊。不過現在，不管褒貶，至少此人已經是天下聞名之輩。
年關剛過，整個潁川就開始蠢蠢欲動，不管是郡北還是郡南，人們敏銳的發現，陳紀和劉勳，只怕要有一戰。
只是，人們想不到的是，潁川旁邊的一頭猛虎，已經張開了他那駭人的眼睛。
許昌城，東門二十里一個在武俠小說中無數次出現的路邊茶攤。簡單的兩張大棚，陳舊的麻布用碩大的木樁撐起來，做成一個簡易的遮陽避雨棚頂。下頭擺着四五張小桌，每個桌上有一個竹筒，上面插着四五雙筷子。
大棚再裡面，有一個同樣簡單的小草屋小茅廬，估計是茶屋的主人和夥計晚上住宿的地方。茅屋外頭，不溫不火的冒着氣，那是煮茶的地方。雖說是茶攤，卻也有一些簡單的吃食，比如說煎餅之類的，可以供路途飢餓的人稍微的解解餓。
“哎呀，這大中午的也沒個路人。”肩上搭着一根已經絕對不是白色抹布，一身夥計打扮，望着路兩頭，空蕩蕩的只有樹林，不由嘆氣。沒有客人，沒有收入，雖說老闆也會給工錢，但是總是給得不痛快，嘴上還免不了要說。只有在收入可觀的時候，老闆才痛痛快快的，而且還能多給一些獎金賞錢。
“你個賴活，站在外頭幹什麼，桌子擦一下不會啊，髒死了。”
果然，茅屋裡頭走出一個穿着也不怎麼樣，年紀四十上下的男子。雖然是老闆，看來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夥計一聽，回頭就：“好嘞，好嘞，東家，你不多睡一會。”
“睡，睡，睡死你，睡多了能當飯吃。草料呢，外面要準備多一點草料。這人來客往的，過路的當中可不少騎馬的貴客，沒有草料能行啊。”
就像夥計想的那樣，沒有生意，老闆火氣可大了，剛叫擦桌子，還沒開始呢，又指點準備草料。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老闆心頭閒得慌而已。
劉寵，此時如果不是熟人相見，只怕也不一定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來。典韋忍不住又擡頭看了一眼劉寵，眼中滿是神奇。
劉寵呵呵笑：“典君，還看？”
典韋：“主公，哦，不，老爺，這太神奇了，若不是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你來。”
劉寵回頭看着身後的護衛，見他們一個個也都驚奇不已的樣子，說道：“這就叫化妝，知道不。若是高手，能將你打扮成一個女人。”
典韋瞪大眼睛，揮舞着自己的大腿一樣的胳膊，滿是長毛一樣的手臂：“老爺，這也能行？”
劉寵看了一眼，嚥了一口口水：“這個，這個有點難。”
一個富態的老爺，一羣凶神惡煞的護衛，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潁川腹地。典韋搖搖頭之後，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劉寵，最後說道：“老爺，上車吧，這裡已經是潁川腹地了，人也多了，老爺不上車，而騎馬，要讓人懷疑。”
劉寵一看那搖晃的馬車，不知爲何，他居然喜歡騎馬，而不愛坐車。那小小的空間，總讓他不爽，看來，自己還不是享福的命啊。
“那行”
馬車車隊，清一色的騎士，加上閃亮的兵器，和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護衛，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但是誰又會那麼細心的去觀察呢。
劉寵從來都不是個安分的主，現在已經堂堂一州之主，兩百萬人的領導了。可是劉寵還是不喜歡憋在一個府邸中，每天批示各種文件而已，他要出來活動，哪怕是當個斥候。
這一路走來，從陳國入境之後，潁川面對陳國的大路小路上，少不得也有四五個關卡了。每一個關卡越有陳紀的兵馬一二十人，一匹快馬隨時準備着。對過往的客人施行嚴格的盤查，首先的時候劉寵還擔心自己進不了潁川，沒想到陳紀用人不當啊，區區幾兩銀子一切都解決了。
“呵呵，陳紀這些關卡，還有什麼意思。”這一年來，陳紀卡在潁川郡北，從此從兗州河北等地要去豫州的客商，就只能從陳紀的地盤過。難怪那些看守的士兵一個個肥頭大腦的，看來撈了不少啊。
劉寵又在心中盤算，十來二十個士兵，根本起不到作用。就算有一匹馬用來隨時報信，也是枉然。要知道劉寵麾下現在可是有成編制的騎兵的啊，不說多，一百鐵騎對着關卡衝過來，豈是兩三個爛木頭攔得住的。同時，還怕追不上那區區一匹馬？
陳紀的防衛，對陳國，完全無效。
劉寵這一次深入潁川，就是爲了親自查看一下潁川現在的兵力佈置情況。
劉寵默默的念着，新汲城中越有一千左右的兵馬，沿途的各處也沒見陳紀設有兵營。
“看來，陳紀還是把兵力都集中在許昌了啊。”劉寵當即想到最近的情報回來說陳紀有可能要對劉勳動手，看來不假。
“不知道能不能說降劉勳。”袁術走了，遠在淮南。袁術走的時候因爲沒有想過是去淮南，而以爲是劉寵真的把汝南讓給他。等到被逼走的時候，來不及通知劉勳，劉勳現在就是一個孤兒仔。
更重要的是，劉勳不是陳紀，劉勳根本沒有那種自己當家作主的能力和準備，此時，他一定很惶恐吧。
“老爺，前面有一個茶攤，要不要休息一下？”
典韋的聲音突如其來，劉寵掏掏耳朵，你呀的就不能小聲點說話啊，暈死了。
“好。”劉寵聲音出，人卻已經鑽出來，跟坐在車前面的趕車的護衛一笑。擡頭就看見前面幾棵大樹下，一個矮小的灰色茶攤。此時可能是看見劉寵一行人，茶攤裡面速度的跑出來一個夥計模樣的小夥子，看見劉寵威武的一行人居然不害怕，反而衝着劉寵一行人召喚手中的抹布。
“看來這一帶匪患比較少，陳紀也算有點本事啊。”看到夥計這模樣，劉寵就知道，這裡的治安，應該是可以的。
一個熟悉潁川的護衛似乎聽到了劉寵的話，趕了兩步馬，靠近車的前頭說道：“老爺，再往前二十里不到就是許昌縣城了，所以這裡纔會有膽大的店家在這裡開店。”
劉寵點點頭，沒有說什麼，膽大？或許，也是因爲迫不得已吧。人活不下去的時候，膽子就大了。
“客官喝點茶休息休息？給馬吃點草料？”夥計上前笑着問道。
劉寵一笑，雖然這個夥計看起來膽大無比，但是劉寵還是感覺得到，夥計聲音多少有點沒底。
劉寵咚的跳下車，典韋已經靠了過來，幾個護衛動手集中戰馬。
劉寵：“行，休息一會，給馬上上等的草料，不許打馬虎眼。”
看着夥計興高采烈的回頭衝一箇中年大叔：“東家，上草料。”
劉寵噗的一聲差點沒笑出來，媽啊，聽這話，誰纔是老闆啊，哪有叫老闆上草料的。
四五張桌子，剛好夠。
“這位老爺，小店這裡有上等的好茶，還有一些瓜子煎餅之類的小吃，要不要來一點？”一整天沒幾波人路過，但有入店的，東家還不得死命的推銷？
劉寵不由好奇，此時那個夥計剛好進來，劉寵：“我就奇怪了，怎麼你看見我們這羣人的，不害怕，就不怕我們是山賊？”
那夥計一愣，冷汗都冒，看着典韋等一個個長得嚇人，此時正不懷好意的看着自己一樣。但是那夥計故作淡定的：“老爺說笑了，哪有山賊坐馬車的。老爺一定是哪裡來的貴客，老爺是要去許昌城不？”
劉寵一愣，經驗啊，都是經驗啊，哪有山賊坐馬車的，有道理。
笑哈哈的點頭：“不錯，不錯。這裡離許縣那麼近，應該時不時有巡邏的士兵路過吧？”
“是啊老爺，以前是，但是這幾天不知怎麼的，卻沒有了，聽說又要打仗了。”
劉寵望了一眼典韋，心道果然如此。
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正說着呢，突然就聽到許昌方向的來路上有了動靜。典韋眼睛一睜，護衛也個個啪啪的抓起桌上的刀，不約而同的往來路看去。
這些反應，讓店家和夥計不由心肝俱裂。不是，這絕對不是普通的老爺貴人，更加不是商人。一般人哪裡有這般殺氣，哪裡會有這般反應。這莫不是當兵的，或者真的有坐車的山賊。
劉寵也是一驚，絕對是有人來了，而且不是一般人，騎馬的人，人數估計跟自己差不多。
劉寵一轉頭，看着嚇得血色全無的店家和夥計，他們已經退到一邊去了。劉寵：“店家，不是說這幾天沒有巡邏嗎？”
店家嘴巴都碎了：“是，是，老爺—客官---是沒有了，好幾天都沒有了。”
此時夥計卻是膽更大，說道：“就算是巡邏的，也不能是這陣勢。說不定也是哪位老爺路過呢。”
劉寵一聽：“哦，巡邏的不是這陣勢？”得到夥計點頭之後，劉寵才發現典韋等人的架勢，再看店家和夥計的反應。
“典君。”然後用眼神示意，安靜點，自然點。
哎，不是專業的斥候，終究不是專業的啊。這連路邊小攤都能感覺不對勁，遇到識貨的，劉寵這行人還不得穿幫？也虧得是一路上那些關卡的守軍都是貪財貪污的貨，要不然劉寵等人早被卡住了。
來人也是騎馬，雷轟轟的，原本應該是不打算在這裡停的吧，畢竟這裡離許縣不過二十里。可能是看到外面的馬匹和馬車了，纔會多看幾眼這裡。
這一看不要緊，卻是跟劉寵來了個四眼對目。不僅來人嚇了一跳，劉寵也急忙站了起來。
“夏侯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