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惡雲見風漲,冰雹隨風落。
歸家後的這一旬日子,馬越一直都認真地學琴、讀書、練習射術。
自從過年時在衛仲道面前自慚形穢,後來馬越就更加努力的讀書,尤其是漢書,如今已經整部反覆閱讀數遍。
不僅僅是閱讀,這些日子馬越的武藝沒有什麼增長,但對於弓弩射術有了長足提高,弩可七十步射十中八,弓可六十步射五中四,更加難能可貴的是馬越還練習了騎弓,三十步射十中九。
當然,這只是中,這個靶子大概一人大小,只能說射中,但射中哪個位置是隨機的。
他的射術,要想精確到頭顱,心臟,脖頸等位置,恐怕步弓弩只在三十步纔有可能。
儘管如此,努力也還是換來了回報的。
當時馬越正在庭院中扎步張弓,瞄準着八十步外的箭靶想要碰碰運氣,突然之間肩膀便被從天而降的冰塊砸中,猛地發力一石強弓被他扯斷,箭支迸飛在不遠處。
隨後來不及反應,就是大大小小地冰雹噼裡啪啦地從天而降,幾乎瞬間馬越身上便被數塊大小不一的冰雹砸中,疼的他幾乎要跳起來。
幾乎本能反應,馬越一咕嚕便從武器架上掀出兩塊藤牌,舉過頭頂朝着後宅跑去。
頭上的藤牌被雞蛋大的冰雹砸的乒乓作響,直震的手臂發麻,可馬越腳下卻健步如飛,心急如焚。
裴夫人還好,閒來無事便在室內織布,多半冰雹不會傷到她。可蔡琰不同,蔡琰總愛在涼亭中讀書,在庭院裡彈琴,若突然之間下起冰雹將蔡琰砸壞了那可如何是好!
“蔡小姐啊蔡小姐,你可一定要在讀書啊,不要彈琴,不要……”
頂着頭頂砸下來的冰疙瘩,馬越一陣風般地撞碎後院木門衝入庭院,四周噼啪聲中起了很大的霧氣,瓢潑大雨幾乎瞬間下起,雨水密而小,打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蔡小姐!蔡小姐!”
蕭關城頭上馬越一聲吼能震的百步敵軍統統朝他攻過來,可如今這密集的冰雹中,他的聲音根本穿不出去,別說蔡琰,就是他自己都聽不清。
耳邊到處是噼裡啪啦的聲音,密集地冰雹砸在屋頂,將畫着四神的瓦當與瓦片打碎,隨着坡道滑落砸在地上。庭院裡的那顆大樹在風雨中飄搖,樹葉被大片大片地打成粉碎,小樹杈被擊斷。
後庭白茫茫地什麼都看不清晰,馬越憑着感覺跑到蔡琰平時彈琴的地方,臨近十步才堪堪看見地上平放着的古琴,如今古琴已經被砸出數個窟窿,上面被密密麻麻的冰雹覆蓋着,馬越一見更是大驚失色。
琴在這裡,不正是說明蔡琰方纔正在彈琴嗎?
糟了,這裡那麼四周圍一點遮擋的地方都沒有,能見度這麼低蔡琰知道該往哪裡跑嗎?
馬越當下越來越急,他害怕這種心上人找不到的感覺。
於是乎,冰天雪地的瓢潑大雨中,樑府後宅鋪滿冰雹的庭院上,一個身高九尺的雄壯漢子頂着兩幅被打得殘破的盾牌,橫衝直撞地大吼大叫,卻沒有人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