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司馬,是什麼東西,馬越不知道。但馬越知道這幾個兵丁是正兒八經的丹陽郡兵,他們的兵裝是大漢地方軍的制式裝備。
儘管馬越做基層軍官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他仍舊一眼就能看出來,面前這個耀武揚威的郡兵小頭目那一身裝備撐死不過是個屯長,還有他身後那些穿着布甲的兵丁都說明了一個事實。
儘管這些人言語中非常混賬,但他們確實是大漢郡兵,這一點無從造假。
認出這件事實的馬越心中有些窩火,依照他的脾性,真該讓黑夫一刀將這口出狂言的小屯長斬了。可問題出在他馬越一不是朝廷緝拿的要犯,二不是盛氣凌人的公府少爺,他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啊。
“黑夫,那便讓他們檢查吧。”
黑夫恨恨地讓到一旁,他已經恨不得拔刀了,這十幾個兵丁他是一點不怕,方纔那屯長一推讓他動了真火。
馬越扶着蔡琰從車上下來,劉伯過了數息才從車後方走過來,臉上的表情非常鎮定,馬越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表情與平時不同。
“三卷書,好傢伙,屯長,這些人帶了不少金子,還有三支短矛,要不要告訴司馬啊?”
馬越聽着開始納悶,不是納悶找到金子要告訴司馬,而是納悶這些兵丁的重點放錯了吧……馬越可是知道,自己車後面的箱子中還放着兩張去了弦的弓和一張三石弩呢。
那屯長在馬越離近了後猛然察覺到很大的壓力,這個漢子體格強健身上還穿着皮甲,那氣質一看就是戰場上下來的老兵。聽到手下的叫喊,裝模作樣地向左前邁出兩步實則於馬越讓開距離,說道:“先清點東西,其他沒你的事少多嘴。”
同時,這屯長招了招手,對一兵丁說道:“下了他們的兵器,去個人通知祖司馬。”
在長江上,馬越搭乘的客船走到江夏的時候也曾被水軍盤查過一次,因此也不疑有他,便將環刀解下放在一旁,雙手環胸等着這些兵卒口中的祖司馬,馬越倒要看看,讓這班官匪奉若神明的佐軍司馬是個什麼人物。
說實話,這些兵丁若在馬越麾下,先各個兒拖出去打上五十軍棍再說。一幫什麼玩意兒?就是涼州的郡兵軍紀都比他們要好的多。
馬越的行李帶的不多,不多時便被盤查完畢,蔡琰下了馬車便一直站在馬越身側,也不說話。
蔡琰心裡對於被郡兵攔下盤查心裡沒有一絲不快,反而覺得有些悲慼……如馬越這般在洛陽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成了白身還要受這些兵丁責難,若是父親當年的戴罪之身,又當如何呢?
蔡琰不知,蔡邕當年流亡至此時,這個姓祖的還沒當上軍司馬,而且一到揚州就有顧雍家裡的二三十人簇擁着一路直奔吳郡,壓根兒沒受到一點欺辱。
馬越看着蔡琰臉色有些不好,還以爲她是有些害怕,輕輕地安慰道:“別怕,他們都是兵丁。”
蔡琰看了馬越一眼,她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兵丁,心裡也沒有害怕,不過並未與馬越解釋,只是點頭而已。
不多時,官道上遠方揚塵,遠遠望去一個男子騎在馬上身旁還有十餘人扛着長戈跟在後面跑着。
想來這就是他們口中的祖司馬了,馬越想道。
果不其然,來人一至此處便翻身下馬,身下騎也顯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不過是普通劣馬罷了。在揚州這個地方,水牛跑起來都比馬快。
這裡的良馬太少了。
“在下祖郎,見過這位……駟車庶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