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有屬於自己的鐵礦了,誰能想到就在張家川,就在他們居住了十餘年的土地下面,居然藏着一座礦山?馬越曾經料到,在地表發現散落的礦山便有很小的可能地下也藏有鐵礦,但他從未想到腳下的土地藏着如此藏量的鐵礦……有了這些鐵礦,歷經兩年、三年之後他的覆甲軍便不再是一句空話,單單是這些露出在外的鐵礦就足夠他武裝全部覆甲軍。
鹽、鐵、糧、錢,兵者必備。
現如今,耗盡了錢糧去搏那涼州之地偌大聲望,儘管除了冀縣之外各地情況還未可知,但憑藉河東之鹽、張家川之鐵,馬越心裡有底了。
儘管現在他還沒有與人一戰的底氣。
“礦山的消息必須全面封鎖,鍊鐵司如今怎麼樣了?”馬越看着大地裂痕半晌說出一句:“打製鐵矛頭需要多久?”
劉壞愣了一下,說道:“目前我涼州有匠人二百餘,劣質矛頭槍頭月餘時間就能打出幾百個,但刀打不了,鎧甲咱也做不成。”
“這是爲何?”馬越狂喜的心已經冷卻下來,無論成不成至少都已經有了鐵礦,別的東西以後再說吧,想着他便拉過旁邊的裴綰說道:“你差人探查,這礦山存量有多少,民夫一年又能採出多少,這幾日我住在川中州牧府。”
說罷他便背過身去,不再看身後的礦山,把着劉壞的手臂走出密林。“帶我去鍊鐵司,跟我講講怎麼回事,咱們有鐵也造不出環刀甲冑?”
二人一面走,劉壞點頭說道:“有了鐵,首先要鍊鋼,無論是炒鋼也好,精鍛也罷……一個熟練的匠人消耗年餘時間也就才做出夠煉兩把刀的鋼來,使君要裝備軍隊,行不通啊。”
“一年才兩把刀?這是爲何?”
“矛頭用鐵直接打,用作刺擊,不挨刀斬斧切,只需要尖銳鋒利就夠了,哪怕是直接用礦石冶煉之後都可以用作矛頭。”劉壞苦着個臉說道:“可鋼刀甲冑與矛頭不同,模範好做,燒陶而已。但鐵水制刀不禁用,劈砍十餘次、數十次便崩口斷刃,可想要用鋼刀,咱們就得讓每個匠人掌握鍊鋼能力……屬下會開山鑿石,可鍊鐵上屬下並不比那些匠人懂得更多,所以,咱們打不了刀啊主公。”
“這麼說,川中難道就沒有專門打製兵器的匠人嗎?”馬越皺着眉頭說道:“燒鐵鍊鋼,融爲鋼水成小塊,摺疊鍛打,增強硬度,這也不會嗎?你找的都是什麼匠人?”
“木匠、石匠、泥匠……摺疊鍛打,主公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劉壞面上驚訝極了,馬越口中說出的這些話可都是精於打鐵之道的老年匠人才會明白的東西,況且也要是鑄劍名家才懂的東西,他不明白主公這個廝殺漢怎麼會懂這些東西,嘴巴驚訝的能放下一塊大石頭,結結巴巴說道:“主公排兵佈陣、弓刀廝殺爲一時名將,洛陽時朝堂政事亦不差分毫,現在連鑄鐵鍊鋼都會?”
馬越嘆了口氣,這一下子更堅定了他要建立州學,增加匠科的心思,搖搖頭說道:“我家曾住彰山裡,鄉鄰都是跟着伏波將軍打仗的後人,街坊一個前輩祖上是軍器監工,小時候時常看看而已,真讓我打我也不會。”
“主公,這好辦啊,將您那位前輩找來,如果前輩能不藏藝教授川中匠人,不出半年屬下保證給您每月打出六百把上好的三十鍛環刀!”
馬越看着滿面精神的劉壞卻笑不出來,語氣有些低沉,“前些年,王國那個王八蛋爲了販馬燒了彰山裡,族中前輩當時就在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