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武昌,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因爲突然多了許多的淮南之民,武昌城中顯得更加的擁擠不堪,歷經一年,這個昔日的小城已經無法再承受人口的暴漲。
劉尚就站在將軍府的高樓上,眯着眼睛眺望着遠處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
一陣腳步聲緩緩的走近,劉曄魯肅聯袂而來,臉上都是露出一抹喜色。他們的笑容,似乎令的雨中的悶雷也是低啞了不少。
聽到腳步聲,劉尚嘴角噙着笑,微微的轉過了身體。
“子敬,你可是回來了!”
“幸不辱命!新野終於給攻陷了!”魯肅激動的走了過來,就要大禮參見。
劉尚急忙扶住,笑罵道:“子敬出去一趟,可是越發的客套了!張繡那邊的情況如何?你可摸清了他的心思?”
魯肅堅持着行禮,恭敬道:“新野方面,主公無須擔心了!張繡失了宛城,現在只能夠仰仗我們鼻息過活。我已經與賈文和談過了,他私下裡保證,若我們能打敗劉表,他有把握,說服張繡來降!”
“呼….還好,這下子,新野方面我們是不必擔心了!”劉尚吐了口氣,又有些急迫的道:“對了,鎮守新野的李嚴呢?是生擒了還是逃命了?”
魯肅嘆氣道:“逃了!劉表手下,還是有些人才的。這個李嚴也算是一個大將之才。他一面死守新野,一面卻是在城中挖掘地道。等到城破的時候,他就順着地道逃了出去,隨後又用大火,燒了地道的木樁,毀了城牆。現在,他正固守樊城,張繡從此,算是被看死了。再也難有作爲!”
“這樣也好,雖然張繡與我們結盟,難保他不會背後捅我們一刀,有了這個李嚴壓制,我也可以專注於荊南了。”劉尚點點頭,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
劉曄近前,拱手道:“兵貴神速,既然新野方面不用擔心,還請主公速速出兵,方可打劉表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這個天氣?”劉尚苦笑着指了指頭頂,他又何嘗不想早一點出兵。只是天公不作美啊。
劉曄沉聲道:“如此天氣,纔是出兵的最好時機!兵法雲,出其不意,這樣的暴雨,非十餘日不可消停。劉表必定料不到我們會這個時候出兵!”
劉尚搖了搖頭,笑道:“兵法還說,攻其不備,這樣的天氣,劉表大軍一定會收縮防禦,特別是沿江地段,劉表更是屯駐了重兵。我們如何能夠過去?”
“要攻其不備,這有何難!”魯肅在一旁插嘴道:“我們救張羨這個是必須的,劉表料得到,張羨也料得到。主公只需權變一番,就可瞞過劉表的耳目!”
“子敬速速道來!”劉尚喜道。
緩緩的走了幾步,魯肅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打好了腹稿,才徐徐的道:“所有人都以爲我們會從長江突破,或者進攻江陵,逼迫劉表回防,或者進入洞庭,與張羨形成夾擊之勢,所以,劉表必定會派大量的探子分佈在沿江地帶,觀察我們的舉動,主公何不明面上結集水軍,作出大軍截江的樣子,暗地裡卻是偷偷的從陸路進入長沙,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子敬,你的意思是….”劉曄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魯肅。
“不要賣關子,子敬,你直說吧!”劉尚聽得頭痛,雖然隱隱的覺得抓住了什麼,可是卻想不通透。
“呵呵,很簡單,主公這一次不用攻打劉表,直接進兵攸縣!張羨滿心都是盯着長江,攸縣的防備必定鬆懈!只要奪下攸縣,那時候我們是進兵長沙還是攻打劉表,都會方便很多!”
劉尚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不禁脫口而出道:“遠而示之近,近而示之遠!子敬所言,深合虛實之道!只是攸縣易守難攻,你們認爲,我該以誰爲前鋒?”
“攸縣險峻,當以魏將軍領山越營爲主力!”魯肅沉聲道。
“還當令甘將軍陳兵長江,吸引劉表注意,一旦我們奪了攸縣,甘將軍的水軍也可以攔截劉表的士卒,防止他們由水路逃脫!”劉曄補充道。
“你們,你們這可是要把劉表的兵馬一鍋端啊!”劉尚微微一笑,腦中不禁快速的分析起來。
劉表在長沙一共投入了三萬的兵力,全部都是荊州的精兵,若是能夠一舉殲滅他們,就算不能讓劉表元氣大傷,也能令的劉表實力大爲削弱的。
想到這些,劉尚的心中又怎能不高興呢?
“好吧,傳令,叫魏延過來!”劉尚沒有用多少時間,就決定接受魯肅的策略。
只是,對於魯肅極爲了解的劉尚心中卻產生了一個疑問,這樣的計策看起來高明,可是也過於冒險了。不應該是一向謹慎的魯肅能夠想出來的啊?
“子敬,這條計策恐怕不是你想出來的吧?”劉尚狐疑的問道。
魯肅點點頭,笑道:“卻不是我想的,是魏延想出來的。本來我不太贊成。不過後來我又與文長商議了一下,我們認爲,雖然這個計策有些冒險,可比起成功,這個險卻是值得冒。”
劉曄也道:“這個方法,倒是能讓我們最快的進入豫章!劉表雖然不足慮,可是他的手下蒯越蒯良二人卻是極有謀略,我擔心,張羨守不了多久。”
劉尚點點頭,既然是手下兩大軍師已經統一了意見,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操心的,當即喚過遠處的親衛,又低聲吩咐了一番。才帶着劉曄魯肅一起走入議事堂。
不久之後,魏延甘寧聯袂而至,
魏延有些激動,他知道,劉尚這次叫他來,就是接受了他的建議。甘寧則是有些興奮,見到劉尚,頓時叫道:“主公,近日連降暴雨,正是我等水軍弄潮的好時節,我們不如現在就進攻江陵!”
劉尚呵呵一笑,示意兩人坐下,才道:“江陵要打,不過可不是現在,興霸,今夜你就啓程去夏口,召集水軍大肆的操演,然後沿江而上,看住了劉表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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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目光疑惑,道:“現在不打江陵,難道要去長沙,可是劉表沿江要地都屯有重兵,若是我們進攻不利,江陵的水軍再趁機偷襲,那將會腹背受敵的。”
“也不是要你真打,只是佯攻一番而已。具體是這樣的…”劉尚就把剛纔商量的又說了一遍,才道:“雖然是佯攻,可是興霸這邊儘管放手,能打就打,如今我們,也不用再怕那個劉表了!”
甘寧用力的點了點頭,狠聲道:“那老匹夫,早晚必有所報!”卻是甘寧想起他在劉表帳下的經歷,臉色頓時發黑。
魏延的眼睛卻是一亮,心中暗暗的興奮,不禁瞟了甘寧一眼,暗道。自己雖然來的晚,可是一身的本事,也當不輸給你甘寧,好歹今日就讓你們瞧瞧的我的本事!
“文長,這次出征,可就要看你的了,只是萬事不可急躁,你先爲先鋒,過去攸縣探探地形,記得隨時傳回情報。畢竟你是孤軍深入,一個不小心,不止是全軍喪命,我也當失去一員大將!”
魏延心中感動,急忙起身,拍着胸脯道:“主公放心,我一定攻破攸縣,爲主公奪取長沙!”
“好!文長勇烈,若你能得勝,我就正式讓你接管山越營!”劉尚拍了下手,很大聲的說道。
“主公!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魏延一聽,臉色激動的通紅!他投劉尚爲的是什麼,還不是這裡能夠更快的讓他出人投地!一旦他正式的接管了山越營,那麼,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終於可以和甘寧太史慈平起平坐了呢?
“恭喜文長!”甘寧笑呵呵的上前。拍了拍魏延的肩膀。他可不認爲,一個小小的攸縣能夠擋住魏延的腳步。
“多謝。。興霸?”魏延遲疑着,呼喚了一聲甘寧的表字,見他只是笑,魏延的心中頓時高興起來。
劉尚看着兩人的樣子,極爲輕微的頷首。甘寧性子狂傲,並不是誰都敢與他表字相稱的,特別是魏延,常有與甘寧爭功的心思,兩個人算不上不和,可是也極爲的冷淡,今日兩人言談親熱,他心中怎能不喜!
“難得大家高興,你們也別走了,就在這裡用膳吧。”劉尚哈哈一笑,對着衆人說道。又拍了拍手,吩咐外面道:“今天多準備幾個小菜,我們要小酌一番。”
說是小酌,劉尚依然酩酊大醉。
第二日,大雨依舊磅礴,長江之水波濤洶涌,沿途的商旅已經很少有人在江面行走了,大多數都是躲入了湖口或者武昌,再不就是江夏之中。
但是長江之上,船隻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三江口處,本來黃祖修建的水寨已經被拆除,李通帶領大小船隻,駛往了石陽,把這裡作爲了大軍的第二個屯駐地。
夏口城中,靖海軍千帆起航,迎着暴雨逆流而上,不斷的窺探着荊南的局勢。
文聘帶着斗笠,披着蓑衣,冷冷的看着洞庭湖外面的甘寧戰船。兩個人也算是老對手了,他沒有輕舉妄動,甘寧也沒有主動進攻,兩個人就隔着江水,冷冷的笑着。
“將軍,襄陽來了信使!”一個小卒跑到文聘身邊,低聲的道。
“傳過來!”文聘頭也不回,神情專注的盯着湖面,他有些想不明白,這樣的天氣,爲什麼甘寧還要進兵,難道,劉尚真的那麼迫不及待,或者說,他真的有了那個實力,與荊州對抗了呢?
嘆了口氣,文聘搖頭苦笑,想那麼多幹嘛,既然甘寧要戰,那麼,他就戰吧!想到這裡,文聘的胸中突然涌起一股熱血,我荊州的男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文將軍!”
一聲輕喊,從文聘的背後傳來。
他豁然回頭,滿含期待的問道:“怎麼樣,主公可是同意了我出戰?”
信使搖了搖頭,冷聲道:“主公有令,全軍務必保持冷靜,只要敵船沒有率先發動進攻,我們也不可主動啓釁!”
“可是,他們封鎖了長江!切斷了我們同江陵的聯繫!”文聘大怒道。
信使冷笑,他是劉表的親衛,可不會在意文聘的態度,他遞給文聘一封信,冷冷道:“這是命令!”
“這是命令?這是什麼狗屁的命令!”文聘一把捏住手中的書信,眼神中閃過強烈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