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紙詔書,令的動盪的東漢更加的動盪。無數人憂愁,無數人更是後悔。挾天子以令諸侯,此時,方纔顯示它真正的威力。
這天下,畢竟還是大漢的!這諸侯,也是大漢的官員!
新野,張繡臉色沮喪,呆呆的站在城頭,城外,一片片的軍卒一眼望不到盡頭。看人數,約莫足有三萬人,三萬,那可是新野守軍的三倍!這些,還只是先頭部隊!不過都是江夏的郡兵!
真正的破軍營,定難軍,還有山越營,這三支最強的部隊,已經在路上。若是人數匯聚,就是超越了十萬人,那也有可能。
張繡絕沒有想到,當初那個用着卑鄙手段,求着與自己結盟的劉子任,如今會是強大了這等地步。眼裡看着那些忙碌的郡兵,他的心中又騷動,又憤怒,恨不能帶着兵馬出去大殺一場!
可是,張繡還是壓住了這個想法,那外面領兵的人可是李通,也許在劉尚的武將之中,李通的名聲不顯,可是在新野,在江夏,甚至汝南,流傳着太多關於這個人傳說!
他沒有把握、能夠獲勝,這些郡兵,也與他所見過的完全不一樣,雖然不是主力,可是人人都是戰意盎然,令他頗爲的費解。
當然,如果張繡知道,劉尚軍中是以首級紀軍功的話,這些問題就是能夠明白了,永遠不要小瞧土地對於兵卒的吸引力,對於大多數從農戶成長起來的士卒來說,腳下的泥土,可以讓他們從綿羊變成惡狼!
城頭上,賈詡嘴角含笑,標準的鷹鉤鼻,令人看一眼就是要生寒,尤其是一雙眼睛,更無時無刻都是冰冷異常。彷彿一條毒蛇一般。雖然在笑,可是所有人都會認爲那是冷笑!
“賈公,現在我該如何?”張繡求救似的看向賈詡,如今,也唯有依靠他,或許,他能夠有一條活路。
此時,他的心中極爲的後悔,爲什麼要鬼迷心竅,覬覦那個虛無的江夏太守!更多的,卻是對於劉表的抱怨。說什麼實力強勁,接過一戰就是軟下去!只苦了他,本來以爲可以左右逢源,哪知道,如今卻是兩面都是得罪!
微微的嘆氣,賈詡沉聲道:“該說的,老夫不是已經與將軍說過了嗎?如今,就要看將軍如何抉擇了!”
張繡愣了愣,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再一次請求道:“賈公,以前是我錯了,這次,還請你再幫我出出主意!你說戰,我張繡二話不說,帶人出去決一死戰,你說和,我,我也聽你的勸說,就是投降了劉尚,又是如何?”
“將軍真的甘心?”賈詡追問了一句。
張繡沉默。他生平自負武藝,怎麼可能甘心屈居人下,尤其是劉尚現在,還是無官無職的。
幽幽的出了一口氣,賈詡目光深邃,彷彿看懂了張繡的內心,這是個有野心的人,可惜,這份野心,卻是用錯了地方。若是在戰場,這些野心可以令其成爲威震一方的大將,可是作爲諸侯,這個野心,只會是害了他!
當然,賈詡並不是一味的責怪張繡,他自己的,又何嘗沒有責任,就在一個月前,他的心中依然不看好劉尚,這心裡,更多的還是偏向於曹操,他也一直希望,有朝一日,曹操的大軍過來,他也可以順勢勸說張繡投降。
雖然曹操收了張繡的嫂子,在外人看來很沒有面子,可是身爲西涼人,賈詡更知道,那是一個怎麼樣的環境,不說是親嫂嫂,就是兩兄妹交互結婚也是平常,什麼禮儀,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可是,這些日子劉尚的作爲又令的賈詡動搖了,又是想起了曾經與劉尚的那個賭約。雖然在他看來,那不過是一個笑話,可是如今,他不得不鄭重了,十萬大軍兵臨城下,若是再度遲疑,恐怕身家就要不保了!
“也許,該做個決定了!”賈詡心中嘀咕,雖然在他看來,這時候做決定,依然有些冒險!
“主公,大事不好了!探子來報,城外又增兵了,爲首的乃是太史慈與甘寧!”胡車兒大步衝向城頭。臉色明顯的有些不好!
“這兩人也來了!”張繡臉色微微有些白,倒不是說他怕了兩人,關鍵是這兩人的身份,他們過來,是不是說,劉尚的主力就要到了!現如今,他又該何去何從?是抵抗,還是投降?
“賈公,你看……”
張繡臉色陰晴不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賈詡。眼神中,更是有着一絲隱憂。新野雖然被他經營的固若金湯,可是,能不能對付霹靂車,張繡可是沒底1
“此時,將軍最好按兵不動!也不要試圖抵抗!”最終,受不了張繡的急迫,賈詡還是開口了。
“你要我投降?”張繡臉色有些不好。
賈詡瞭然的笑了笑,搖頭道:“也不是投降,將軍與劉尚,現在還是盟友。只要我們不做出過分舉動,刺激到了劉尚,我想,他也不會主動對我們進攻的!只是將軍,你也需要下決定了,秦失其鹿,但並不是人人都能角逐!”
張繡臉色一變,沉默了良久,方纔嘆氣道:“先生的話,我又豈能不知道,再看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當即,張繡下令大軍解除了戒備,城頭上,再不復劍拔弩張的樣子,又換來一個文官,吩咐道:“你過去,帶些酒肉給城外的友軍!”
那文官淡然一笑,又是拱了拱手,方纔告退。
城外,大營連綿,望之不盡。遠處的水面上,更是戰船密佈,首尾相連,彷彿一座水上的城池,劉尚的中軍,就是設在了一艘樓船上。本來他想下去,親臨第一線,可是劉曄魯肅一起阻攔,害怕劉尚忍不住,又是沾染了殺氣。
無奈之下,劉尚只能退在後面,不過這樣也不錯,秋高氣爽,正是一年豐收的時節。雖然多了許多人口,可是地盤也是擴大了許多,而且,比起交州的荒涼,荊南的土地,無疑又是要富庶了許多。
今年,當是一個豐收年!劉尚美滋滋的想着,此時,他正坐在船舷上,手中提着一根釣竿,興致勃勃的釣魚。黃敘寇封愁眉苦臉的陪在一起,一人手中也是拿着一根魚竿,可是顯然,兩人的心都不是在這裡,相互的擠眉弄眼。就差沒有湊一塊兒談天說地了。
只是繞是如此,兩個人還是是不是的低聲的說幾句。只不過是黃敘再說,寇封在聽。生了數年的疾病,黃敘的生活一直都是乏善可陳,可是去了一次襄陽,着實把他激動壞了,怎麼可能忍得住,總要找一個人顯擺,
可是身邊,都是一個個身經百戰的好漢子,對於黃敘的經歷自然沒什麼興趣,唯有寇封年少,也是個惹禍的性子,兩個人天生投緣。這不,黃敘正在跟寇封講着救出文聘的事情。
默默的聽了半晌,劉尚忽然插嘴,問道:“那文聘帶了長沙,情緒可穩定了?”
兩人都是一驚,黃敘擡起頭,急忙說道:“平靜了許多,只是脾氣有些暴躁,我聽說,現在那文聘恨劉表恨的要死!”
“也難怪!”劉尚微微一笑,換了是他,心中也會生氣,等過了這一陣子,他也要找個時間,跟文聘好好的談一談了。救出來了,總不能白養着!
正在想着,魚竿忽然一動,劉尚大喜,用力的一扯,一尾金色的魚兒掙扎着躍出了水面。劉尚差點沒哭出來,難得啊,釣了一上午,總算是開張了!
黃敘寇封更是歡呼,魚兒掉到了,他們就不必在這裡枯坐了!
“走,今天我們吃魚湯!”劉尚滿臉都是興奮,一把捉住了那魚兒,猶自感覺手滑。急忙丟入了木盆子裡,眼睛都是笑得眯起來。
黃敘寇封頓時露出苦瓜臉。看了那尾魚,艱難的吞着口水,那尾魚,似乎才把巴掌大小,難道主公今天,就讓他們吃這個!
“怎麼,你們不高興!”劉尚瞪着眼睛道。
“高興,高興!”兩人急忙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好吧,這尾魚,就當作你們兩個午餐吧!”劉尚嘿嘿一笑,釣竿一收,絲毫不顧兩個人傻傻的站在哪裡。
“完了,都是我多嘴!”黃敘無比沮喪,這會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自己多嘴,惹得主公不快了。
“不行,我要抗議!”寇封漲紅了小臉,“我是冤枉的啊,從頭到尾,我一句話都是沒說!”
“那好,這尾魚是我的!”黃敘腦瓜子反應快,急忙撲向了那木盆。
“混賬,那是我的!”寇封后發先至,一腳踹向黃敘,一手就去撈那魚,只有一條,總不能兩個人一起吃吧!
“是我的!”黃敘飛速的閃身,順便抄起了那魚,只是,滑溜的魚兒驚恐的從他的手中溜走,扒拉一聲,躍入了水中。
“完了,我們的午飯!”兩個人哭喪着臉,對視了一眼,竟然撲通一聲,一起跳了下去!
不遠處,劉尚目瞪口呆的看着兩個人,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自己到底找來了兩個什麼樣的人啊!
不過是一個玩笑,他們竟然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