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很複雜,甚至於,他很想帶着兵馬衝上去與劉尚打一仗,只要拖住了劉尚,就可以延緩劉表敗亡的時間,也讓益州有了更多的準備。但是,劉璋已經下了死命令,沒有必要,不可再度挑釁,張任只能罷手。他只能冷着臉,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眺望着行進的大軍。
“呀,相公看啊,山上有人再看我們!”孫尚香的眼睛很尖,或者說,她從來就不肯老實下來,就是行軍,也是帶着一羣女孩子東跑西跑,她最先發現了山頂上的張任。
“可惡,主公,讓我去活捉了他!”張任的大名,早已經是傳遍了無當飛軍上至魏延,下至火頭兵,都是對於這個總是打擾他們吃飯的蜀將厭惡透頂。
“不用了,他們是騎兵,張任也不可能輕率的站在哪裡等着我們去捉。”劉尚擺了擺手,讓魏延退下,大軍繼續前行,他則是帶着黃敘孫尚香等人朝着張任迎了過去,
山並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峭。寒氣悄悄的退卻,有些草木,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換上一身的綠,這是清晨,林子裡聲聲鳥叫。因爲劉尚這一羣人的進入,顯得驚慌,它們撲棱着翅膀,飛向了高空。
張任並沒有後退,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山崗上,凝視着策馬上來的劉尚。兩人隔着百餘步,雙方的親衛眼神充滿了敵意,但是劉尚與張任卻是忽然笑了。
“大猴子,你過來是尋我單挑的嗎?”孫尚香對於張任很感興趣。總想着與張任交手,在她想來,只要打敗了張任這個川中名將,她的威名一定會傳遍整個大漢。
“哼!我不跟婦人一般見識!”張任看到孫尚香,臉皮都有些抽搐,但是他此來可不是受氣的,張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策馬前行了幾步,“楚侯,張任有句話要問問你,還請楚侯據實相告。”
“哦,張將軍請說。”劉尚在馬上與張任拱了拱手,對於這個川中的名將,他的心思很複雜,他並不希望他死,可是很明顯,這是個極爲剛烈的人,劉備不能令他屈服,自己,難道就能讓他屈服嗎?
雖然這樣,可是這並不能阻擋他對於張任的欣賞,若是有足夠的舞臺,這個人成就將會不下於歷史上的那些千古名將。
張任吐了一口長氣,很是認真的看着劉尚,“楚侯,我想問,嚴老將軍可好,有人說他….投降了。”
劉尚苦笑,無奈的聳肩道:“我倒是希望老將軍投降,不過看起來老將軍很是剛烈。他已經被我關押在巫縣之中,當然,若是劉璋能夠拿出百萬斛的糧草,我就放他回去。”
“百萬斛?”張任失聲,就是身後的親衛也是彷彿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劉尚,漫天要價的他們見的多了,可是劉尚這價,要的也太狠了點吧。他們看向劉尚的眼神,就彷彿在看着一個奸商一般。
“我還覺得少了呢,嚴老將軍如此人才,在我看來,就是無價之寶。”劉尚很不滿那些親衛的眼神。不就是百萬斛,不至於嚇成這樣吧。
“不可能,主公不可能答應如此無理的要求,楚侯,你的要求過分了!”張任搖頭,臉色微微有些不悅,他覺得劉尚這是有意的刁難。
“是嗎?”劉尚的表情卻是很認真,“若是我,就願意用百萬斛的糧草,換來嚴老將軍這樣的大將!公義,你不妨回去轉告劉璋,只要他願意斷絕與嚴顏的君臣關係,我可以把所有的降卒全部還給他!”
“楚侯說笑了。”張任勉強一笑,策馬想要離開了,知道了嚴顏平安,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他的心中,更是震驚於劉尚的瘋狂想法,百萬斛的糧草,換來一個老將,這太過與驚世駭俗了。
“我像是說笑的嗎?”劉尚臉色忽然有些冷,沉聲道:“若是劉璋還有點眼光,大將與糧草,孰輕孰重,他應該分的清楚,我還可以告訴公義,若是你能夠投奔於我,就是秭歸與魚復全部送給劉璋,我也願意.”
張任身體一震,臉上也是微微的失色,強忍住心中悸動。拱手道:“楚侯好意,在下心領,一日爲蜀將,終生爲蜀將,張任頭可斷,忠義不能失去,告辭!”
清脆的皮鞭,重重的抽打在戰馬身上,馬兒發出陣陣長嘶,帶着張任朝着夔關行去。他們再也沒有回頭。
劉尚微微的嘆氣,如此人才,埋沒與益州,實在可惜了。
黃敘若有所思的看着離去的張任,輕聲道:“主公若要得到此人倒也容易,只要我們攻入了巴蜀,令的劉璋投降了,主子既然投降,難道臣子還能反抗嗎?”
“難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說你,你小子以爲巴蜀那麼好打。”劉尚摸了摸下巴,這一次與張任相遇,倒是一個意外。不過,他也算是摸清了張任的性子,這是個偏執的人,想要讓他歸順,恐怕絕不是那麼容易,哪怕最後俘虜了劉璋,也難保這人就會就範。
“不過,我想這麼多幹什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劉尚晃了晃腦袋,不過張任此來,倒是讓他看到了嚴顏在益州兵的地位,這個人雖然強項,但是並非不勸服。想到這裡,劉尚又是有些開心。
“可惜了!他還是不願意跟我比武,大猴子,你千萬不要死啊,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你!”孫尚香看着遠去的張任,大聲道招手道。
“啊……”
“轟轟……”
回營她的,是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只見遠處的密林發出陣陣怒吼,隨即,就是成片的樹木唏哩嘩啦的倒下去。
劉尚看的滿頭是汗,更是默默的爲張任默哀了一把,看來他這個猴子的外號是跑不掉了。
經歷了這一段小插曲,行軍再無他事。沿途之上,都是已經被劉尚佔據,哪怕還有零星的蜀兵,也不敢跑過來送死,倒是許多百姓扶老攜幼的站在道路的兩旁,爭相看着稀奇。
他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劉尚並沒有向他們徵糧,反倒是命令了各縣大力的打擊了投機倒把,趁機哄擡糧價的商人。這無疑得到了許多百姓的好感。
又是謝絕了一波熱情的百姓送來的勞軍物資,劉尚不由的擦了擦汗水,看着遠處,也快是要到了秭歸,遠遠的,似乎還有着淡淡的煙塵衝過來,
“主公,是徐將軍過來了。”
黃敘策馬過來,他已經不是扛着自己的大鐵錘了,反倒專門尋了一匹馬,馱着那重量驚人的大殺器。
寇封也回來了,口氣酸酸的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等我功夫大成,讓你瞧瞧我的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風采。”
“那也要你手中的筷子中用才行啊。”黃敘笑的很豪邁,跟更是故意的氣着寇封。
“那你秤砣中用,怎麼就沒有見到捉了張任。”寇封反脣相譏。
“不服單挑!”
寇封回來,定然是武藝上了一層樓,黃敘早就是心癢癢了,要比劃比劃。
“行,看我不挑翻了你那大秤砣。”寇封也早有此人,兩個人雙目噴火,皆是鬥志昂揚。大有現在就幹一場的衝動。
“好了,好了,你們要打,都給我滾遠點。”劉尚舉起馬鞭,朝着他們的戰馬一人給了一鞭子,馬兒吃痛,帶着兩人朝着遠處跑去。
追風急忙偏過了你腦袋,可憐巴巴的看着劉尚,劉尚失笑,急忙收了鞭子,改爲輕撫追風的馬頭,追風頓時安慰起來,翹着尾巴,朝着前面慢慢的開跑。
遠遠的,徐庶已經下馬戰馬,朝着劉尚行禮。劉尚笑着迎上去,拉住了徐庶,笑道:“元直何必多禮,秭歸可好,既然你出來了,那正好,索性你也隨我去江陵吧。”
徐庶恭敬的道::“秭歸還算平靜,城中已經備好了水酒,主公旅途勞頓可要進城休息?”
“不用了,江陵戰事進展遲緩,我這心裡總是堵得慌。正好元直出來了,不然,我可要去尋你呢。”
“主公可是要尋我老師?”徐庶朝着劉尚微微的眨了眨眼睛。
劉尚楞住了。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徐庶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劉尚。
劉尚接過來一看,不禁大喜,笑着道:“怎麼,岳丈也來了江陵,而且就在軍中。那連弩竟然也造好了。”
這實在是一路之上,劉尚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他還以爲,黃承彥人在襄陽,要過來肯定很困難呢,沒想到他竟然是提前過來了,還與黃月英在一起,這倒是剩下了他不少的事情,而且,連弩也是在工匠的趕製下完成了兩千把,這無疑對於攻城有着一定的好處。
現在的他,可是一點優勢也不肯放過,誰叫他缺糧呢。恐怕整個大漢,最不缺糧的恐怕就是劉表。
只是在秭歸短暫的停留,劉尚就是帶着徐庶啓程了,直接撲向了江陵。至於秭歸,自有魯肅會派遣得力的官員過來照應,他倒是不很擔心,家中有個大總管,政務方面,他並不是很擔心。、
沿途之上,劉尚遇到了在附近開採山石的士卒。道路之上,更有着一車車的石塊被碼放的整整齊齊,朝着江陵城運去,隨後,又被霹靂車裝填起來,射入了江陵城中。
等到劉尚大軍到了江陵,他幾乎是不認識眼前這座城池了,因爲,它根本就不像一個城池,反倒是像一片亂糟糟的石林,整個江陵城外,無數的亂石堆積,幾乎快要與城牆等高。目光所及,全部一馬平川,江陵周圍,大一點的石塊都是尋不出來,全部都是砸進了城中。
但是就是如此,這江陵依然是巍巍屹立,任由亂石攻打,雖然破損不堪,卻是阻擋了千軍萬馬。
“數百輛霹靂車,連續十餘日的不間斷攻擊,依然不能奈何這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