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要揣摩曹操的想法,感覺非常的吃力。
第一,曹操的城府太深了。
第二,雖然孫策如今已經學會的沉着應對,但是他始終在鬥心眼這個技能上,並沒有太多的天賦。
雖然在會面的時候,他能夠平穩自己的心態,面對曹操的任何話,應對自如,但是那是他在心中已經想象過無數次的方案之一而已。
所以還能應對。
可要如果他是想憑藉着這一次會面,把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梟雄的心思摸出來,這基本上很難做到。
當然,這一次會面,孫策還是認爲很成功了。
他還是認爲自己應對的不錯,揣摩不出來曹操的心思,但是他可以把自己的心思表示給曹操了。
現在就看曹操接下來怎麼應對而已。
“曹孟德怎麼想,其實不重要,倒是大王說了一點,他想要什麼,纔是最重要呢了!”魯肅嘴角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此人有梟雄之相,權臣之心,可未必願意取而代之,很多人或許認爲那個皇位,是他想要的,但是我卻有些認爲,曹孟德未必願意當皇帝!”
“爲什麼?”
這倒是讓孫策有些想不明白了:“子敬,那個位置,這麼吸引人,別說是他,哪怕是我的父親,我自己,都心動了,他怎麼可能不心動!”
“心動不代表願意動!”
魯肅輕聲的道:“縱觀這些年來,魏王對天子的態度還有動作,都說明了他更願意挾持天子而號令天下,當一個權臣,而不是取而代之!”
“他想要當霍光?”
孫策瞪眼。
“那也不一定!”魯肅搖搖頭:“他想要當漢臣沒錯,但是他比霍光或許聰明一些!”
“怎麼說?”孫策來興趣了,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了解曹操,只有瞭解了曹操,他纔有膽子在這許都城待下去,不然得想辦法出城了。
“霍光是什麼下場?”魯肅問。
“被清算了!”孫策想了想,道:“這恐怕是必然的結果,他不敢踏出那一步,不敢做王莽,自然會被清算!”
霍光是一代權臣,他有機會顛覆漢室的,有機會取而代之的,但是最後卻只是當了權臣,掌控權力,而不拿位置。
這就給了後來漢室翻盤的機會了。
霍氏一族,也因此而滿門被屠戮。
“曹孟德不是霍光,所以曹氏不會落的霍氏這樣的下場!”魯肅說道:“曹孟德權傾朝野,他有當漢臣之心,卻在縱容夏侯氏和曹氏顛覆皇權,還在培養曹子修,這人是不世之梟雄,大有一種,我活着,朝廷內外,聽我的,我死了,你們隨意的意思,給朝廷,也給曹氏留了一條路,至於日後會怎麼做,那就看後人,不管他的事情了!”
“有這樣想法的人?”孫策皺眉。
“大王想的,不代表別人想了,所以大王不要輕易的去揣摩曹孟德的心思,不然你就等於落入了曹孟德的算計之中!”
魯肅提醒的說道:“不僅僅是曹孟德,明天子牧龍圖也是,他們都是不世梟雄,心思異於常人,越是推測,越是顯得與衆不同!”
“明白了!”
孫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了。
有時候他還是比較沮喪了。
比不上曹操,他認了,曹操和他父親孫堅那是一代的人,爭起來也沒意義,但是一直被牧景給壓一頭,心裡面多少不爽了。
同齡人之中,唯有牧景能讓自己產生巨大的壓力,讓他哪怕有脾氣,也的壓着自己的脾氣。
他的成長,有孫堅的教育,也有了牧景的功勞,不是牧景這滄海明珠散發出絕世的光亮照耀這天地之間,也不會給他這麼大的壓力,不會讓他學會謙虛,學會忍讓。
“魏王打算讓我出面說服劉玄德來許都!”孫策回過神,精神變得抖擻起來了,他是那種越是挫敗,越是有鬥志的人,其他人或許會沮喪,但是他不會,他目光看着魯肅,低沉的問:“你認爲我應該如何應對?”
“你應了?”魯肅問。
“應了!”
孫策點頭。
“好事!”魯肅輕聲的回答,道:“這是一次機會,大王一人,難敵魏王之威,若能聯合劉皇叔,江東和幽燕聯合起來了,魏王想要做點什麼,都要考慮一下你們加起來的戰鬥力啊!”
“那你說,劉玄德會不會和我聯合?”孫策有些猶豫:“此人心思很沉,不好算計啊!”
“不需要算計他,有利益就行!”
魯肅道:“劉玄德是當朝皇叔,此乃美名,可美名之下,也有不可推卸的壓力,若滅了河北,他不入許都,那他就有可能揹負分裂大漢的罪名,他承受不住!”
或許說,幽燕承受不住中原和江東加起來的進攻。
“所以他早晚要來一趟許都!”
孫策聽明白了,道:“這樣就簡單多了,我只要寫一封密函給他,然後和他陳說清楚其中的道理,相信他不會拒絕我!”
“不夠!”
魯肅道:“僅僅不會拒絕,是不夠的,我們還要他主動迎上來,才能形成震懾力!”
“那子敬的意思是?”孫策皺眉,有些不明白了。
“得讓一個有分量的人,代江東吳國,行使一趟幽燕!”魯肅說道:“不然沒有誠意,也很難說服他信任我們,缺乏信任,就沒有聯盟,哪怕是面和心不和,都會引發戰場之敗!”
“此言有理!”
孫策想了想,說道:“別人不夠資格,我們老孫家的人,能用的也沒有幾個,老二可獨當一面了,鎮壓江東足可,讓叔父走一趟!”
孫堅還有一個弟弟。
名爲孫靜,孫幼臺。
這個身份足可代替江東吳國,走一趟幽燕了。
他馬上書寫兩份密函,然後火漆起來,立刻讓人送往江東,其中一份密函是給孫靜的,另外一份就是讓孫靜帶去幽燕的。 ωwш☢ ttka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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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太武元年的臘月,天地之間,茫茫一片,銀裝已經不在侷限在城池之上,而是覆蓋大地,這蒼茫大雪,把天地都染成了雪白一片。
渝都城。
大明宮上。
牧景坐在位置中,左右兩側都有火盆,但是那些熱氣,卻不夠揮發,只要在椅子上坐的太久了,都會有些寒意。
不時不時之間,還要起來活動一番的。
這時候,他特別想念空調這個東西啊。
不過空調是沒希望的,要是想想地暖,倒是有可能的,不需要高大上,但是土辦法有土辦法的地暖,也能取暖的。
“阿秋!”
打了一個噴嚏之後,頓時感覺鼻子舒服了很多,他又專注在了桌面上的奏本上了。
有來有往,他擺了一道胡昭,胡昭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就放下,自然會在公事上,也給他吃點排頭。
胡昭都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把更多的奏本往九層樓送,就足夠讓牧景對他咬牙切齒的恨之入骨。
這一招,治牧景,不要太容易了。
牧景這時候也不能服軟。
只能僵持着。
反正最近他都忙得一塌糊塗,晚上回去都沒有心思翻牌造娃了,要是可以,真想把胡昭給直接砍了。
“雍州方面的奏本,打回去,告訴政事堂,這件事情,他們處理,皇甫總督的提議,他們可酌情商量!”
牧景在奏本上批了一個大紅色的閱子,把奏本遞給了霍餘,冷淡的說道。
“是!”
霍餘拱手領命。
“龐山民!”
“陛下,小吏在!”青年從外面走進來了。
“把這一疊奏本,打回丞相府,你去告訴胡相,不要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往朕這裡的送,他們要是不能幹,早說,朕換人就是了!”
牧景惡狠狠的說道。
“陛下,要原話傳遞嗎?”龐山民是龐家送來的投名狀,龐氏入仕的代表,也代表龐氏的靠攏,更是代表的龐德公的心思,他在九層樓雖然只是一個小吏,但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天子麾下的,別說七品官,五六品官,都有人換,能上九層樓的,都是牧景心腹之中的心腹,大明精銳之中的精銳,這裡任何一份奏本,都能讓一個縣,甚至一個州,直接地震。
“原話!”
牧景兇狠的說道。
不能慣這毛病,他要是想要鬥,就繼續鬥下去。
牧景心裡面也清楚,沒有戰爭的這兩年,必然是在朝堂之上鬥心眼的時候,朝堂現在還算是融洽,因爲新朝,大家都沒有摸出底線,但是不可能是一直都這麼融洽的。
君權,臣權,軍權,政權,權力之鬥,有時候更加殘酷,比在外面打一仗,還要慘烈多了。
新政勝利了,徹底成爲大明朝堂的主流政策,那就立刻會有不少人最起碼都是吃辭官歸鄉的,更甚者還會有被清算的。
而新政敗了,先不說牧景會怎麼樣,就算他的爪牙,徐庶,衛覬,蔣琬,蒯良這些人不管官位大小,都會被直接掃地出門。
這就是政治。
“是!”龐山民拱手領命,拿着一大疊奏本,離開了九層樓。
牧景這時候,纔算是緩過一口氣。
他抿了一口熱茶,看着書桌上還有一大疊奏本,臉又拉的老長了。
“陛下,戲參政求見!”
“讓他上來!”
牧景一邊批閱奏本,一邊說道。
“是!”
很快有人把戲志才帶上來了,也不用帶,他自己悠然悠哉的走進來了。
雖然外圍比較嚴謹,但是其實大明宮內部不算是太過於森嚴,對於他們這些大明官吏,牧景雖然會防,但是也只能在暗處,明面上是比較輕鬆的,可隨意走動,哪怕是下面的小官吏,想要上九層樓見天子,只要通報就行了。
“最近都沒有看到你有什麼動向,還以爲你應該冬眠了,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牧景放下毛筆,不管批閱之中的奏本,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對於戲志才,最近是沒有好像是沒有什麼存在印象的,低調,不僅僅是戲志才,包括黃忠在內,整個樞密院,都低調的很。
或許這是樞密院的遺願,不願意參與胡昭蔡邕和牧景之間的爭權奪利,不願意把過多的精力放在新政之上,而是集中軍務。
而牧景,胡昭,蔡邕這些人,也刻意的把他們放在一邊,內鬥歸內鬥,大軍對外,他們都不會把樞密院拖進來。
當然,牽涉整個朝廷之大事,樞密院想要躲,也不可能躲開的。
“你之前提議的擴軍計劃書,已經出來了一份了,我們老大讓我先給你過目一下先,看看還有什麼想法,我們再改!”
戲志纔對牧景可不會太客氣,特別不是什麼朝堂集會,不是什麼昭明閣的會議,單獨在一起,更不會刻意拉開和牧景的距離。
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他懂的進退,但是也知道牧景的心思,孤家寡人不好當,有時候,是需要一兩個說心事的人的,在外人面前,和沒有人的時候,那是不一樣的態度的。
這也是他能一直都成爲牧景身邊,第一謀士,第一心腹的原因之一。
他這一次來,是爲了擴軍的。
擴軍是牧景暗中吩咐黃忠和戲志才的,還沒有上昭明閣會議,連政事堂,都察院那邊,都藏着掖着。
牧景從退兵開始,就已經開始準備擴軍了。
大明一統西朝半壁天下,關中,荊襄,巴蜀,交州,西涼,這些地方都歸牧景,人口也佔半壁之多。
防線更是拉長了。
如今的兵力,已經不足以支持大明一統天下的要求了。
擴軍自然是唯一的做法。
但是不能大張旗鼓,會引人矚目。
只能悄悄來。
牧景翻開了戲志才遞過來計劃書,他仔細的看,應該是黃忠,戲志才,李嚴,陳宮,張遼等人都參與的一份計劃書。
“太小家子氣了!”牧景想了想,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戲志才問。
“我給天下三年時間,也給我們自己的三年時間,三年不懂兵戈,一旦動了,必然是雷霆一擊!”
牧景看着戲志才道:“你應該明白我的,我最不願意的就是打一場拉鋸戰,這對我們大明的傷害太大了!”
戰爭從某種角度來看,不管勝敗,都是輸,輸的是人,輸的是經濟。
巨大的破壞,讓人口銳減,讓經濟倒退。
這都是大問題。
而牧景想要的,一戰定乾坤,不給他們拖延的時間,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兵力支持,更多的戰鬥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