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戰爭的氛圍越來越重了。
大明朝廷建立以來,就已經分割了大漢皇朝超過一半的江山,如今更是以顛覆天下的,重建秩序爲理由,正在爆發一場決戰。
而明軍,作爲天下最強大的兵馬,如今迅速的調動起來,讓人感覺這一次大明朝廷的決心,中原各路諸侯都變得緊張起來。
曹操終究有些坐不住了。
他親自南下前線。
豫州前線,建立潁川郡。
潁川郡上下都氤氳着一股緊張的氣氛,不僅僅是百姓緊張,那些大戶豪族,都變得緊張起來了。
他們生怕大戰打起來了,會殃及自己。
所以不少的豪族,世家門閥,都在想方設法的尋找後路,有人北上,準備遷徒兗州,有人意圖渡過界限,進入明境之內避難。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讓潁川這個昔日學術氛圍非常濃郁的郡,變成了如今動亂不堪的一個大郡了。
不過魏軍的進駐,倒是壓住了不少人的憂心。
魏軍主力已經源源不斷的從官渡南下了。
在去歲開始休整,雖然時間上還不足,戰鬥力頂多只有六七成,但是也能讓魏軍有了一些的戰鬥力了。
呂布作爲先鋒大將,親自率軍,越潁川郡,兵臨明境汝州,也就是昔日的汝南郡。
相對於被動挨打,魏軍更有一種想要先下手爲強的心思。
當然,此時此刻,呂布還是剋制。
聽聞曹操拿下,他迅速從前線,返回潁川郡的郡府,親自前去的敘職。
“末將呂布,拜見大王!”
呂布畢恭畢敬的行禮。
“將軍有甲冑在身,無需多禮!”曹操一襲長袍,站在作戰沙盤的面前。
沙盤這種能把戰場直接用立體形容出來的好東西,如今已經成爲了戰場上的必備工具,不僅僅只是明軍所屬。
魏軍也在大小營盤之中,建立沙盤,每一個將領,都會有自己的作戰沙盤。
曹操面前的是一個把整個戰線都覆蓋進去的沙盤。
從東往西,拉長數百里,都是戰線,這一條戰線,就是明軍和魏軍之間對壘的分界線,也是目前兩軍的緩衝線。
“奉先,前線動靜如何?”
曹操低沉的問。
“剛剛夜樓探子和斥候交換的一些情報消息,我們盤點了一下,目前來說,明軍主力,景平暴熊兩支兵馬,皆已經聚合在了前線之中!”
呂布拱手,輕聲的彙報起來了:“明軍之中,景平是明賊之嫡系,景平軍的兵力超過十萬,暴熊軍兵力不多,但是是悍兵,目前而言,明軍已經集合了他們十餘萬精銳,在前線之中,大戰隨時可能爆發!”
“有沒有越境?”
曹操問。
“這倒是沒有!”呂布道:“我以騎兵試探過兩次,他們倒是追擊了,但是每一次,都在豫州邊界線上的停下來了,沒有絲毫越境追擊的心思!”
“陛下!”
旁邊一襲青衣的儒雅文士,郭嘉站出來,拱手說道:“明軍不越境而戰,這說明了他們還不想開戰,目前還在準備之中!”
“但是我們不能讓他們準備妥當!”
另外一個穿着灰袍的文士笑了笑,輕聲的說道:“明軍蓄力,那是很可怕的事情,不過以明軍的主力而言,他們只是把景平軍和暴熊軍放在我們這裡,不見得目標就是我們!”
“文和的意思,是這一些兵力,只是爲了拖住我們魏軍主力的?”曹操眯着眼眸,看着沙盤,眼眸有一絲絲的陰沉。
他感覺被人小看了。
“雖有些不甘心,但是事實上,他們如果不繼續增兵,那麼就說明,他們要進攻的,並非我們豫州!”
灰袍文士是賈詡,賈詡如今也是曹操最信賴的謀士之一,出征豈能不帶着心腹謀士,他掌控夜樓,是掌控戰場動向的人。
“話雖如此說,但是也不能一葉障目!”
郭嘉搖搖頭:“明賊最擅長的是聲東擊西,在他們沒有徹底爆發戰鬥力之前,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目標!”
之前一衆諸侯圍攻明境,那一戰可算得上是所有諸侯一起戰牧明瞭,他們都在考慮明軍的主要目的,本以爲他們纔是目標,結果明軍已開戰,先打江東,直接利用海航路線,從東海進攻建業都。
這一戰,幾乎把江東打斷脊樑骨了。
孫堅戰死。
江東差點就一瘸不振了。
哪怕孫策崛起,但是孫策雖有勇有謀,相對孫堅而言,少了不是一分半份的震懾力,根本沒辦法鎮服江東。
一戰打沉江東的鋒銳,也幾乎打沉了他們所有謀士的驕傲。
“的確如此!”
賈詡點頭,表示贊同,他輕聲的說道:“我們的確不能太過於依賴對明軍判斷而下決斷,有時候越是硬骨頭,他們約會硬抗!”
“牧龍圖這廝,真難對付!”
曹操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自詡不弱於天下人,但是卻在牧景手中,屢次受創,威名一落千丈,差點連內部的都鎮不住。
哪怕牧景是敵人,但是也不得不讓他有幾分的敬佩之心。
“牧龍圖的確難對付,但是難對付的不僅僅是他,明軍之中,也是藏龍臥虎!”賈詡輕聲的說道。
“牧景北上沒有?”
曹操突然問。
“暫時沒有消息,但是內部倒是有消息傳出來,說牧龍圖有北上之心,要御駕親征,一戰平天下!”
賈詡回答。
“一戰平天下,好大的野心!”曹操冷笑。
他知道牧景有一統天下的志向,但是這個志向不僅僅他有,自己也有,所有諸侯何嘗不也是這樣的想法。
但是得做得到才行。
雖然他承認明軍很強,而且明軍的新式武器有非常巨大的震懾力,但是這也不注意之稱明軍的一統天下。
明軍的新式武器看似威武,其實殺傷力不算很強,後來他們嘗試復原了戰場的討論,卻發現一點,那就是更多的戰損,並非是他們的武器所帶來的,而是這種出其不意的震懾,倒是的軍陣動亂,形成的瞬間兵敗,造成的那種踐踏效果,纔會一潰千里。
如果提前又準備了,明軍哪怕有這種新式武器在手,他們也可以依城而死守,城牆高厚,這種新式武器哪怕再強,想要攻破城牆,也需要耗費良多。
他就不相信,這麼強大的新式武器,明軍能源源不斷你的供應。
曹操認爲,最後的勝利,還是要的看雙方的實力,以魏軍的實力,未必能打的贏,但是三大諸侯,加起來上百萬的兵力,他不相信不能一戰。
“大王,如今明軍還能剋制,更多的是因爲當初牧景的一席話,天子一諾,不可反覆,事關大明朝堂的信譽!”
郭嘉輕聲的說道:“所以他們可能是想要以形勢,逼迫我們先越境,只要我們大軍先越境,他們就有充足的理由開戰了!”
“逼我們先動手?”
曹操眯眼:“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要沉得住氣,他們就無計可施!”
“最少能拖一段時間!”
郭嘉笑了笑,道:“牧景還是要臉的,不然他也不至於這麼迂迴,早就直接越境破城,長驅直入,把戰場給壓在豫州境內了,而不是等我們開戰!”
他對牧景,也略有分析,至少認爲,牧景不至於是那種毫無顧忌的帝王。
“我們需要時間休整!”
郭嘉繼續說道:“大王,如今大軍戰鬥力,頂多六七成,如果再給我們兩三個月,能恢復九成的戰鬥力,以我們如今二十萬主力南下的戰鬥力,最少能有希望能收復汝南郡,甚至能攻入南陽,如果江東和北境配合,殺入荊襄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就先拖一拖!”
曹操想了想,沉思的說道:“不過也得給他們擺出戰鬥的意思來,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們有心想要拖延!”
他又補充了一句:“另外命令徐州徵召的三萬兵馬,從蕭關入豫州,準備兵臨汝陰,一旦時機成熟,東西兩線進軍,孤要一戰收復汝南,殺入南陽!”
他的野心不大,不想要一次性擊垮明軍,只是想要一步步的收復江山,汝南,南陽,那都是昔日的天下第一郡,是他的目標。
“諾!”
郭嘉賈詡呂布等大將紛紛拱手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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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汝州的前線,明軍主營。
大營建立在一座無名山的山腳之下,旁邊有一條清切的河流,依山防守,靠水而御,一頂一頂的的營帳,幾乎連綿十餘里。
中軍主帳。
黃忠高大魁梧的身軀,穿着厚重的盔甲,屹立在巨型而細緻的沙盤面前,周圍站着一個個主將和參將。
“今日魏軍有試探之心嗎?”
黃忠低沉的問。
“暫時沒有!”
回答他的是景平第一軍中郎將陳到。
陳到年輕,武藝強,資歷強,從當年的景平營校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景平第一軍,牧景嫡系大將第一人的位置,他的腳步非常踏實。
他身上的皮膚已經解開放下來,露出了嶄新的戰甲,一雙虎眸銳利無匹,凝視這沙盤裡面的山川河流:“三日前激戰汝陽城郊之外的平原之上,吾不敵呂布,但是也擋住了呂布八百騎兵的試探,自此之外,呂布退兵二十里,在無動向!”
“呂奉先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人!”
黃忠冷沉的說道。
這一戰,朝廷已經有了戰略部署,自己又一次成爲了防禦大將,雖然不爽,但是軍令如山。
而且豫州戰線的重要性,他也很清楚,明軍最強大的對手始終是魏軍,他要以景平暴熊兩大軍的兵力,拖住了魏軍主力。
這可是一個艱鉅的任務。
“他雖不認輸,但是也不傻,這時候越境進來,他怕出不去吧!”趙韙作爲這一次軍部參將的職位參與商討,他的心情也複雜。
他低沉的說道:“使君大人,如今魏軍試探多次,卻不出兵越境,是不是他們心裡面也希望我們能先破鏡入豫州啊?”
“這個想法沒錯!”
黃忠冷笑,道:“他們以爲我們不敢撕破自己的承諾的,事實上我們的確不敢,但是陛下有一些話說的非常對了,事情不可以說,但是可以做,越境只要有理由,我們沒有什麼不敢做的事情!”
“那使君大人,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調動主力!”
暴熊軍的代表周倉拱手詢問。
“文聘,你認爲呢?”黃忠對暴熊第二軍大將文聘,非常看好,突然問起來了文聘。
“誘敵出擊!”
文聘向來沉默的,但是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既然黃忠問了,他就說,立功還是一方面,要是被看小了,很難在軍中立足了。
“誘敵出擊?“
孟獲沉思了一下。
這個蠻族大王,如今已經是徹底的融入了大明,不是他想要融入,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不融入。
因爲南中這些年的變化,讓他明白了,蠻族已經沒有了獨立的希望,當蠻族族人開始被中原人的生活給影響。
沒有人願意支持他反叛了。
他也就死心了。
其實支持大明,也沒有什麼壞處,這些年來,最少明朝廷對待蠻族部落,沒有太多的歧視,漢人該有的態度,蠻族人也有。
這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他雖然不掌控蠻族兵馬,但是也是一軍主將,他在景平軍中,還是比較有影響力的人。
他開口問:“如果我們的誘餌被他們吃掉,但是他們不越境呢?”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文聘聳聳肩,輕聲的道:“陛下曾說,每一個大明的將士,都是非常寶貴的,如果我們的將士,在他們境內失蹤了,我們入境尋找,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話剛剛落下,衆將齊刷刷的看着他,一雙雙眼神,有些好奇,有些詫異,也有一些敬佩,更有一些鄙視。
這種理由,你也說得出口,不怕儒家名士用唾沫把你淹死啊。
不過這話倒是讓黃忠笑了出來了:“主意不錯,大明的將士,的確非常珍貴的,如果失蹤,得找!”
他又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只要有理由,只要不破壞陛下的名聲,不涉及大明的聲譽,所有罪名,他可以一個人扛下來。
“使君,三思啊!”
軍部參將張鬆拱手,輕聲的說道:“此計雖有用,但是未必會順利,一旦被識破,大明面臨很大的問題!”
“無妨!”
黃忠擺擺手:“陛下有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