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壺關。
壺關上下,明軍旗幟飄揚數十里,一座座的營盤屹立,一陣陣的操練聲音震耳欲聾,迴盪在天空之巔。
關城之中,一座大殿之上。
牧景坐在上位。
衆將左右戰列。
下面跪着的是張遼龐德黃劭鄧賢諸將。
這時候張遼正在彙報前幾天的戰況。
河內北部一戰,明軍先以挑釁戰術逼迫關羽迎戰,然後以交叉伏擊的戰術圍困關羽,消耗關羽的戰鬥力。
最後打出絕命一擊。
本來是有機會斬了關羽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燕軍騎兵的出現,一下子把明軍的戰術給撕的亂七八糟了,最後關羽率殘兵,硬生生的殺出了重圍,隨燕軍騎兵殺出了河內。
雖然這一戰,他們也把關羽的主力打垮了一大半,但是未能一戰功成,還是有些遺憾的。
而這一支燕軍騎兵,也給了他們很大的感概。
比如燕軍騎兵主將,那個單騎就敢殺入明軍中營,手中一柄銀槍殺的明軍陣型差點崩潰的猛將。
趙雲。
這是一個年輕的武將,卻彪悍之極,戰鬥力已經不下於當今天下那些決定猛將之下了。
當然,這一戰的未能全功,也並非單單只是趙雲一人之功,燕軍騎兵南下,三日之路,不到兩日便殺至,這也說明了這一支燕軍騎兵的精銳。
Wωω•тт κan•C○ 白馬義從。
昔日公孫瓚的稱霸遼東,揚名塞外的騎兵,在當年關東討伐牧氏一戰之中,也曾經揚名過,但是這一次更加的兇狠。
因爲這一支騎兵的出現,讓龐德的昭明你第二軍,折損三分之一的主力,差點把第二軍的脊樑骨都打斷了。
………………
牧景聽了很仔細,最後嘴角不禁的上揚了一丟丟,露出了一抹冷意的笑容:“也就是說,你們敗給了趙子龍!”
白馬銀槍趙子龍。
歷史上長阪坡上,七進七出的驍勇悍將,還是一個忠義無雙的常勝將軍,五虎將之中活的最久,保持勝利最高的一個大將。
世人都愛趙子龍,牧景也曾經敬仰過,可如今卻偏偏成爲了自己的敵人。
“事實上的確如此!”
張遼拱手說道:“趙子龍星夜南下,馬不停蹄,本需三日之路,卻一日多就趕完了,他這麼趕,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且非常冒險,可他還是這麼做了,這說明他們對我們的戰術部署有一定的想法,我們很多,包括我們自己,都認爲關羽會撤走,能把我戰術看的這麼通透的人,還真少有,即使是我自己的,都未必能預測關羽的行動,然而趙雲,他能感覺關羽會被我們圍殺,只能說明,他了解關羽,也對我們的戰術部署有一定的猜測,即使猜測的不足,可這點危機感卻能讓他拼命,此人絕對是大敵!”
這句話,不僅僅是對趙雲的絕世武力的一個肯定,更多的是對趙雲在軍事指揮,武略戰術上的肯定。
這人讓張遼感覺到了危機。
“或許他只是爲了邀功吧,畢竟關羽於劉備而言,乃結義之弟,他趕路南下,不惜冒險,更多的是希望能救出關羽,邀功劉備!”
陳宮站在旁邊,微微皺眉,低沉的道:“張將軍是不是他此人擡的太高了,即使他能破將軍之戰術,也未必是他所想!“
“陳尚書,任何時候,戰場上都不存在僥倖,他做到了,破了我們的戰術,那我們就得把他當成最大的敵人來對待!”
張遼搖搖頭,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寧可相信他趙雲是是一個武藝決定,而且指揮能力超強,戰術佈置能力強大的帥纔來對待,也不願意第二次在戰場上被他給打敗了!”
沒錯,張遼認爲這一仗,是自己的敗了,不管是不是巧合,不管怎麼說,趙雲破開了他的戰術,把關羽救出去了,這就是事實。
他不會爲了自己的榮譽,而且小看敵人的強大,因爲他不願意在戰場失敗第二次。
“好了!”
牧景擺擺手,道:“都站起來說話,別跪着了!”
“是!“
衆將這才站起來了。
牧景從座位上的走出來了,走下去,看着新建成的一個沙盤,其中的地形佈置都還沒有很清晰。
不過河內上黨之間的地形倒是已經很清楚了。
他看着上黨的地形,道:“圍殺關羽不算是失利,只能算不能把關羽給留下來,是一個遺憾吧!”
這種機會不會多了,接下來的打仗,關羽就是一把尖刀,必然會讓明軍付出一些代價的。
當然,牧景也不是很在意,一個人,改變不了一場決戰的勝負,到了這個地步上,劉備能擋得住自己的明軍主力可能性不大了。
不過劉備還是率主力南下了,這說明,劉備底氣很足的。
他的底氣從哪裡來呢?“
僅僅是公孫度的主力從虎牢關直接殺進來了,威脅雒陽,斷了牧景後路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可就想錯了。
雒陽很重要,這一點沒錯,但是先不說公孫度能不能拿下雒陽,即使他能拿下雒陽,也影響不了主戰場。
明軍在糧道上有一定的部署,在河內有糧倉,哪怕雒陽出現問題,河南關中都出現問題,主力最少還有一兩個月的緩和時間。
這段時間,足夠明軍擊潰燕軍主力了。
燕軍主力一旦被擊潰了,公孫度在河南的兵力,就如同是一支孤軍深入,早晚被明軍給一口吃掉。
這種分兵,奏效能力不高,頂多是存在一個拖延的戰術性動作而已。
……
“接下來,我們應該考慮一下,如何和燕軍主力決戰了!”牧景聲音低沉如火,殺意凝聚,道:“儘可能快把燕軍解決了,才能緩解我們目前面臨的危急!”
雒陽的消息,他們儘可能的藏起來,不讓全軍知道,不然多少會引發一些軍心的動亂。
哪怕明軍這麼精銳的兵馬,一旦後勤被斬斷了,軍心也未必能穩得住。
畢竟人都要吃飯了。
只要一天不吃就會餓得慌,飯都吃不上的話,在堅定的軍心,都會出現紕漏,到時候說不定就會動亂起來。
所以能隱藏下來,這消息牧景不打算公佈出來。
只有儘快解決燕軍主力,他們才能回師。
戲志纔是知道這個消息了,他想了想,拱手說道:“陛下,如今我軍主力齊聚,哪怕堂堂正正的決戰,都會佔上風,只要慢慢的消耗,能把燕軍的鬥志給磨滅,然後給他們致命一擊!”
這是堂堂正正的交戰,戰場上有時候,沒有太多的陰謀詭計的,一力降十會,當明軍把戰爭擺出來,四面八法都如同鐵桶一般的推進,那麼燕軍只能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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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好的作戰辦法。
“可志才,你心中知道,我們未必能比他們能熬!”牧景聲音低沉,有些嘆息,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想的。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雒陽的事情,他雖有幾分憂心,卻不是動搖他戰術安排的原因,更多的恐懼是來自未知。
比如魏軍……
越是想不透,越是有一股壓力在壓着他,讓他有些喘息不過來的感覺。
“報!”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奏報聲。
“進!”
“稟報陛下,稟報上將軍,長子城傳來的消息,燕軍主力已圍城,最少有十五萬主力參與圍城!”
“知道了!”
張遼深呼吸一口氣,擺擺手,讓傳令兵下去了。
他對牧景拱手說道:“陛下,燕軍主力南下,先圍了長子城,雖然長子城我軍兵力還算是不少,但是未必能擋得住!”
他陰沉的說道:“第一,我軍在經過了和長子城攻防戰,圍殺張飛戰役之後,損傷雖不大,卻需要休整,戰鬥力恢復不會這麼快!”
“第二,燕軍這一次南下的主力必然強大,他們敢圍長子城,那就說明,他們的攻城器械不少,一旦他們的攻城器械能讓他們無視城牆的防禦,那麼這一戰,長子城很吃虧!”
他對長子城還有一個擔心,那就是的鞠義:“另外雖然鞠義已經投誠了,可他麾下的兵卒未必穩當,說不定還會給人策反的機會,要是內外合擊,我軍會的出現一些動亂,先不說能不能佔便宜,就算是守住了,也會傷亡慘重!”
“那你的意思要增援?”牧景眯眼。
“末將並不打算增援!”
張遼搖搖頭:“這時候增援,別說能不能打破燕軍的圍攻之勢,反而會引發燕軍和我們的拼命!”
“那以你的意思,你打算怎麼做?”
牧景對張遼非常看好,爲了一步步錘鍊張遼,這些年他可是放開手腳讓張遼去打仗。
張遼也表現的很好,不讓失望過。
這是一個能扛得起明軍主帥位置的人。
“陛下,我打算反包圍他!”
張遼斬釘截鐵的說道。
“反包圍?”
牧景眯眼,他問:“怎麼反包圍?“
張遼走上來了,沿着沙盤上的行軍路線,道:“長子城是我們明軍和他們燕軍決戰的一箇中心,這裡不可動,但是我相信雷虎,沙摩柯,閔吾他們,即使不能反擊,也不至於會被攻破城牆,他們能撐住一段時間!”
“我們要做的,是沿着東線,對燕軍主力進行半包圍!”
他指着沙盤上的一個地形,道:“燕軍主力南下,後勤線拉長了,也是我們的機會,他們有騎兵,我們可也有!”
“哪有?”牧景撇撇嘴:“昭明騎兵還在關中呢!”
“陛下,神衛軍就有騎兵!”
馬超站出來,拱手說道:“雖不如昭明騎兵之兵力,但是論精銳,絕不在仁合騎兵之下!”
“心裡面癢癢了吧!”
牧景擡頭,看了一眼馬超,說道:“是不是想要和燕將趙雲打一場啊!”
“呵呵!”
馬超有些憨厚的笑了笑,退了回去了。
這心思是有些急切了。
關羽黃忠之輩,強是強,但是終究會老去,體力會一步步的落下,他還年輕,正值壯年,會繼續進步,所以不曾有半點的畏懼。
但是這個剛剛冒出來的趙雲,年歲和他相仿,可戰鬥力已經在他之上了,他豈能坐得住。
“給朕安分一些!”
牧景道:“總有給你機會的時候!”
趙雲打馬超?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西涼馬兒可不會比趙子龍差到哪裡去的,不過這西涼馬兒太過於桀驁了,還是得讓他溫順一些才行。
“是!”
馬超有些失望,但是也知道自己作爲神衛軍大統領,職責就是保護牧景,所以也沒有太在意。
“文遠,你繼續說!”
“是!”
張遼點頭,道:“其實馬將軍說的在理,目前各軍之中,都有一些騎兵,但是不成編制,戰鬥力不足,而我們的精銳騎兵,還在河南關中,沒辦法投入作戰,如今唯一能用的,就是神衛軍的騎兵!”
神衛軍之中有一營騎兵,裝備是精銳了,兵馬也是精兵,而且在馬超這個騎兵大將的訓練之下,戰鬥力不在任何人之下。
這一營騎兵若能奏效,絕對有希望能打斷燕軍的後勤線。
“我們的騎兵,主要是起到一個影響燕軍後勤線,而且把燕軍騎兵給拖住的作用!”張遼道:“我如今唯一忌憚的,就是燕軍騎兵!”
戰略佈局,一早就已經有了計劃,但是現在出現了變數,趙雲,這個變數可謂是大。
爲了全局,他得想把發把趙雲的騎兵,最少把白馬義從給拖住,不給他們搗亂的機會。
這樣他纔有機會,擊潰燕軍主力。
“劉備不是傻子!”
牧景想了想,說道:“他現在是在和朕拼命,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到了底氣,願意和朕賭命,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會顧忌他的東西了,所以他的騎兵,你未必能引出來!”
“正因爲如此,我們纔要引一次!”張遼低沉的道:“陛下,如今決戰已經打響了,長子城拉開了序幕,接下來的戰役,說難不難,可也不見得會順利,咱們還是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朕倒是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牧景聞言,眸子一閃,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精芒。
未知的纔是最可怕的。
所以張遼要試探。
劉備越是不敢出手,反而越是有鬼,這隻能說明,他正在準備拖住牧景的主力而已,而不是主力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