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牧景也沒有絕對的掌控力了,人心不可控,不管蔡邕做出什麼樣子的選擇,他只能承受,真到了那一步,恐怕就要付出大代價了。
牧景重情,如今身邊的親人沒多少了,就算蔡邕再不濟,他還是能有辦法把他保下來的。
他要是強硬起來,即使胡昭戲志才這等執着之輩,也得給三分薄面,哪怕蔡邕最後選擇了與明侯府爲敵,只要未能造成無可挽回的局面,還是有機會保命的。
所以牧景南下之前,召來了譚宗。
景武司這些年的發展還算是可以,明裡暗裡,給天下諸侯埋下了不少棋子,消息網也一擴在擴,雖不至把天下諸侯都放在了棋盤之中,但是大部分諸侯的消息也能即使的傳回來。
這等功績,作爲景武司老大,譚宗功不可沒。
譚宗腿腳不方便,但是爲人好強,雖然在南陽折了一條腿,可裝上了一條假腿,爲了練習走路,不知道磨損了多少鮮血,現在已經可以正常的走路,只要不跑起來,沒有人知道,他是折了一條腿的人。
他作爲景武左司都指揮使,是牧氏老人,哪怕能力比趙信差一點,比嶽述都有些不如,可他這個位置,是無可撼動的。
這等秘諜部門,牧景誰也信不過,只能相信牧系的嫡系。
“蔡老頭那邊,不需要太過於盯着,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且鬼老靈,人老精,我給他敲了一個悶棍,他估計已經認爲自己身邊不安全了,你再埋人進去也沒用!”
牧景囑咐說道:“至於長安朝廷那邊,趙信會盯着,你的目標,是劉璋,沒有劉璋,蔡老頭是有心無力,其實我們也不必要和劉璋弄得劍拔弩張,之前我有些忘記了,把他當成了一個成年人來對待,其實他只是一個孩子,孩子的性格,是可以塑造的,讓他吃好,喝好,玩好,一切順心,一切快樂,早晚會磨滅他的不甘心的!”
“主公的意思是?”
譚宗皺眉,有些疑惑的看着牧景。
“你手下有沒有一些吃喝玩樂特別厲害的人,送去他的身邊,另外,看看那些劉氏舊臣手下,有沒有一些特別諂媚,志大才疏的人,也送去他身邊!”
牧景知道這招有些狠,但是對於雙方來說,或許這纔是最好的,只有把劉璋給養廢了,或許才能結束雙方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才能讓益州更穩定。
“明白了!”
譚宗點頭。
“我一旦離開巴蜀,必有異動,你也盯緊一點,不過不能擅作主張!”牧景說道:“凡事需要胡長史決定,另外一些無關長安朝廷的消息也可以回報給蔡老頭知道!”
牧景道:“胡昭有執掌大權的能力,但是蔡老頭畢竟是三朝老臣,政治智慧更加的敏銳,有些事情,他或許更加合適去處理!”
“是!”
譚宗親自記下來一件件的事情,只要是牧景吩咐的,他都會盡心盡力去做。
…………………………………………
五月,大軍集結,開始南下。
各部主力已經先一步南下了,牧景率領的是神衛軍另外還有白帝城軍營的陌刀營,黑甲營,重山營,飛鳥營。
當然,神衛軍五營,禁衛營和長水營留下,鎮守江州城,神衛營,虎賁營,越騎營爲神衛主力,負責保護牧景南下征戰。
第一站,犍爲江陽。
這是牧軍南下的第一基地,也是目前南征總指揮部,目前黃忠,戲志才,陳到,甘寧,陳宮,這些軍部主將參將,都集合在這裡,遙控南方的戰事。
牧景率軍從江州出發,沿江而下,歷經七日行軍,抵達江陽城。
黃忠戲志纔等人與城郊十里而迎接。
“末將黃忠!”
“末將戲志才!”
“末將……”
衆將看到牧景的身披戰甲,手握盤龍槊,在大軍擁簇之中,跨馬而來,紛紛跪膝行禮:“恭迎主公!”
“都起來吧!”
牧景跳下馬,把手中的盤龍槊丟出去,神衛將士金九連忙接着。
牧景走過來,看着戲志才,微笑的道:“看來你們的精神不錯啊!”
“主公,末將還盼着你趕來!”
戲志才苦笑的說道:“現在戰略部署出現了一些分歧,所以需要主公親自決斷!”
“分歧?”
牧景倒是不意外,人的性格不一樣,所部署的戰略風格也會差很遠,參謀司主事陳宮的部署,就略顯保守,軍法司主事黃忠的部署,必然是兇猛之極,而戲志才,更顯得有些飄忽。
至於陳到甘寧這些主將,他們更需要關注自己麾下兵馬能承受的力度,基本上是以自己部下爲基準,戰略部署必然有些的偏向。
他們的戰略部署要是匯聚在一起,必然是有分歧的。
“去指揮部!”
牧景說道:“我來聽聽,你們的分歧如何?“
“諾!”
衆人點頭。
指揮部建立在江陽城的南郊,靠着江河,在一個山體平原上立營,周圍都是軍營,景平第一軍,景平水師,戰虎營等等的旗號都在迎風飛揚。
牧景走到指揮部的門前,突然向西看去,目光栩栩:“那邊是什麼地方?”
“東郭家的鹽井和鹽場!”
戲志才道:“我們進駐江陽的時候,想要試探一下這個益州第一鹽商的態度,就把指揮部放在這裡,遙遙相對,給他們點壓力,看看他們的反應!”
“好主意啊!”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什麼反應?”
“當天晚上,東郭家以犒軍爲名,直接送來了五萬石的糧草!”戲志才說道。
“這麼好賺!”
牧景笑了:“早知道,我就把神衛軍拉到東郭家的家門口去,我看能不能撈個十萬八萬的,也能貼補我們一段時間,你說是不是!”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戲志才搖搖頭:“我估計這五萬石糧食,都已經讓東郭家心裡面滴血了,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再逼一逼,估計得逼反他們,他們麾下有佃戶鹽功,不下數萬人,真亂起來了,這江陽城都得打廢了!”
“況且我們有不是土匪!”黃忠開口說道:“也不能明着搶,所以我和志才商討了一下,人家給我們一個好臉,我們也要敬三分態度,所以志才上門拜訪了一下東郭家的家主!”
“你們不是土匪,我可是!”
牧景看着西面的鹽場,微微眯眼:“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
鹽,可是暴利之物。
這早晚得拿回來了。
不過現在他也暫時不必要把精力放在這裡,南征要緊,只要南方被自己給理清楚了,一個東郭家,不足爲患,到時候慢慢和他們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