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目光凜冽的看着席捲而來的騎兵,手中的長槍一揮:“禦敵!待戰!”
隨着張繡一聲令下,陷陣營就好像一臺龐大的機器在運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驟起,陷陣營迅速地集結成方行的盾陣,列陣初成,伴隨一聲山洪般的咆哮,從陷陣營的每一條夾縫間均冒出一杆溢出寒光的長戟,使陷陣營看起來就像一隻龐大的刺蝟,讓人不敢觸碰。
“陷陣營,隨我衝鋒!”
看到距離本方不足二十步的敵騎,張繡綽槍縱馬,率先衝殺過去。
“殺!殺!殺!”
伴隨着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七百陷陣營集結成如山嶽般不可撼動的盾陣,如洪荒巨獸般踏步向前。一聲巨吼,天地間豁然出現一片戟林,徐徐而動,當陷陣營距聯軍騎兵不足十步時,七百陷陣營頓時就像一隻迅捷的獵豹一般,立即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擊敵陣,勢如奔雷,摧枯拉朽。
頃刻之間,兩股軍隊就撞到了一起,張繡縱馬舞槍,率先殺入敵陣,胯下的戰馬猶如一條叱吒深海的蛟龍,馱着張繡竄進了騎兵陣中,手中的長槍抖出一團團銀光閃閃的槍花,所到之處劈波斬浪,如同裂石撕開了巨浪一般。
幾乎在同一時刻,聯軍的騎兵也撞上了陷陣營的盾陣。
自古以來,騎兵的優勢是在其機動性和衝擊力,利用其強有力的衝擊以及快速的機動,能迅速的摧垮和瓦解兵步的意志,從而贏得戰爭的勝利。可是寧人意想不到的是,接下了一幕,顛覆了所有人的看法。
只見聯軍的騎兵還未近陷陣營的身,一匹匹戰馬,瞬間就被陷陣營的戟林刺得七零八落,還沒等跌落下馬鞍的聯軍士兵反應過來,瞬間就被陷陣營包裹進陣中,看着陣中的一個個露出野獸光芒的陷陣營士卒,聯軍的士兵紛紛發出絕望的吶喊,隨後便被陣中的陷陣營亂刀劈爲肉泥。
戰馬的嘶鳴,士卒的哀嚎,驚得林中燕雀亂飛,百獸遁走。身披重甲,手持利刃的七百陷陣營在張繡的帶領下,見鬼劈鬼,遇佛殺佛,更不用說是血肉之軀的人了,一個衝刺之後,張繡和陷陣營毫髮無損的站在敵軍原來的軍陣上,上千的騎兵非但沒有讓陷陣營折損一人,反而自損兵馬一百多騎,加上剛剛被勁弩射翻的幾百人,此戰下來,聯軍騎兵共損失了一半的人馬。而損失的這幾百人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因爲他們連陷陣營的衣襟都沒有碰到。
看着地上被陷陣營砍得皮翻肉綻,白骨森森的聯軍士卒,張郃的面部一抽,自己還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自己損了八百,敵人卻一人未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算別人說破了天,自己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可是這樣的事確確實實的發生了,而且還是自己親自帶兵遇見的。
張郃嘴脣在發抖,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一聲令下,領着剩下的聯軍士卒徐徐退出戰場,關羽和張飛對視了一眼,也一齊翻身上馬,揚起一片塵埃奔回了成皋城。
此時已入夜三分,皎潔的月光透過山林,窸窸窣窣的潑灑在大地上。
張郃、關羽、張飛三人領着剩下的聯軍士卒敗退,行到半路,忽然一聲炮響,兩邊的山林頓時火光四射,升騰的火焰照得四周如同白晝,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一片片箭雨如飛蝗一般席捲而來,頓時又有成百上千的聯軍士卒被射翻在地,周泰橫刀立馬,揚聲大喝:“某在此等候多時了!”
原來在陷陣營和聯軍騎兵大戰的時候,黃忠讓周泰領着一萬人迂迴到張郃等人的後方埋伏,只要聯軍敗退就截住廝殺。
“兀那直娘賊,看我今日砍下你的狗頭,平賊雪恨!”
看到耀武揚威的周泰,張飛勃然大怒,挺矛縱馬誓要取下週泰的首級。
周泰不溫不怒的看着張飛,手中的大刀一揚:“無謀匹夫,某乃都鄉侯帳下大將,你安配於我交手,兄弟們,給我放箭!”
隨着周泰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箭雨又瓢潑而下,頓時射得聯軍人仰馬翻,旌旗萎靡,關羽一邊打着鵰翎,一邊怒喝:“三弟,不要去了!”
“二哥休要攔我,今日我誓要斬殺那員敵將!”
張飛怒目環睜,絲毫不領會關羽的勸說,挺矛縱馬,迎着箭雨而上。
“你到底想害死多少人你才安心,今日就因爲你莽撞讓聯軍損失了幾百戰騎,現在不思悔改,還要一錯在錯,你到底意欲何爲?”
關羽的一番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轟在了張飛的頭上,二哥說得對,若不是自己不明敵情就悍然出擊,聯軍也不會損失那麼多人馬,想到此,張飛目眥盡裂的指着周泰破口大罵:“鼠輩,日後不要讓我遇見你!”
怒罵完畢,張飛與關羽立即勒馬歸陣,和張郃一起領着士卒衝殺突圍,在留下上千具聯軍士卒的屍體後,終於突破了幷州軍的圍剿。
看着絕塵而去的關東聯軍,周泰咧嘴一笑:“鳴金收兵!”
黃忠與張繡、周泰聚攏隊伍,後退十里紮下營寨,一邊令人治癒傷兵,一邊令人將此次戰報星夜送到幷州大營,等待呂布的下一步指示。
成皋城,聯軍大營。
此時袁紹早就備好酒宴,等待張郃勝利而歸,因爲關羽和張飛的關係,衆諸侯再也不敢小覷劉備,紛紛屈尊上前與之攀談,只有袁術一個黑着個臉,在哪裡自飲自酌。
“報!”
正當衆人其樂融融的商談下一步該如何進軍的時候,一名聯軍的校尉掀帳而入,對着首位上的袁紹單膝跪地:“啓稟袁盟主,張將軍、關將軍、張將軍領兵回來了。”
袁紹驚疑一聲,臉上充滿着喜悅:“快快有請!”
校尉應諾一聲,起身快速的奔出大帳,那校尉剛出去不久,關羽、張飛、張郃就掀開帳幕進入了大帳,看着三人一臉的狼狽之色,袁紹的眉頭皺了皺:“儁乂,怎麼回事?爲何你們顯得如此疲憊,莫非沒有取得勝利?”
張郃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本來我們已殺得敵人敗退二十里,還奪得了不少戰甲旗幡,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敵軍前來增援,因此我們大敗,望盟主責罰”
袁紹的目光略過張郃,朝着關羽問道:“關將軍,到底怎麼回事,詳細說來。”
關羽應諾一聲,隨即便將本方如何追擊敵軍,如何被敵軍援軍殺敗,又如何遭到敵軍埋伏的事,一一給袁紹道了個明明白白。
曹操聽後,幽暗的眸子裡泛出睿智的目光,隨後朗朗開口:“關將軍等人敗得不冤,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關將軍他們遇到的是呂布的陷陣營!”
張郃聽到曹操說出陷陣營,立即恍然大悟的補上一句:“不錯,他們每逢衝殺的時候都高呼陷陣二字!”
曹操點了點頭,張郃的話也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於是起身說道:“陷陣營,乃是呂布帳下的精銳之最,統領這支兵馬的人乃是呂布帳下第一大將,名叫高順,還有一個副將名爲張繡,這兩人都是世間罕見的豪傑,特別是高順,此人深諳兵法韜略,排兵佈陣樣樣精通,而他訓練的這支部隊只有七百人,攜帶的鎧甲鬥具都精煉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爲陷陣營。”
袁術瞥了一眼曹操,仰頭喝了一口酒後,陰陽怪氣的說道:“曹阿瞞,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我看吶,定是關羽戰敗,怕遭到責罰,故而編出這個子虛烏有的援軍來,再有,關羽曾言,若斬不下黃忠的頭,就斬他的頭,如今他不僅沒有斬下黃忠的頭顱,反而使聯軍損兵折將,以某之見,此人當斬!”
聞袁術所言,頓時使得帳內諸侯議論紛紛,而袁紹的目光裡也透出少許的殺意,如此的猛將既然不爲我所用,爲何不就此除去,已絕後患,想到此,袁紹心裡的那股子殺意愈演愈烈。
曹操暗呼不好,這帳內的諸侯恐怕都想要了關羽的性命,在他們看來,此次聯盟必定不會長久,待聯盟散去,昔日的盟友有可能瞬間就變成敵人,像關羽張飛這樣的猛將,如果不是爲自己所用的話,日後必成心腹大患,都欲殺之而後快。
作爲議論的主角,關羽沒有磕頭乞命,而是將手中的青龍刀扔在地上,對着袁紹一拜:“某願領軍法!”
“好!關將軍真乃豪傑也!”曹操起身撫掌大笑,目光環顧了一下四周,譏諷的笑道:“關將軍爲聯軍奮勇殺敵,其忠勇之心,天地可鑑,無奈一些宵小之輩,嫉妒成狂,妄想斷別人一臂,已絕日後之患,真是貽笑大方,貽笑大方啊!”
衆人被曹操一語道破天機,頓時臉紅的比關羽還紅,袁紹乾咳了一聲,將心中的殺意泯去,如今聯軍當中大將本就不多,孫堅又奔去滎陽,如果自己想要贏得此次討董的勝利,像關羽這樣的大將是必不可少的,權衡了利弊,袁紹當下嚴肅的說道:“關羽未能斬下黃忠的頭顱,按軍法當斬,但念其驍勇,先免去其罪,以待罪之身替聯軍斬將立功,另外,大軍明日拔營,目標,虎牢關!”
見到袁紹已敲定注意,衆人心中雖有不甘,但是反對也沒有任何意義,當下齊齊應諾一聲,隨後徐徐退出大帳,而袁術也覺得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於是連夜領着本部軍馬回到封丘不提。
ps:感覺不殺關羽的理由有點牽強了,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了,對不起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