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齊國郡,被鳳翔攻佔的般陽縣城。
名城系統剛剛開啓,五湖和鳳翔打下的幾座縣城,一時間吸引了諸多玩家前往參觀,出於經濟方面的考量,以及對鳳翔實力和威懾力的自信,阿牛並沒有禁止冒險玩家出入縣城。現在有資格競逐縣城的玩家勢力寥寥無幾,還有n多空置的縣城等着大家去征服,只要對鳳翔實力稍有了解的玩家,都不至於不知死活地妄圖從阿牛手中偷城。
那些試圖在般陽和廣縣定居的冒險玩家註定很失望,對於是否吸收玩家定居一事,鳳翔城主一如既往地固執已見,任憑羣情激憤,那廝屹立不動。按阿牛在某非正式場合給出的說法:“本人誓死悍衛玩家到縣城停留的正當權力,同時,堅決反對其索取有限定居權的訴求。”
――言下之意無外乎是說:歡迎來我的地盤刺激消費,除了買房。
攻下縣城後,阿牛並沒有抱着撈一票就開溜的想法,而是紮下根來切切實實經營兩座縣城。到目前爲止,除了爲陷陣營和飛翼營選拔合格戰士,鳳翔沒有從兩座縣城取走一文一釐,府庫原有資源以及縣城正常運作中不斷產生的財富和物資,都用在了建設城池、重整軍備和恢復民生上面,廣縣和般陽也因之迅速恢復了安定,城中百姓真切地感受到了鳳翔城主的慷慨。
這份“慷慨”並非某城主刻意爲之,青州府的逼宮也有一份功勞。
今天天氣很好。
厚重的城門和高聳的圍牆,.在早晨第一縷晨曦的照耀下煜煜生輝,般陽縣城平添了幾分古樸大氣。藍天、白雲、古城、以及天空中覓食歸來的鳥雀,構成一副絕美的畫面,然而,一隊不速之客的來臨,破壞了閒適的氣氛,這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早晨。
城門依然緊閉,城頭上駐防的npc將.士,一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
阿牛沒有改變縣城的軍力配.置,名城的部隊無法出城作戰的限制,直接導致其軍隊規模難以膨脹,廣縣和般陽的最高軍力仍爲一萬人。由於原有部隊在攻城戰中被鳳翔軍全滅,兵力恢復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目前般陽縣的兵力實際僅有五千餘人,所有戰士都是在縣城內部招募,算是般陽的子弟兵,阿牛從主城調派過來的一批轉職武將,是縣城守軍的中堅力量。
“州府的人!幾十個人而已,也敢到城外耀武揚威來上次給他們的教訓還不夠!”輪值的鳳翔武將面現慍色,若非出發前曾接到嚴令,嚴禁主動挑釁州府以免授人以柄,性如烈火的武將,說不定已經率一票兵出城做買賣去了。
城上縣城守軍們個個面色大變,其中一個膽子稍.大些的咳嗽了一聲,支支吾吾地道:“將軍且息怒!今天是交納供賦的日子,州府的上使只是照章辦事,想必並無冒犯之意。”
“嗯?”
玩家逐步從npc諸侯手中搶佔資源,以提升玩家在.遊戲中的話語權是大勢所趨,名城系統便是最近的有力佐證,系統規則所限,npc諸侯無法阻撓玩家勢力攻佔縣城,鳳翔能以秋風擋路落葉之勢三度攻破縣城,便是藉助了這股東風,臧洪縱然恨得牙根癢癢亦無可奈何;同時,爲了避免玩家勢力過快膨脹帶來的力量對比失衡,玩家佔領的名城也必須接受對應npc諸侯合理管轄,比如按時按量交納相應的供賦和其它合理要求,否則便會被視爲犯上作亂,諸侯的大軍可以名正言順地開到玩家城下,且玩家的聲望也會因之受損。
因此,儘管鳳翔.與青州府已經是濃得有些發稠的死敵,彼此之間恨不得將對方一把掐死,該繳的供賦還是不敢有半點馬虎,反正供賦標準在那裡,想少給不行,想多要亦不可能。而且,臧洪和阿牛不約而同對陳容之死、青州府出兵暗算鳳翔之事保持緘默,除了少許嗅覺靈敏之人,大多數npc都還不清楚兩家實際上勢同水火。
縣城一事上,阿牛目前的策略是“爭當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鳳翔武將搔搔頭,掐算了一下日期,果然正好是縣城的每月交賦日,胸中的怒焰頓時弱了幾分,更爲自己先前的誤判大感慚愧,紅着臉道:“唔,那便罷了,主公說了,‘該給的絕不拖欠,按規矩辦’。不過,臧洪狗賊亡我鳳翔之心昭然若揭,我等切不可掉以輕心,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玩陰的?門不開,讓他們在城外等着!”
“這。。。將軍,把上使拒之門外,怕是不大好吧?”
武將眼睛一瞪,怒道:“怕什麼?州府的人按慣例來收討供賦,咱們問清楚他們要什麼後給了便是,只是不讓他們進城而已,又沒有推脫搪塞缺斤短兩,誰敢說咱們不守規矩?哪一條規定了必須放他們入城!”
“從前上使來時,都會得到盛情款待,每次都酒足飯飽。。。”
“墮落啊,他們就是這麼墮落的。。。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難得到我們地頭來一趟,也不能讓他們餓着肚子回去,反而折了我們鳳翔的臉面。。。這樣吧,交代下去,每人配發兩個饅頭,省得說老子小氣。”
見士兵一臉爲難不敢出聲的樣子,武將無奈地道:“這是主公的意思!”
鳳翔佔領縣城的時間並不長,但阿牛的種種事蹟早已在npc羣體間傳得風生水起,青州境內更是傳得神乎其神,大多數般陽軍民眼中,鳳翔城主不僅有一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更是才智卓越的英明領袖。一聽是阿牛的意思,士兵們面色稍安,不約而同地長吁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這位性情火爆的將軍臨時起意,他們便放心了大半。
死敵之間,客氣與否已無關大略。
令負責交涉的般陽士兵目瞪口呆的是,州府使者的態度。
與從前慣常的飛揚跋扈大不相同,在得知守將不允許他們進城的時候,爲首的州府使者不僅沒有發怒,反而如逢大赦般面現慶幸之色,客客氣氣地表示自己一行人願意遵從安排,說什麼“正想在城外吹吹風”;就連守軍士兵難爲情地端上幾大盆饅頭,驕橫的州府使者也禮貌地收下,當着守軍的面分發食用,誰都沒有半句怨言。
事實上他們也曾提出過別的要求,就一個。
“兄弟,你們的饅頭又大又甜,俺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饅頭耶,介個。。。光吃饅頭口乾,你看,那邊好幾個被噎得翻白眼了,能不能給點水喝啊!”這麼點要求被鳳翔武將毫不留情地否決:“就算今天該咱們交賦,也不用催命鬼似地一大清早堵在門外吧!還想喝水?喝尿還差不多!”
州府使者楞是沒敢發飆,將本次徵收的供賦需求清單交了上來,便規規矩矩地呆在城外曬太陽,拿到東西清點完畢後方才如釋重負,飛快地告辭而去,臨走前,還非常客氣地對負責具體交涉的般陽士兵致謝。
般陽軍民感慨萬千。
“想當初,這些上使誰不是眼高於頂,今天對我笑了耶,很謙卑那種!”
“還是主公的面子大啊,州使都不敢造次。。。”
州府使者當然不敢造次。
全面瞭解鳳翔與州府恩怨糾葛的人不多,但州府使者顯然知之甚詳,得知被派去般陽和廣縣討要供賦時,使者們臉都綠了。這種情況下,能活着回去已是萬幸,受點小辱當是買命的代價,哪裡還敢耀武揚威自討沒趣。
臨淄城。
使者將整個經過講述了一遍,羞愧無比:“主公,某等無能,願領罰!”
臧洪眼中精芒閃爍,面色陰晴不定,好半晌才揮揮手,嘆道:“我等與鳳翔城交惡,你等此去本就有風險,我心自知,只是爲了維護州府尊嚴,不得不讓你們去罷了,是我先將你們置於險地。未能進城,談不上有損州府威權,你們能平平安安地回來便好,且退下歇息吧。”
臧洪對使者們前去討要稅賦的風險也毫不避諱,短短几句話,不僅讓大家都有臺階可下,又讓使者感激涕零,生出“願爲君肝腦塗地”的情愫,再難有分毫怨忿之心。
拿得起放得下,臧洪不愧是一代人傑!
使者退下後,臧洪在屋內來回踱步,神情冷峻。
“不出所料,鄭阿牛果然狡詐,誘使鳳翔作亂的計劃確實行不通。有廣縣和般陽兩座縣城在手,時間拖得越久,鳳翔城實力提升速度越快,若待其羽翼豐滿再動手,恐更難成事!”
想到鳳翔軍驚人的實力,素來死怒不形於色的臧洪,也不禁大感頭痛。以他的眼光和決斷,自然清楚與這樣的對手交手風險巨大,稍一不慎便會打虎不成反被虎傷,但摯友陳容的死,讓重情的臧洪徹底失去了平常心,只要能爲陳容報仇,他不惜代價,不計後果!
英雄也是人,同樣有血有肉有感情。
對鳳翔實力和潛力的深切忌憚,促使臧洪深切意識到:“只要能夠將鳳翔夷爲平地,爲陳兄報仇雪恨,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接受!”股暗流,悄然成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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